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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遇见故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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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骨碌骨碌”地向咸阳城中最大的妓院开去。
虽然有人弱弱的反对过,理由比如说什么大王之尊怎能去那种不干不净的地方等等等等,都被我坚决驳回不予理会
哦对了,这妓院的名字叫醉乡楼,醉死在美女的温柔乡里,多少男人的毕生梦想,真是个好名字。
风满楼在城东头,而醉乡楼在城西头。
这一行足足半个多时辰,我开始后悔了。这么长时间,太浪费了啊。
蒙大帅哥不时一脸敬畏地瞟我一眼,显然还沉浸在我刚刚那一声狮吼中无法自拔。这小子装什么纯情,丫绝对是楼里的常客,我忽然咧嘴对他一笑,他吓得脸色一白,再不敢看我。
表说我这么没水准,你们都不想看看,说不定会见到传说中那种弱不禁风的,我见优伶的,阴柔绝美的小正太……吼吼吼,不要再说了,再说下去我就要鼻血横留曝尸当场了……
还未见其楼便闻到一股从事特殊职业所特有的浓郁的勾人的香味,我琢磨应该不远了。
果然又颠簸了半柱香的工夫,马车颤巍巍地在一栋二层小楼前停了下来。
若说这醉乡楼是一栋楼实在不甚准确,应该说它是一片楼。
上面挂着龙飞凤舞的醉乡楼牌子的只是一栋主楼,说白了就是男人们热热身选选场子的地方,顺便估量估量你兜里的银子够到哪栋楼去快活。
而后方那一大片胭脂飘香的小楼才是真正意义上逛窑子的地方。
后面一片又分成三类:低档,中档,和高档;低档一般也就没什么好区分的了,几两银子一晚,楼破破烂烂的里面的人也破破烂烂的,没什么看头;中档是给那些稍微还有点家底的文人骚客们准备的,里面的姑娘稍稍有点姿色又稍稍会点诗词,时不时地从里面传出一两声破锣一样的吟诗声吓人一跳;高档自然是十分好的,而高档里面又分了三等,最次的那一等里面常驻人口是爆发户那一类型,没啥文化有的就是手里大把大把的银票;而世家子弟一般是去稍高那一层的,里面的姑娘大多是被某个固定的人保养着,你别动我的我也不动你的,说白了就是一栋二奶楼;而最高等的就是醉乡楼里传说中的头牌们了。
这醉乡楼有趣就有趣在这里,楼里的头牌不是一个,而是四个。
醉乡楼老板对此是这样解释的,四个男人四种喜好,醉乡楼里的头牌姑娘们自然各有千秋。如果你喜欢冰山冷艳型的,请上西楼找红牌纤尘姑娘,冻不死你你找我;如果你喜欢清纯玉女型的,请上东楼找扶柳姑娘,绝对三步一颤五步一倒柔成一汪清水将你永远淹没;如果你喜欢妖娆祸水型的,请上南楼找妲己姑娘,保准骚到骨子里媚到髓汁里;如果你喜欢雍容华贵型的,请上北楼找姑娘,包你充分享受那种女王在上我是受虐狂的极致快感……
话说这头牌姑娘们当真是国色天香,琴棋书画舞样样精通,想见一面比见皇上还难。
楼里的规矩更让人匪夷所思,想见头牌自己一定得先是大牌,名号不够响不见,长的过于寒蝉的不见,年纪过大或过小的不见;一次只限见一位姑娘,见面时间姑娘自行决定,听说还有刚跨进房门便被扔出来的衰蛋;验明身份后先交千两银子,再或作诗或唱歌或热舞或抚琴一首,赶上姑娘们心情不错,若是不行还请走人,银子留下别想拿走;如若想留下过夜,场地费住宿费过夜费另算,还要送姑娘一件打动人心的礼物,送的好了多住几晚也没问题,送的不好了照样被踢走……总之规矩多多,细说起来估计得说到明天早上。
听完我瞠目,忽然想起一首歌名:想说见你还真不容易。
要说这醉乡楼有多红,看看楼前的停车场就知道了,里面密密麻麻地停满了马车,豪华的,穷酸的,四驱的,两驱的,黑桃木的,红板木的……秦国的男人若是晚上不回家,十个有九个都泡在这里,还有剩下的那一个也是在去这的路上。以至于楼里专门设有为寻夫而来的妒妇们开设的厢房,自行住一晚第二天天明交过住宿费便可拖老公回去家法伺候。
完全人性化服务,这老板后台背景之强大赚钱手段之强悍让我崇拜的五腹投地。
我甚至怀疑,丫是不是也从是现代穿过来的,毕业于哈佛经济学院,主修敲诈学。
只是这醉乡楼没设男馆,果然还是有时代局限性,我暗自决定应该跟老板好好地长谈一下,为把生意做大做好做的更全面添砖加瓦。
龙儿望着眼前花花绿绿莺啼燕绕的情景吓红了一张,颤抖着问我:“小,小姐,你确定要进去看看?”
