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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想学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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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容舟还是没有说话,他低头看茶杯上方冒出来的袅袅水汽,清润的眼眸里带着一点不属于这个年龄的东西。
庄奶奶看着心疼不已,拉过他的手,问:“是不是不想吃药?”
那药是今年年初才给叶容舟的吃的,用来调节激素,叶家那两口子在想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没有人问过叶容舟的意愿,他愿不愿意都只能愿意。
叶家的继承人可以是女性,也可以是男性,但绝对不能是一个不男不女的怪物。
“外婆,”叶容舟直视着庄奶奶,眼里是化不开的浓雾,他很少为自己争取什么,“帮我忙着爸妈,可以吗?”
庄奶奶点头,“好。”
又在大霖镇吃了晚餐,叶容舟才回宁市,回去之后才发现家里的座机一堆未接来电。叶容舟看那上面发现都是任与骞打来的,他算着下课时间才回了一个电话,任与骞立即接通。
任与骞的语气带着些抱怨,问叶容舟怎么不接电话。
叶容舟告诉他自己去乡下了,接着又把话题引到了别处。
两人闲聊一段时间才结束对话,叶容舟放下座机转身就看见了林姨端着一碗银耳莲子羹站在不远处看他。
林姨朝他走来,笑道:“来宁市这么久,总算是看到你有交心的朋友了。”她还从没看见叶容舟同别人那么亲近过。
想到那个大男孩儿,叶容舟嘴角就不禁露出一个笑容,“他很好。”
林姨道:“这是肯定的,小舟的眼光最好啦,就快周末了,要不要请那位小同学来家里做客啊?”
林姨满眼期待地看着叶容舟,她觉得叶容舟太像一个大人了,总希望这孩子身上能多点儿属于这个年龄段的朝气。
这问题算是踩到了叶容舟的痛点,他难得有些慌张,说:“不用了,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次日,叶容舟去的很早,到了班上后,他按照惯例慢悠悠地喝着牛奶,然后温习书本,从来没有什么天才,他只是比旁人更会学习。
班上学生渐渐多了起来,很多学生都躲在课桌后偷偷吃早饭,虽然窗户是打开的,但一进来还是能闻到早餐的香味儿。
任与骞现在已经改了迟到的习惯,踩着铃声进来,一看见叶容舟就跟闻见肉味儿的狼,马上就跑了过来。
任与骞坐在后从书桌里随意抽出一本书,然后专心看叶容舟,说:“我昨天还以为你生病了,以后请假可不可以跟我说一声啊。”
其实根本就没有说的道理,但叶容舟没有点破,只是点头。
得了承诺的任与骞很高兴,又跟叶容舟说了另一件事,“以后李姨给我们送午饭,昨天我特地让她多炒了两个菜,结果你请假了。”
费尽心思的讨好全成了泡沫。
任与骞说起这事儿时还带了一点委屈。
叶容舟倒是没想到还有这么一茬,他有些诧异。
而任与骞那头还在自顾自地说:“经过两天的反思,我痛定思痛决定痛改前非,你别生气了,我这次是真想好好学。”
言罢,他立即从书包里拿出一张纸,漂亮的字迹工整地填充了整张纸,任与骞将它郑重地放入了叶容舟手中,说:“诺,给你的。”
叶容舟不明所以,低头看了一眼,发现这是一封保证书。他想说不用这样,又想解释自己没有生气,但在触及到任与骞的眼神时,他突然改变主意,对方愿意上进其实是好的。
“这么自觉啊,”叶容舟抿唇一笑,“你真的不是在逗我?”
任与骞立即摇头,恨不得发誓给叶容舟看,“没有逗你,就是你上次也听到了,我妈说我成绩再不提升就得回京城,我不想回去。”
这也算个原因,主要还是任与骞想看叶容舟开心。
叶容舟想了想,抛出威胁,说:“那这次你一定要好好学,不然我就真的再也不管你了。”
叶容舟自认为已经摆出了一副十分生气的模样,其实落在任与骞眼中只给对方带来一种感觉,他还愿意生气就好。
任与骞说话算话,一上午都没睡觉开小差,翻开教科书,手中握着笔,很认真地在听课。每节课结束后,叶容舟便拿过他的书来看,然后监督他补全笔记。
叶容舟对任与骞的要求不高,各科能够及格就行。
下午数学课一下课,一班外面就来了一群不速之客,是曹修云带着几个高大的男生,他手里还抱着球,要做什么不言而喻。
叶容舟没有出声阻止,他想看看任与骞会怎么处理。
走廊上人来人往,任与骞上去和曹修云碰碰肩膀,然后低声对众人说:“你们去吧,我还有几个题没做完。”
他这话一落下,众人就跟见了鬼似的瞪大了眼睛。
吴尚是其中一员,他问出了所有人心里的疑惑,“不是啊,你这什么时候转性了啊,居然这么热爱学习了,稀罕事儿啊。”
任与骞还没说话,曹修云就贱兮兮地指了指里头,说:“一班的班长,市一中的学神,你们听过吧?叶容舟是也,现在可把你们任老大吃得死死的。”
他的表情实在欠揍,任与骞上去就捂住的他的嘴巴,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就是突然想学了,怎么的?”
