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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026 渡气而已 鱼妖退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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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有两人酒后不在状态,导致四人白白蹉跎了一日的光景,于是,跃龙泉之行便又要被耽搁一日。
于是这一日直到晚上,小王爷和千恕都在佑谪予和刑将军的“软禁”与“监视”下,啥都不许做,哪也没去成,老实实在近水楼中呆到戌时,就早早被赶上床休息了。
千恕对此很是怨闷。
喝酒之事本就非他之愿,还不是这三人联合逼他喝下的?
再说,以他二百多岁的老沉性子,又岂是小王爷那种坐不住不服管,无法无天的捣蛋孩子心性?盯着小王爷也就罢了,为何也要这般守着他?
只是,他这两百多岁不提也罢,全当是白瞎活了,对着佑谪予那更为老沉的性子,他还真是一点抗也不敢反。
这一日,四人终于起了个大早,到柜台退去四间极品上等房,打算离开。
得知这四位仙儿一般的贵客要走,上到老板,下到厨房大婶,简直个个如掏心挖肺般的不舍。
钱多倒是其次,毕竟这雨澜第一楼,接待的都是非富即贵,更不乏皇亲贵胄的,有钱人还能少见?
只是生得这等好姿容的,饶是他们自诩见识过雨澜最出色的公子小姐们,此次也觉得的自己见识实在太过于浅簿了。
就那黄衣的公子,只怕是皇城第一怡院中的第一花魁在他面前都要自惭形秽。而那位浅紫衣袍的公子,更是直接将丞相府上的那位第一公子甩出去几座城池了。还有那位白衣公子,清雅脱俗的只怕在这皇城之中也是无人能及。就连那黑衣的在这皇城之中也能算得上是十数以内的好风姿了。
这么完美的四人齐聚这近水楼,他们本人是不自知,这每天有多少公子小姐的挤上门来,只为一暏四俊风采。
若是千恕他们知道自己潜探的本意,竟变得这般满城风雨人尽皆知的,会不会恨不得换一张脸?
罢了,反正今日便要离开,注不注意,也都无所谓了!
时辰尚早,街上行人还不算多,四人纵马便一路向北城门外奔去!
依着千恕那淡淡的印象,只知跃龙泉就在皇城北门外的不远处,以此良驹的脚程,也就不到两个时辰便会到了。
虽说他那难分东西的识路障碍,实在指望不上,但好歹那跃龙泉是灵蕴之地,他倒是能凭借那强烈的灵探得以找到准确的方位了。
于是几人在大路上疾驰了一段时间之后,突儿便转向荒僻小道而行,这么做的目的有二。
其一,自是避人耳目。皇城周边,有不少行客来回,几人并不想引起路人注意。其二,跃龙泉毕竟非人类居所,虽然离着最为繁闹的皇城不远,但也绝不会在人类能轻易能够涉足的地处。否则,此等稀世的金色鱼类,还不早被人类捉了去?
所以,如此奇玄之地,若非千恕这等去过或者知晓法门之人,定然难以寻到。
果然,在千恕轻易破了一系列的诡险幻阵之后,几人顿觉眼前豁然开朗起来。
这个地方,称之为仙境也是丝毫不夸张,凡入眼所见,都是那般的清净。
清,那一汪清泉,那一轮流瀑,就连周围的空气,都感觉是不沾一丝尘埃般的纯清。净,绿树青草彩花,色彩均是那种令人眼睛舒服的不舍得眨眼的净致。一切就仿佛是一副多彩水墨晕出来的画卷。
“哇!世上竟有这等的好地方,简直太美了!”小王爷简直难掩一脸的惊艳之色。
“没错!想必这里也是我以前最爱的地方之一了,不然,也不会在仅存的记忆中有其一席之地。果真是美的钟灵毓秀,令人目酣神醉。只可惜,美中不足……”
“这还有不足?”
“如此仙灵之境,竟然有妖邪之气,岂非美中不足?”
