5、电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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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是逃避什么，就越是直面什么。
破碎的声音在昏暗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时间骤停，她眼见那东西在空中悬浮，却不能伸手将它放回原地。
噼啪！
玻璃碎片迸射得到处都是。
她好像突然失去了感受环境的能力，周围一片黑暗，只有那些碎玻璃却好似发着光。
破裂成碎片，再不可粘合。
突然之前四周变得明亮起来，像是谁开了灯。
她便见到一只手伸出来。
白皙纤细漂亮的手，手上还挂着紫色的水晶手链。
紫色是她们团体的应援色，手链是成团当天小队长亲自带回来的专属与Purely的手链，每个成员一条。每个人都有的几乎一摸一样的手链，只有内侧雕刻着成员们各自的艺名。
看外表完全一样的手链，却只有小队长手上的那条看起来最明亮最鲜艳。不、漂亮的不是小队长的手链，而是小队长那只美如羊脂玉的手。
“姐，别捡！”成员慌乱地喊出声，伸手就要阻拦。
她这才想起来这是什么场景。
她没有阻拦那只手，只是连忙蹲下去去捡那些碎裂的玻璃片。
她是知道那个人的，只要她去做了那个人就会放弃继续，就会……就不会发生那些不好的事情。
可她捡不起来。
她的手穿过了玻璃片却捡不起来。
“Leaves你怎么这样啊！”
……
电话铃声将她吵醒。
苏叶凝翻身坐起来，眼睛没完全睁开就去摸床头柜上的电话。
“喂，哪位？”苏叶凝声线微冷。
“凝哥！”夏瑜甜兴奋的声音传了过来。
苏叶凝瞬间清醒，她按亮床头灯看了一眼没什么用的闹钟。
凌晨3点多。
天呐，这破孩子打电话不看时间的。
“凝哥！我拿到国际街舞大赛的邀请函了！”夏瑜甜在那边兴奋得要死。苏叶凝完全可以根据她说话的语气想象出对方是怎么愉快地蹦跶。
“恭喜？”苏叶凝不知道该说什么。
“凝哥你好敷衍。”夏瑜甜立刻嫌弃道。
苏叶凝按了按突然有些闷痛的太阳穴：“你真棒！我们Sweetie最优秀了！”她上身一转倒在被子上。
糟心孩子一如既往的麻烦。
“这还差不多。”夏瑜甜勉强满意。
“说吧，还有什么事？”有夏瑜甜在，根本让人没机会伤感。
那边夏瑜甜磨磨蹭蹭不肯直说。
“再不说我挂了。”
“哎哎哎！等等！我为你出主意呢！”夏瑜甜连忙开口。
苏叶凝睁开眼：“怎么个说法？”
“凝哥这才肯听我说话，好过分哦凝哥，”夏瑜甜先习惯性地怼了一句，“凝哥，我是想跟你说你和小泽姐之间的事。”
苏叶凝早知道对方要说什么，但等对方真的说出口她还是有些迷惘地望着天花板说不出话。
“凝哥，虽然这次你们之间的矛盾有些大。但是小泽姐对你一向很好……”夏瑜甜说着说着也卡住了，她私底下当然是做足了准备到最后真的要说了却反而说不出来。
夏瑜甜叹了口气：“小泽姐一向喜欢你，只要你道歉了。”
夏瑜甜怅然地望着天道：“她肯定会原谅你的。”莫名好嫉妒啊，在意的姐姐对别人那么好，虽然那个别人也是对自己很好的姐姐。
但还是不一样，小泽姐是在她语言不通一个人蜷缩在角落里偷看着别的优秀练习生被老师夸奖时，第一个牵她出来的人。
在那时候的夏瑜甜眼里，小泽姐就是童话里走出来的真正的天使。好漂亮好温柔好温暖，小泽姐是真的会发光的。
那个小天使用最温暖的笑把她从角落里牵出来，带着她学习翰国话、亲自教她跳舞，甚至为了不让她心理失衡而向她学习唱歌。
其实小泽姐哪里需要向她学习，盛名优秀的声乐教师那么多，而小泽姐的嗓音条件那么好。小泽姐从来都不缺老师。
而且，夏瑜甜记得，有一次她来练习室找小泽姐的时候，小泽姐应该是刚刚唱完了一首歌，声乐教师用赞叹的声音夸赞小泽姐是多么难得的声乐天才。
——那时林泽的翰国话说得也还不是特别好，声乐教师是用英语表扬她的。而在国际小学读书的夏瑜甜听懂了。