废话,怎能不看?你都不知道我想了有多久。
我咧嘴对秦自恋谄媚地笑:“相公,人家想见见头牌嘛……”
此言一出,身后倒了一片。秦自恋面目铁青强自镇定的站着。
“你想见哪个?”他咬着牙问。
恩——这个问题有难度。
最后权衡利弊,我做出了艰难的选择,我果然还是对玉女那一类的比较感兴趣。
在马车里迅速换好了衣服,当然是男装,女客是不准进后楼的,这点规矩古往今来的妓院倒是都一样。
蒙大帅哥哭丧着脸从贴身小包袱里取出一张千两银票递给老鸨,老鸨捻着兰花指瞅了瞅银票上的数字和商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塞进怀里,摆出一副笑脸问:“几位爷是哪个要见扶柳姑娘?”
秦自恋皱眉:“都见。”
老鸨笑容有些僵:“这位爷说笑了,我们醉乡楼的头牌姑娘向来都是一次只见一位客,再说爷的银子也不够这么多人见的啊。”言下之意,您老给钱给少了。
我憋笑,当皇帝的逛窑子还被拦在外面的古往今来也就我旁边这一位了。
秦自恋面色不善显然受了很大刺激,蒙大帅哥见状忙上前在老鸨耳边耳语了几句,老鸨听完脸色一变,站在那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哆哆嗦嗦地不知说什么好。
秦自恋明显还在刺激中,脸色堪比冰块,挥挥手冷声道:“带路。”
权力真是个好东西,于是我们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向东楼开进。
所谓的东楼倒像个大户人家小姐的园子,入门一大片竹林大冬天的却不见凋零之状,长在白雪上更衬得
越发葱翠,隐隐有飘渺的琴声传来,乐声轻灵婉转,可以预见里面定会有个白衣似雪,若柳临风,眉目如黛的女子正临窗抚琴,素手纤纤,洁白无暇……光是想想都意境如画。
我有点好笑,这扶柳姑娘还真当自己是林妹妹吗?
众人一路从竹间小道穿来伴着阵阵熏香气息,忽然眼前一亮,原来是走出了竹林到了内阁,只见一妙龄少女身着粉蓝小袄下穿同色长裙,青丝松挽,低眉敛目,端坐于门前,琴声悠扬绕梁三日不绝于耳。
景致与我刚料想的差不了多少,只是人家美女不是临窗而是临门,身边还放着两个大火盆,要不保准得冻死,所以装靓扮倩果然非易事啊。
不过一会,琴声自高山流水缓缓而下,终慢慢停歇。
老鸨上前一步:“扶柳,有客人来了。”
扶柳姑娘柔柔弱弱地起身盈盈一拜:“让客人久等了,各位请里面看茶。”声音温婉动听。
再起身,美人年轻细致的脖颈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眉蹙春山,眼颦秋水,面薄腰纤,袅袅婷婷……
果真眉目如画……
我下巴壳“哐镗”一声掉在了地上。
她的脸……
我的天,这张脸太熟悉了……
我怎么会忘记这张脸,我怎么会认错这张脸,就是这张脸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和某人在一起笑得一脸甜蜜蜜,最终导致我被车撞飞穿到这个破地方的罪魁祸首,我怎能忘记。
难道她也穿来了?还成了当红名妓?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你怎么在这里?”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有点抖。
秦自恋挑眉:“你们认识?”
