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此情此景须问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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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秀山清眉远长，归来闲倚小阁窗。春风不解江南雨，笑看雨巷寻客尝。
江南斜雨，柳絮纷飞，又是离别时。君不舍，妾断肠。白弄雪斜倚在轩窗旁，看着江边船旁不舍离别之人一对对，不由感叹这江南别韵。
“小姐，午饭已备好。小姐是要现在送进来吗？”暗冥恭敬问道。
“先放着吧，我现在还不想吃。”白弄雪淡淡道。
暗冥有些急了，自从到了江南以后她家小姐就极少进食。小姐的身子本就不是很好，现在又极少进食。就只喜欢一个人这样静静地倚靠在窗边，沉思不语。要是让老爷和夫人知道了那还了得。当下便打定主意，今天怎么说也要让小姐吃下这些饭菜。
“小姐，您还是吃点吧，这几天您甚少进食，这样对您的身子不好啊。”
还不待白弄雪说话，一阵异香霎时间充斥了整个房间。
暗冥当下察觉危险，凝神注意四周的但动静。
“既然都来了，为何不现身一见？”白弄雪娥眉轻皱。
随即，风中传来一声浅笑。“既然小姐都相邀了，在下又怎好拒绝？”
说罢，一道白影闪过，白弄雪身边便多了一个人。白衣胜雪，浅笑如风，折扇轻摇。少年只是看着白弄雪不语，眼里尽带宠溺的笑意。似乎是见到了一个失去了很久的宝贝，现在又终于失而复得地宝贝，要轻轻置于怀里疼爱般。
“阁下是？”白弄雪蹙眉问道。
“在下断月，见过小姐。”唇边虽是带着笑意，但是却不是刚才的兴奋，反而多了一抹失望。
“断月？难道你就是……”
看着白弄雪的沉思，少年笑得更灿烂了，她似乎没有忘记他。“正是在下。”
“弄雪何德何能，能让断月山庄的庄主亲临？”白弄雪转身冷冷道。这个男人不能惹。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好了，现在即使陌路应该也没有什么吧。
南宫断月倒是不在意白弄雪的冷言冷语，反而是一脸享受一般。他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这随便一坐也带尽万千风情。这般妖娆的男人，随便一个动作都会有一种让人窒息的美。悠哉地给自己倒了杯茶，呡了一小口。
“雨前龙井，不错不错。”
“断月公子不是来寒舍品茶的吧？”白弄雪的语气里明显带了一丝不耐烦。
“自是另有他因，可是在下来了这么久白小姐也不招待一下，在下也只好自己动手了。”
“那就请公子道来。”
南宫断月慢慢放下手中茶盏，懒懒道“断月接到消息，知道小姐到了江南之后便用最快的速度来见小姐了，小姐怎可以冷颜示人？这态度让断月好生难过啊。”
“……”
“断月此番前来是想邀小姐三日后梦仙居一聚，不知小姐是否赏光？”不理会白弄雪的沉默，南宫断月继续说道。“我想小姐会依时赴约的。”
说罢便飘身飞出窗外，不见了人影。
“小姐。你要去赴约吗？”暗冥担心道。
“暗冥，你先给我准备一下晚饭吧。明天我们到莹惜楼去尝尝那里的点心。”白弄雪浅笑道。