所以说即使后来对她好的姐姐增多了，最特殊的一个也只有林泽。
只有林泽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于黑暗中带她走向光明。
夏瑜甜的舞蹈基础是林泽帮她打牢的，她跳的每一支舞都带有林泽的影子。而这是夏瑜甜的骄傲，她喜欢告诉别人这些，她最喜欢炫耀她的小泽姐对她有多好了！
所以，她见不得小泽姐不开心。
而林泽是因为苏叶凝才不开心的。
“那不一样。”苏叶凝轻轻的说。
“怎么不一样！”夏瑜甜生气了，“你以前惹小泽姐不高兴的时候她不是很容易就原谅你了吗！”小气鬼小泽姐面对苏叶凝的时候，每次都随便一哄就没事了，如果换做是她小泽姐会赌气好久不搭理自己呢！
“呵，”苏叶凝似乎轻笑了一声，她的声线很有魅力，“那不一样的……我……”我踩小泽的底线了。
“怎么就不一样了啊！”夏瑜甜在那边快气炸了。
“甜甜。”苏叶凝安抚地唤她。
夏瑜甜慢慢冷静下来，哼哼着不主动说话。
“甜甜，你是不是不相信我对于小泽来说与别人不一样？”苏叶凝轻轻地问。
夏瑜甜沉默了一下：“怎么会不相信，我又不瞎。”所以才嫉妒得要命。
苏叶凝觉得对方没完全懂自己的意思却是不怎么在意：“这就是不一样的原因。”
“什么意思？”夏瑜甜又炸了，“你是说你对小泽姐来说比较不一样？”
苏叶凝无奈地叹了口气：“对。”她都不知道自己眼下是该难过好，还是要怎么样。夏瑜甜这个人实在是太能搅乱气氛了。
夏瑜甜跳脚了：“你什么意思？你觉得你做的事换个人来做的结果就会不一样吗？”
“这么说来，如果在小泽姐面前声称要退队的人是我，小泽姐就不会生气了吗？”
这番话说出口，两个人都怔了怔。
是的，苏叶凝想，她跟小泽说自己想要退队，她告诉小泽自己决定要离开。
——是她，决定要离开“她”。
——并不是“她”要推开她。
而夏瑜甜则想着，自己说出了不怀好意的话，这句话质疑了苏叶凝也质疑了小泽姐。如果小泽姐知道了她一定会不开心。因为自己是小泽姐一手带大的妹妹，而苏叶凝是小泽姐明目张胆偏爱着的朋友。
“我不是那个意思。”“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这么说。”
两句话同时说出口。
那边夏瑜甜哼哼了一声：“好吧，我也是有意要那么想的。”
苏叶凝心中有些无奈却并不觉得生气。
跟小孩子生什么气呢，完全没必要吧。
“不管怎么说，你一定要和小泽姐道歉。小泽姐那么小气，你不道歉的话她是真的会记你一辈子的。”夏瑜甜认真劝告。
苏叶凝轻笑：“怎么，不觉得你小泽姐是天使了？”
“我哪有那么说，”夏瑜甜声线好软，“天使也可以小气的嘛！”
苏叶凝笑了笑，心脏却是砰砰地激烈跳动起来。
是的，天使也是可以小气的。
“总之你照做就是了！不然我就找小泽姐告状！”
苏叶凝闭上眼睛又缓缓睁开：“好。”
夏瑜甜这才喜滋滋起来。
“等会儿，你是不是要去给小泽打电话？”苏叶凝想起什么。
“对啊，”夏瑜甜好险没挂电话，“我拿到国际街舞大赛邀请函的事还没跟小泽姐说呢！”
苏叶凝深吸口气又吐出，她捏紧手机：“夏瑜甜，麻烦你看看时间，现在几点？”
夏瑜甜在那边手忙脚乱地折腾：“14点多啊。”她还没意识到哪里不对。
“你现在在哪里？”苏叶凝声音淡淡的。
夏瑜甜这才明白，她轻咳了一声小声道：“玫国X市。”
苏叶凝深深地叹了口气：“不要去打扰小泽。”
“哦。”夏瑜甜委委屈屈地应了一声。
“挂了啊，再见。”苏叶凝对着话筒道。
“哦，”夏瑜甜应着在挂掉电话的最后一秒毫不犹豫地喊道，“那还用你说！”我当然不会打扰小泽姐！
——死孩子。
接完电话苏叶凝完全清醒了。
苏叶凝放下手机望着天花板叹气。
小泽对她生气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她说的话不但是说明自己不愿意留在小泽身边，也是在质疑小泽作为队长打理一个团队的能力，更是直接嘲讽了小泽与自己之间的友谊。
每一件都不值得原谅，而做出这件事的人是自己。那就更让小泽伤心了。
要知道林泽对苏叶凝的关注是未曾经过丝毫隐瞒的明目张胆。