“故人而已。”
“故人?”秦自恋别有深意地望着我。我暗自心惊,怎么会一激动就问了出来。阿房是个深闺中的大小姐怎么会有一个当头牌的故人?再看看秦自恋,他破天荒地没有追究,我在心里长舒一口气。
那边扶柳姑娘却是一副更加不解的表情:“这位公子认识扶柳?”
我盯着她的眼睛,一片清澄,半点也看不出像是作戏的样子。
“靖哥哥?”我不死心地问。
“靖哥哥是谁?”秦自恋又插嘴。
“说了是故人啦!故人!”我不耐烦的挥挥手,死小孩凑什么热闹。
我死死瞪着扶柳,等着她给我回答。
如果是她,不可能没有反应。
结果扶柳姑娘疑惑地看着我,露出“你在说什么鸟语”的表情。一点也不做作,完全真情流露。
原来,不是她……
只是长的像而已……
说不上是庆幸还是失望。
像谁不好?非要像那个女人。
我有点愤慨,退到一边不说话,秦自恋意味深长地瞟了我一眼。
“扶柳姑娘人如琴声,真是惠芷兰心,绝色无双。”蒙大帅哥一见美女,两眼放光。
“公子过誉了。”扶柳姑娘低头嫣然一笑,正应了那句词;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似一朵水莲花不胜娇羞。
绝色吗?我心里一暗,想来那个时候他也是这么觉得的吧?
后面蒙大帅哥积极展开了攻势,又是抚琴又是吟诗的缠着人家姑娘不放,甚至连李斯似乎都对她比较感兴趣,时不时插嘴说两句眼里带着欣赏,看来男人对这类女人总是怀有特殊情感的吧?只是除了冷漠的坐在边上的秦自恋同学,某人自从说了那两句话之后就再没开口说过话,面对如此秀色竟然无动于衷,这哪像个老婆小妾一大堆的人?我怀疑地瞟了他一眼,却换回一个更加冷漠的眼神。
切,装什么正经?我不屑地撇撇嘴。
心里却有些窃喜。
时间过的飞快,两个时辰在帅哥美女轻松愉快的谈笑声中“刷刷”流过。老鸨扭捏地踱到秦自恋跟前唯唯诺诺地说:“各位爷,扶柳姑娘见客时间已到,您看……”
秦自恋望向我,我忙迫不及待地回了一个“赶快闪人”的眼神。
早就想闪了,对着这样一张下辈子都不想再见到的脸两个时辰,我悔得肠子都青了,当初怎么就做了这么一傻冒的决定。
那边蒙大帅哥却还在恋恋不舍,显然意犹未尽。
我走过去勾着他的肩冷笑:“干脆蒙公子把扶柳姑娘赎回去做老婆好了,麽麽,你看多少钱比较合适啊?”
老鸨在一旁讪笑:“上次有位爷赏黄金千两牵了姑娘玉手一下……”
蒙大帅哥冷汗“刷”就下来了,忙拽着我的胳膊大步往外走:“走,走,哥哥带你去别处喝酒。”
所有人都笑着跟了出去。
我回眸一望,看见扶柳站在门口相送,一张俏脸隐在门影下,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这一辈子最好再不相见。
收回目光,我大踏步地走出了东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