暗冥微微蹙眉，心下感觉不对，但是又能问些什么。想罢，还是转身出去吩咐小丫鬟准备小姐的晚餐。
断月山庄
南宫断月斜躺在红木精雕的塌上，唇边挂着玩味的笑意。她似乎还是那个样子呢。只不过……似乎有什么东西已经改变了。但是，我是不会放过白府上的任何一个人的。何况，你是白府最疼的独女。
玩味着手中的琉璃盏，衬着月光折射出一抹柔和的光芒。梨花酿，这是他最爱的酒。因为里面带尽了他一生的回忆。翠绿的瞳孔镶嵌在白皙的脸庞上显得精致无比。如此妖艳绝美的脸，不似人间所有。但此时翠绿的双眸中却掠过一丝嗜血之味。唇边泛着狠戾的笑意。
“启禀庄主，据密报，白弈晨等人已经查到了我们的银号和酒庄。不知庄主是否要停掉这部分的产业？”一道黑影闪现，墨吟已经跪在南宫断月面前，静静汇报。
南宫断月冷哼一声，“没想到他白弈晨还是有点实力的，难怪了当今的皇帝会如此重用他。你吩咐下去，叫他们不要轻举妄动，按照正常的制度去做，先暂时停掉暗线的动作，不要让白弈晨那小子再查下去了。”
“得令”
“最近朝廷有什么新的消息吗？”
“刚收到线报，皇上和当朝丞相现在已经在来这里的路上，只是……此次下江南的用意不明。属下不好妄加猜测。还请庄主决断。”
南宫断月不语，只是轻摆了摆手，示意墨银出去。
待墨银出去了之后，南宫断月从榻上翻身起来，静静走到窗边感受着夜风的清凉。窗外的竹叶被风带得沙沙作响，仿佛是在谱写一曲曲动听的离人调。都来了啊……真好。老朋友又要相聚了。只不过，这次来得真全，是要让我给你们一笔笔帐全都算清楚了吗？呵呵。真是期待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场景呢。
灯影桨声里，天犹寒，水犹寒。
梦中丝竹轻唱，楼外楼，山外山，楼山之外人未还。人未还，雁字回首，早过忘川，抚琴之人泪满衫。扬花萧萧落满肩。落满肩，笛声寒，窗影残，烟波桨声里，何处是江南？
夕梦楼是江南最大的酒楼，能进到里面的也就只有达官贵人及风流才子两种人。而暮秋雨和紫闻霜亦是因听当地人的介绍“慕名而来”，暂时作为在江南的落脚点。
楼内的布置却不见奢华浮靡，更无半分市侩之气。简单而高雅。待紫闻霜踏进房门后，便有一侍从恭敬站与门外。紫闻霜随意走到茶几后坐下，询问侍从何事。
“秉主子，将军长歌行风到。”
紫闻霜剑眉微挑，“他不是随白弈晨查南宫断月的事去了吗？”
“他听闻主子已达江南，为保证主子的安全，遂自己决定前往跟随主子以防不测。”
紫闻霜轻哼，“他的消息到是灵通，但是也不看看朕需不需要。”说罢，随手拿起茶盏瞧了起来。
“那主子的意思是？”
“让他回到白弈晨的身边，朕不需要护卫，有丞相就行了。”
“遵命。”
看着侍从退去，紫闻霜轻闔双眸，细细品茶。
“看来圣上很看得起在下啊。真是折煞微臣了。”暮秋雨斜倚在门边，唇边泛着一丝戏谑的笑意。这哪是为人臣说的话啊，要是普通的朝臣早就被紫闻霜命人拖出去来个千刀万剐了。可偏偏暮秋雨不会。因为紫闻霜信任他，甚至是依赖。然而这个名满天下的丞相也没有让他失望，他确实帮助了他很多很多。
紫闻霜闻言也不说话，只是随手将手里的茶盏向暮秋雨砸去。动作之快，几乎看不出他是什么时候出手的。暮秋雨也不含糊，伸手便轻松接住了紫闻霜“送予”他的“礼物”。唇边笑意不改。“臣说错了什么话让圣上如此动怒？”