节目上，林泽光明正大地介绍：“这位是我们团体最帅气的Rapper Leaves苏叶凝！同时她也是我最好的朋友哦。请大家多多支持我们吧！”
演唱会上，她在一片紫海里奔跑。林泽拿着话筒当着满场几万人的Purple的面，琥珀色的眸子发着光，桃花眼弯成醉人的酒：“喂，我最最喜欢的亲故小叶子现在在哪里呢？难道不打算给我一个温暖的拥抱吗？”
生日宴上，林泽正对着蛋糕上燃着的小蜡烛。烛光中，她笑容干净漂亮。呼。吹灭蜡烛，成员们接着亮起了灯。戴着小皇冠的林泽笑得明艳，比天上的太阳还要明艳温暖的笑：“谢谢我亲爱的成员们陪我过生日哦。尤其感谢我最好的朋友苏苏送我的礼物，我会好好喜欢的！”
她的偏爱太过明目张胆，以致全世界都知道她有多喜欢她。
苏叶凝怔怔地想着。
等等，小皇冠？
由此，苏叶凝想到了更久远的事情。那不是她们第一次见面的事情，甚至未必是苏叶凝记忆中与林泽相关最清晰的事情，但她知道对于林泽来说那件事一定很重要。
*******
混乱的梦境。
他们站在建筑高层，外边灰蒙蒙一片漂浮着不知名气体。脚下是野兽般的嘶吼，怪物充斥城市角落。幸存者只能躲藏在这里无法逃离。
而她停留在这里仅仅是因为她不想逃离。
她站在落地窗前向下俯视，眼神冷漠而不带半分畏惧。
公路上人形野兽嘶吼着扑向挣扎求生的正常生灵。血肉破碎，一地阴霾。
什么时候结束呢？她无趣地想着。
却突然一个人影出现在她面前。
熟悉的，难以忘记的那个人。见过太多次轻易就能描摹出来的那张脸，神气的眉形，一笑就很温柔的眼睛，会与她对视、倚靠她、陪伴她的人。
她拥了上去，忽视了那层玻璃窗户，玻璃便风似的消散了，她成功地拥她入怀。
而梦便醒了。
电话铃声响起。
林泽睁开眼，昨夜窗帘没拉紧，有一缕光溜了进来给房间染上了一线的彩。她伸手拿过手机，是夏瑜甜。
林泽接了电话，掀开被子下床走到窗边。伸手一拽，窗帘拉开，光透了进来。
林泽眯了下眼：“喂，甜甜，怎么了？”待到适应了林泽又睁开眼往下方望去。
她这是在别墅第二层的落地窗前，玻璃是特质的，不但足够坚固而且单向不可视。她欣赏着楼下在阳光下舒展着花叶的植物。
“小泽姐！我拿到国际街舞大赛的邀请函了！”夏瑜甜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好有活力。
林泽忍不住微笑：“恭喜。”不远处假山边种着的蔷薇花也开了，玫红色的一朵朵分外好看。
“姐你怎么也这么敷衍！”夏瑜甜不满意。
林泽轻笑了声：“还有谁也这么敷衍？”
“凝哥啊！”
听到意料之外的人林泽一愣。
“小泽姐，我厉害吧。”夏瑜甜还在讨夸。
“厉害，”林泽很快回过神，不动声色地继续开口，“再没有比我们甜甜更厉害的人了！”
“那当然！”夏瑜甜很得意。
别墅里突然传来一阵翻找东西般的声音，林泽往外张望了一眼自是什么也没看到。
“姐不应该表示点什么吗？”夏瑜甜暗示。
林泽走到门边开门往楼下瞥。
楼下，餐厅里厨师忙碌着从厨房里端出刚做好的早餐。
客厅沙发上枕头摆放齐整，茶几上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干净得好似这栋别墅里不住人似的。
大宅的家具是找设计师全套定做的，风格独特却也不再容许其他特点的事物入侵。否则只会显得格格不入。
客厅旁边有一块刚好高出7厘米的台子，看大小刚好够放一架钢琴。最好是亚历克斯大师制作的第3架钢琴，风格最契合颜色最适配。
林泽回应夏瑜甜：“好的，儿童节会送你最独特的礼物。”
“那还差不多！”夏瑜甜开心地说着，又道，“等等！姐，不行的呀，儿童节你本来就要送我礼物的，这个不能算！”
“可你已经不是儿童了呀，”林泽笑着又在夏瑜甜生气前说道，“好吧，会送你一个在儿童节之外的礼物的。”
“谢谢小泽姐！”夏瑜甜这才满意。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电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