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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油尽灯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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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柯一梦·为狐卷
第六卷
我没想到,离镜一个翼君,身体居然会到了这种地步,鬼医告诉我的时候,我还只当他来哄骗我,却不想那鬼医跪下,“娘娘,老夫怎敢以君上的身体玩笑!君上他,他已到了油尽灯枯之时了。”
油尽灯枯?油尽灯枯?!怎,怎会如此?!他,他明明,他明明,是这翼界的君主,活个几十万年都不是问题的,怎会.......
“娘娘,君上的病,主要还是心病,心病还需心药医,若君上自己解不开这心结,怕是,这世上无人能救了......”
我瘫坐在地上,我不再想着之前所有的事情,所有的想法,一心想的只有“他不能死!他不能死!”
我冲了过去,瞧着病榻上的离镜,歇斯底里“离镜!离镜!若你敢再抛下我离开!就算下辈子我也不会原谅你的!离镜!你不许死!你不许!”
他似乎听到了我在叫他,眼睛好像睁开了。
“玄,玄儿.......我自觉,时日无多了,你,日后,你........罢了,想来,你是定不需要我担心的,但我只求你,好好活着.......若你愿意,忘了我,也好.......应儿,你是她娘亲,我自是也不需担心,你莫要让她看到我这副模样,她还小,会吓到她的.......至于胭脂这个傻姑娘......”
“离镜。”我叫他。
“玄儿?”他停了声,看着我。
“你这是在交代你的身后事吗?!”我冲他吼道。“你怎能如此?!怎能,怎能轻易的丢下我们........”罢了,罢了,什么都不重要了,求你,活着。
“玄,玄儿...... ”他怔怔的,只有出气声,没了进气声。
“离镜,若,若你抛下我们,我,我便.........”下面的话没再说出来,因为,我早已泣不成声。
是啊,我便能如何呢?他死了,我便如同什么都没有了。
一双手摸上了我的头,“你,还能为我哭,我以为,你便是恨极了我,玄儿,是我,终究是我,七万年来,对不住你,这是,我的报应。”
报应,何来报应,如我一般,何来报应,都是天命如此,我们,又能如何呢?
“离镜,我便告诉你,若你去了,我便从今往后千秋万世都不会再记起你,更不提原谅你之说.......”那一瞬间,他的眼睛,似乎亮了一些。
“你,你说什么?”他不可思议的问。
我提了一口气,“我说,求求你,为了我们,活下去。”
他闭了眼,眼角滚出水珠流下,再睁眼时,神色已清明了不少。
随即,他握住我的手,“我答应了,玄儿,我一定会活着,为了你,为了你们.......来人!叫鬼医来!”
我忙遣了旁边的丫头去叫那老头,握着他的手却从不放开。
“玄儿,以后,你便,要日日待在我身边了。”这人存的什么心思,虽说,我也是这般思量的。
“知道的”我心里还存着气,气他要丢下我,没好气的回答。
“冰魄在你身上,你可要日日护着为夫,不能离开半步的。”
这人!病着都说些,什么不正经的话!真是!
“知,知道了!”我气得锤他一下,不料他却咳了起来,吓得我赶紧起身给他拍背。
真是,打不得骂不得。
鬼医来了,“老夫再给您把个脉相”我起身让他坐下。
只见,他皱了皱眉头,“怎么了?是不是这病越发厉害了?!”我焦急的问他。
只见他摇摇头“娘娘莫要着急,待老夫再探一探。”
这老头子!逼得人急死了。刹那,只见他做惊讶状“君上可用自己用药?”
“没有,最近只喝着你开的那种药,其它怎敢乱用呢?!”我焦急的答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君上的病情,竟,似,有些气色一般........”他摸摸胡子。
“你也说过了,我的病,便是心病,如今,心被医好了,那自然,心病,也不是病了。”他对着鬼医说,却是看向我的,手还紧紧的同我握着不放。
这鬼医,平时也不觉得他如此识人眼色,如今倒是跑的比谁都快了!留了一个方子,说再用冰魄养着,先用几日,便溜掉了。
徒留我对着他,只觉尴尬。
“咳,我,我去给你弄些水来,你等..... 诶?!你做什么?”他猛的把我拉到他怀中,我竟是挣扎不得半分。
“玄儿,你当初,说我要杀你,现在能告诉我,你为何这么说吗?”他抱着我,闷闷的说。
我心中咯噔,我本,不想再提的,可,这也正是我的心结。
良久,我才开口“这么长时间,在梦里,有个女人,她跟我有着一样的脸,她说,她便是我,八十年前的我,她跟一个不爱他的男子,在一起七万年,无论她怎么使劲浑身解数,他就是不爱她,那个女子.......”
“对不起,玄儿。”他打断我。“七万年,我都看不清楚自己的心,是我该死。”
我的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可是,她没想到,那个男子,想要杀她,用她去换他的翼族,去保他自己的命......”
我感觉,他怔了怔,“玄儿,你知道吗?当时,我找了个女子,准备在行刑时,换下你,我怎会,让你死......” 我不相信的抬起头,“可,可之后,我....... ”
“之后,你杀了我大哥,抱着应儿逃了出去,那个时候,应儿几乎是个死婴,你去东海,要寻那神芝草救她,可最后,你却被那神兽所伤,我,我最后抱着你的时候,我看着你,才看清了你的脸,才认清了我的心,我以为,一切都太迟了........可,上天仁慈,他让我,又遇见你.......”他早已声泪俱下,再说不出话来。
原来,是这样吗?原来,他并非要我死,原来,他,是爱我的。
突然,我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只要他爱我,只要他还爱我,一切都能重来,我愿意。
我突然忆起,那另一个女子曾仿佛对我说过,在我去的那一刻,心里面是毫无任何恨意的,想来,应该是对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