“你是说……??”
“嗯,似有似无,并不强烈。我们周围探查一番,大家都小心点!”
千恕举步,缓缓走到汪泉边。
泉边上的水十分清浅,底部一览无遗,真是美到妙不可言。
不过,那泉的中间看着可就是另外一番滋味了,那抹突然的暗黑,令人不知其深浅,即便这边看着是如此清澈的水,那里也是深不透底的,平白生出了一种望而生畏的感觉!
“尘公子,你与刑公子在周围探查,但切记一定要留在岸上,不可接近泉水。我下泉去查探一番。”千恕转头对小王爷叮咛道。
“我也去!”佑谪予贴近他的身旁。
“……也好!”千恕原本是想拒绝的,但突然想起,对佑谪予来说,自己的拒绝一定不起作用的,还不如直接同意了。
待小王爷与刑将军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那片翠丛之中时。千恕与佑谪予便脱去外袍,只余一件长衫单衣,然后开始慢慢向泉中走去。
走出数十步,那清浅的泉边突然变深,两人由及膝腿的浅度直接踏入了不见底的深处,清冽的泉水瞬间没过头顶,令二人的身影顿然从水面上消失不见。
他们在悬在水中向上看去,天空白云,还有阳光且都清晰可见,然而低头时,脚下却黝黑一片,深不可探。
两人眼神交汇,并排向下潜去,速度距离,始终保持着一致。在这情况不明的境地,两人不可分离过远,这样,一但遇上危险可以及时提醒对方且能相互照应着。
游了不过多久,潜了也不算多深,可是二人却早已陷入在了一片昏暗之中。
这里,阳光完全透不进来,但这深度明显还不至于能达到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看来,果然是有什么东西阻碍了他们的视线!
呼——的一下,身旁的佑谪予居然在水中点亮了灵火,只是,火光能照亮的范围却是极小,且极其消耗灵力。
两人背靠着背,以极微弱的火光,观察着周围。
突然,他们明显感觉到身边有什么东西游了过去,带动一阵轻微的水流之势。虽然那物动作极快,可千恕仍是眼疾的捕捉到了一瞬而逝的金色。
佑谪予正想将手中的灵火加强之时,却感到千恕猛的推了一下自己的背,接着便是一道急速的水流与自己擦身而过。
佑谪予已快记不清千恕都救了自已多少次了。他急忙转回身,摸向黑暗之中。
千恕呢?一直挨在自己身边的千恕不见了?
糟糕,难道是方才的水中之物将他掳走了?佑谪予一着急,手中灵火开始呼呼扭颤起来。
正在这时,他发现水中突然出现了一道白光,正在快速的来回游动着。那道白光越来越长,越变越大,竟渐渐形成一道符纹的样子。
很快,他便通过那道光看到一抹金色,还有千恕那若隐若现的小半身影。
原来,是千恕正在某种金色的东西上面画着聚光阵,而那金色的东西,在水中游动的极快,带着千恕在一片黑暗之中穿来穿去。
阵成,千恕一掌按在那道白色符纹之上。霎时间,那聚光阵发出明亮的光芒,将那一片都照的锃亮。
佑谪予这才完全彻底的看清,千恕正攀在一条金色大鱼的背上,由其驮着在水中快速游梭。
而那鱼,除了一色极美的金色鳞片,身子竟还生得有些似龙,甚至游动之时隐隐会显现出四条爪子。它那长又大的尾巴,轻簿如金纱般飘逸。
佑谪予自认还是头一回见到如此美丽的鱼类。
被显露出真身的鱼妖显然是怒了,一身鱼鳍竖立,尖如矛刺,硬是将千恕逼下后背,然后一个回游,抖立着一身尖刺向他冲击而去。