紫闻霜自是知道那“暗器”是伤不了他的，也不再多言。暮秋雨走到他身旁坐下，将茶盏放还紫闻霜面前，随手也给自己倒了盏茶。“雨前龙井，不错不错。”这是暮秋雨浅尝之后的结论。对与暮秋雨这一系列的举动紫闻霜到是见怪不怪，倒也不觉这是犯上的行为。无人之时他们就这样。
“你觉得以白弈晨的能力能动得了南宫断月吗？”紫闻霜打破了这“君臣同饮”的安静局面。但是暮秋雨仍是静静品茶不语。许久，也只是扔下两个字“不能。”
“可是现在不出去他，将来必成大患。一山不容二虎。”
暮秋雨放下茶盏，轻轻道“我们现在不能与他正面交锋，否则，必败。”紫闻霜垂首不语，他知道这话是有道理的。“既然来到江南就不要浪费了这大好的光阴嘛，游一游江南也不见得不是一件好事。而且……我听闻有一位佳人前些天也刚刚到江南来，不知这江南美人是个什么样的景致呢？”暮秋雨道完眼角流露出看好戏的笑意。
紫闻霜果然猛然抬起头来“她在江南？！”
暮秋雨浅笑不语。紫闻霜从他戏谑的笑容里得到了肯定的答案。知道她在江南固然是好事，但是紫闻霜并没有被喜悦冲昏头脑。“你也派人去查了。而且得到的消息肯定也比我早。”紫闻霜冷静地分析了他这句话的意思。看着暮秋雨的笑，紫闻霜又再次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他有点微怒了“为何你知道了也不向我禀告！”
“因为你的暗卫也是会告诉你的嘛，我不能和人家抢工作不是吗？”
紫闻霜二话不说便起身走出门外，往市集方向走去了。暮秋雨自然是知道他接下来要做什么的，于是他也起身紧随紫闻霜走去。而他们的目的地自然是：梦仙居
“小姐，你真的要去赴约吗？”暗冥略有担心地问道。
白弄雪垂眸不语。不去吗？有什么理由不去？他得到消息的速度实在是惊人。刚到江南他就知道了我在哪，还知道我必定会赴约。因为那是那一年她欠他的，因为这笔帐这辈子她一辈子都还不了。又有什么理由去拒绝当年那样帮她的人。罢了，就当是还一个人情吧。
“小姐？”暗冥小心问道。
白弄雪深深吸了口气，浅笑道“冥儿，你去准备一下，一盏茶后我们就出去。”
暗冥没有立刻去做，心里仍然有些不安。“小姐，那断月似乎不是等闲之辈，更不像是善类，要是让公子知道您要是有什么事情，属下该怎么办？”想到那天的那个妖娆的男人，她实在在不放心她的小姐去涉险。虽然她深藏武功，但是很明显那个人的功力不是她能比的。如果那个人动了要伤害小姐的念头，她就算拼了命也不能保全她家小姐不受到任何伤害。那个人，只能用恐怖来形容。
白弄雪淡淡笑道“去吧，没事的。他不会伤害我们的。”眼眸里闪烁的是坚定的意念。看到小姐这么坚决，暗冥无奈，也只好帮白弄雪准备准备便出门赴约了。当然，这是要让白弈晨不知道的前提下。她不知道，其实陪她赴约并暗中保护她的并不止是暗冥一人。还有两人也在“赴约”的途中。
梦仙居，南宫断月名下最大最负名气的酒楼，和夕梦楼名气并列第一。但是里面陈设的布置却恰恰与夕梦楼相反。让人感慨的是，这家酒楼竟然是奢而不糜。还自负为天下第一楼！事实证明，它确实也有喊这个名号的资本。
白弄雪刚到门口，便有侍女上前恭敬道“白小姐，少主已经在雅间恭候多时，请小姐移步雅间。”白弄雪颔首，望了一眼身边的暗冥，抬步随侍女走去。而暗冥并没有放松，反而握紧了藏在袖口里的素雪白绫，随时准备出手。