谁也不信任与骞的话,只当他是被小班长给管住了,众人默契的唉声叹气,然后用揶揄地眼神看任与骞。
曹修云怼怼他的肩膀,冲他眨眼,“懂你啦,兄弟。”
这眼神活脱脱像任与骞背着他们找了个小媳妇儿似的。
“滚滚滚!”任与骞推着他们往旁边走,真是眼不见心不烦。
把人赶走之后,任与骞立马回到座位,拿出化学习题册让叶容舟给他讲题。
“不去打球?”叶容舟故意问。
“不去。”任与骞回答得异常坚定。
叶容舟悄悄弯了弯嘴角,好乖。
任与骞以前总喜欢往校外跑,但叶容舟一般就在食堂解决,他跟着叶容舟在食堂吃了几次后觉得味道其实也不错,便一直跟叶容舟在食堂吃了,他这样一弄,连带着曹修云那群人也一块儿在食堂扎了根。
叶容舟照例刷了一荤一素,他并不重口腹之欲,米其林和路边摊在他口中就是一个味道,学校食堂的饭菜他也吃不出好吃与否,每日的一荤一素就是为了填饱肚子。
但任与骞不这么想,他总是把叶容舟代入弱势的一方,便总以为对方是为了省钱。
这个年龄的学生本就在长身体,任与骞一看叶容舟那细瘦的手腕,心里就很不好受,叶容舟打一荤一素,他就打四荤一素,活像个行走的饭桶。
一班里头,裴曼跟叶容舟关系最好,于是也爱跟他们凑桌,一来二去和曹修云等人也熟了起来。
他们已经占了一桌,叶容舟和任与骞一过来,一桌人的眼神就齐刷刷地望过去。
裴曼一脸兴奋地用手捅自己的好友于灵,“啊!你看,任与骞是不是好像二哈。”
于灵可没跟任与骞熟到可以开玩笑的程度,她不答话。
曹修云就不一样了,他敢说,直接直接任与骞就大声道:“任与骞,你看你像不像二哈?!专嗅着味儿,端着食盆跟着人叶容舟呢。”
任与骞脸色立即黑下来,作势就要去打曹修云,但手里还端着饭,最后也就是踹了曹修云一脚,然后在众人的哄笑中坐了下来。
众人留了最中间的两个位置给他们,一个个都指望着看任与骞和叶容舟的好戏下饭。
任与骞先把自己的菜放了一些到叶容舟盘子里,少年英俊的眉眼灼灼生辉,“多吃点儿,晚上做题费脑。”
看这模样,好像下一秒就能给叶容舟整一箱六个核桃。
叶容舟只是眉眼弯弯笑着点头,全面接受任与骞的投喂。
裴曼等人看着牙酸,这大概就是直男之间的感情吧。
一顿饭之后,叶容舟又吃撑了,他垂眸看自己鼓鼓的肚子,思考着如何才能让任与骞消停一些,他最近总是吃撑,每天都要吃健胃消食片。
然而任与骞又给叶容舟买了牛奶,还往人手心里塞了几块巧克力。
夜色降临,校内人来人往,任与骞揽着叶容舟肩膀往前走,嘴唇都要贴上叶容舟的耳朵,“我看你今天肚子好像不舒服,这牛奶是热的,你等会儿上课了用来捂肚子也好,喝也行,如果明天还不舒服,哥在给你想想别的法子。”
任与骞转到一班的那天就撞上了叶容舟的胃疼,那时没别的感觉,现在两人关系好了,心里自然而然的冒出来了些许担心的感觉。
叶容舟才多大啊,就有胃病了,那以后还得了?
叶容舟心虚,因为这根本就不是胃病,也不是每个月都会疼,没有太多规律,但每一次都不会让他好受。
手指紧紧握着那瓶温热的牛奶,叶容舟唇边露出个笑,眼神明澈,“谢谢。”
任与骞最烦叶容舟跟他见外,当即就有些不开心,“我们什么关系啊,还跟我说谢谢。”
叶容舟晃了晃神,什么关系啊?他清楚得很,在任与骞心中他就个很好的朋友,任与骞对朋友向来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