千恕虽说身手极为敏捷,但这可是在水中,阻碍极大,他每次也都只能险险避开而已。
佑谪予抽出君雅剑,提剑正要冲上前去,然而脚踝却被一股力量生生往泉底拉去。
他低头,竟是一股股的墨色水草,形如发丝,十分坚韧,怎么也拉扯不断。它们像是有生命一般,越缠却多,越缠越紧,不断向他腿部,手部和腰部缠来。
佑谪予双指一并,君雅离手,不挥自舞,径直在水中穿行起来,一个转身,冲向那些水草,唰唰几下便将它们齐齐削断。
终于身体将要恢复自由,他突然感到身旁一阵金光闪来,转头,就见到那金色的鱼妖正竖着一身尖鳍朝自己冲来。
它身后的千恕正一脸焦急的追赶而来。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又是在水中。君雅没在手上,也来不及召回,加之身上还有水草没有除尽,这次,只怕躲是要躲不开了。
佑谪予只得双手交叉胸前,护住心脉要害之处。
只听“咕”的一声,鱼妖已袭到面前,可是紧接着的,却是一道刺眼的炫光拍在了它的身后,将它那巨大的身躯一下击偏。
“呴……”的一声,鱼妖居然在水中发出一阵剧烈的惨叫声,然后飞快的游入黑暗之中,失了踪影。
而千恕也呼的一下冲到他的眼前,紧张的看着他。灵火还在掌间微微燃烧着,借着这股微光,佑谪予和千恕这才发现,水中竟有一抹鲜红色在飘起,宛如红墨滴落净水中,丝丝悠悠的晕散开来。
佑谪予抬起手腕,两人同时低头一看。
只见一道裂开的伤口,有些瘆人,里面正有鲜血沽沽冒到水中,一缕一缕,轻轻荡漾,然佑谪予面色分毫未变,好像没觉到半分痛感。若非这水中异色,也许他压根就不知道自己居然受了伤吧。
突然,佑谪予发现千恕口中正大量的吐出泡泡,并且双眼紧闭,身体缓缓浮入他的怀中。
不好,他晕过去了,若让他就这样消耗肺中的气体,很快便会窒息的,得尽快将他带出水底。
佑谪予拥紧怀中的千恕,双指一并,君雅剑化为一道白光回到他的脚下,载着二人急速向上冲去。
哗啦一声!君雅剑带着二人破水而出,稳稳停在泉边的草地之上。
“千恕……千恕,醒醒,千恕,快醒来!”佑谪予不断拍打着怀中千恕的脸。
没有反应,鼻息中竟连进出的微弱气息都没有。
佑谪予那就连面对死亡都不曾皱一下的眉头,此刻居然紧紧挤在了一起,贝齿狠狠咬了咬嘴唇。然后伸出纤长的手指,轻轻捏住千恕的下巴,又将他的头微微抬起。
头渐渐低下,眼看着那簿唇越来越近,佑谪予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然而就在佑谪予刚闭上眼睛的时候,千恕却慢慢的张开了眼睛。
闯入眼中的却是一张无比俊美的大脸,近在咫尺之间,下一刻,一抹温热便覆在了自己的唇上。
千恕难以置信的睁大了双眼,唇上的湿软感觉立刻刺激起了全身的酥麻,让他心中如惊浪骇浪一般一阵阵的翻涌着,一股热血直冲上头,灼的面颊也滚烫起来。
带着温度的灵气从对方口中渡来,滋养着自己的气道。
千恕脑中顿时一片空白了,除了睁着大眼看着眼前的长翘眼睫,竟不知要做何反应了!
突然长翘的睫毛轻轻的抖动着,接着缓缓分开,唇上的温热也随着渐渐离去,竟让千恕忽然间有些不舍那份滋味。
双目相对,佑谪予很是明显的愣了一下,而千恕也分明瞧见他面上有着一抹异常的淡红色。
吵死了啊!心跳的太重太快了,再这般跳下去,胸口都要被撞出个大洞来了。
等等,为何好像感觉到自己有两股心跳声,在一起狠狠的撞击着?是错觉吗?