白弄雪还没进到雅间，里面就传来了南宫断月如温玉般的声音。“没想到雪儿还是赏我断月三分面子的，在下感激不尽。如画，快让白小姐进来。”正准备通报的如画冷了一下，少主从来不会打断通报，哪怕是他已然知道来者何人。看来此人是少主心急一见之人。虽然是惊愕，但是很快便恢复了一如既往的谦卑恭敬，垂首把白弄雪请了进去。但是白弄雪却把她的那一瞬看在了眼里。
“雪儿，你果然来了。”南宫断月手持折扇遮去半边容颜，眼眸里散着如雾的妖娆，但是在雾里似乎有一丝丝刻意隐藏的情紊。如墨的发丝随意披散在肩上，垂到腰间。随意的斜坐更衬托了他的风姿无限。连女人见了也会自动退避三分。
“南宫少主的邀请谁人敢拒绝呢？小女子还想多活几年。”白弄雪淡淡道，随即便坐到了南宫断月的对面。端起适才如画给她置的茶盏浅浅尝了一口。
看着白弄雪的举动，南宫断月如墨的眼眸里透露着深深的笑意。“傻丫头，那你怎么敢这么轻易就品我的茶呢？你就不怕我派人在里面下毒？”
白弄雪也笑了，笑得没有一点瑕疵，“我想断月哥哥是不会伤害我的。当然，如果雪儿不来，就不一定了。依照断月哥哥的性子必定会亲自把雪儿五花大绑地来。”看见白弄雪这么大的转变，连站在身边的暗冥也暗暗吃了一惊。小姐的这一面一般也只是限在白府内和老爷夫人及少爷才会有的，虽然和下人也很能闹，但是在外面小姐一向是以冷颜示人。可是面对这个看似妖娆的男人面前显出了平日最为真实的一面。这一惊吃得着实不小。这个男人不可小看。
暗冥虽然吃惊，但是南宫断月却一点都不吃惊，他缓缓收去遮住半张脸的折扇，唇边荡漾着宠溺的笑。“小丫头几年不见倒是学聪明了啊。”
几年不见……是啊，几年不见可以改变很多很多的。时间不能改变什么，但是却可以沉淀什么。几年前，她欠了他一辈子都还不了的债。她说，她会还的。那时他只是随手挥了下，“我不要不还我什么，只是想要你永远记得我，仅此而已。如果你忘了我，那么，我会用另外的一种方式让你一辈子都记得我。
什么都不要……他说他什么都不要，就只要她记得她。那时候她不懂，现在懂了，也不会去说破些什么。
“这都是拜断月哥哥所赐啊，是几年前断月哥哥教给雪儿的。”白弄雪笑道，她只是想用笑容掩饰掉心里漏掉的那一丝落寞。她想狠狠埋掉的落寞。
南宫断月没有忽略掉白弄雪那一闪而过的落寞。但是也不打算说破，“雪儿，我还记得你最爱喝的梨花酿哦，我亲自做了一壶，要不要尝尝我的手艺？我为这天准备了很久了呢。”
梨花酿……白弄雪笑道，“好啊，我还想看看断月哥哥到底记不记得呢。而且雪儿也好久没有尝过梨花酿了。”
南宫断月笑了，召来侍女吩咐其将梨花酿取来。同时还有他一直视为宝贝的白玉琉璃盏。
正当白弄雪和南宫断月准备品尝时，门外传来了一道如沐春风的声音，但是似乎带了一丝丝的戏谑之意。
“我听闻这里有上好的梨花酿呢，不知道是否有幸能尝到呢？”
“断月庄主亲自做的梨花酿岂是我们这种人等能尝到的？”一道冷若清霜但又不失威严的声音在作答。
那人依然不改其戏谑的意味继续说道“你说，断月庄主会不会让我们进去尝尝呢？”
还没等另一个声音作答，南宫断月便冷冷打断了“那就要看阁下有没有这个本事了。”他知道那两人是谁，也知道他们不是为了跟他摊牌而来。但是这样打扰他的兴致他实在是不能放过他们。何况他不希望有人打扰他和白弄雪的小聚。
“呵呵，那就看看我们有没有这个本事吧。”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此情此景须问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