罢了罢了,都什么时候了,还去在乎这等细节。
不管怎么说,这也太……太丢人了,至于吗?好歹二百多岁的老头,怎么跟个没见过世界的毛头小子一般?真没出息!
“嗬……!”佑谪予突然对他展开一抹浅笑,然后渐渐拉开两张面容的距离。
千恕盯着眼前这犹如天睛花开,一夜春至的绝美笑颜,顿时看呆了。
我的神仙弟弟啊!这个时候杀出这样一个笑容,是会要了魔命的啊!
“你……你……你方才……在……”白痴,口吃个什么劲啊?魔脸都给你丢尽了。
“渡气而已!谁让你水性如此差,居然将自己憋晕了过去,险些淹死!”佑谪予转过身,用手抹去脸上的水珠,只瞧见其耳根处有可疑的绯色。
“啊……你……你的伤……?”有完没完?自己这是打算口吃到几时方罢休?
“没事,只皮外伤而已!”佑谪予抬起手腕,伤确实不重,血已经没有流了。
“还……还是……包扎下……比较好!”千恕对自己简直彻底失望,还不如彻底坠魔被收去算了。
瞧人家二十岁的小子都如此镇静自若的,而自己这是在慌乱个什么劲?
可……可是,他不是还有严重的洁症吗?上次他不小心摔在他身上时,还被嫌弃的不行,且令他生了好大的气来着。
怎地人家碰他就死活不行,敢情他随便怎么碰人家都无妨?何等霸道?
再说,他们不还是死敌来的吗?他对他该是恨之入骨,就算他溺水将亡,也不值得他这般牺牲色相来救治吧?
对着自己的敌人,都可算做嫌弃的脏物了,他是如何下的去嘴呢?
可是,这种问题,他虽不解,可也实在是问不出口啊!
“以前,倒是从未听师父提起过你有仙侣一事!”瞧着千恕一脸蠢相,佑谪予有些忍俊不禁,突然开口问道。
“哈?仙侣?”那是什么东西?
哦,仙侣啊!一起修仙的伴侣,大多最后都会成为夫妻。
只是为何突然会转到这个问题上?千恕未有脑子细思。
“那个,自然没有,否则,必不能忘的!”千恕接着道。
虽然记忆很混乱,但是重要的人、地方、和个别物件,脑袋中还是有些许印象的。只是那些相关的经过和内容,要么忘了,要么乱了而已。
毕竟像这个跃龙泉,一个风景极好的地方,他且能念念不忘,若是有仙侣这么重要的人,又怎么可能忘记?既然记忆中没有,那便是真的没有了。
还好没有,否则,岂非害已害人?
“嗯!”佑谪予悦声答应着,将手腕伸过来。
“嗯?做甚?”千恕连忙抬头看他,不去看眼下那还带着血的伤口。
为何一说到自己没仙侣,他好像很高兴?觉得自己是没人要的魔头,便如此放心到开心?
“不是你说要包扎的吗?”佑谪予说罢又将伤手往他面前伸了伸。
“我……我不会,你自己包吧。”千恕又侧开头去。
“一只手,你让我如何自己包?”
千恕:“…………”
很是无奈,但千恕也只能选择依他了。于是他侧着头将佑谪予的袖口挽起,然后赶紧掏出一枚白瓷瓶子,只用眼角余光瞄了一眼,便将瓶中一堆黄白粉沫,全撒在佑谪予那腕间的伤口上。
那么厚厚的一层往上一盖,都快要分不出哪是伤口,哪是正常皮肉了。
“你便是这样包扎伤口的?连伤口清洗都不用?”
“不必,这药极好,保证脏东西一个不留全灭。” 千恕说着,又取出一段干洁锦带,将他的伤口缠住。
“那你这是倒药,还是上药?”
“我都不心痛,你心痛什么?”
佑谪予:“…………”这是浪费不浪费、心疼不心疼的问题?
“这究竟是什么药?”
“万年王八壳上的灵藓晒干抹成的粉,效果奇佳。”
佑谪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