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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五先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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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瑞奋笔疾书的时候，林子顾正在侧室见客。
来人正是学院的剑修先生，无面先生。
无面先生只是坐着，如同千万年不变的冰川一般，唯有遇到剑时才能有所融化。
林子顾心知无面先生不爱茶，不爱酒，不爱美人，只爱剑。
因此他也不和无面先生客气，干脆什么都没准备。
“你留那小子在身边干什么？”无面先生面上表情不变，但气势更加凌厉了，“看那小子的眼神，他可不安分。他来学院的第一天，衣上尽是血迹。”
“无面先生，不觉得那孩子很有趣吗？”
无面先生冷哼一声，不屑道：“乳臭未干。”
林子顾不置可否，他只是为自己倒了杯清茶：“学院已经无聊太久了，我看惯了平常弟子在
世家弟子道欺压下活着，也看惯了学院里四大门派的势力明争暗斗。偶尔有那么个不怕死的闯进
来，我还不想他就这么被磨了性子。”
无面先生不赞同地摇头：“弱肉强食放之四海而皆准。况且，学院里本来只取四位学监代表
四大门派，你是第五位，当初以一己之力斩杀魔物秽这才破格录取的。凭你一人又能改变什么
呢？”
林子顾不答，他反而问无面先生：“那无面先生为何避开学院众人，除了自己的学生之外，对学院里的人能避就避？”
“我只想找个清静的地方练剑罢了。”
一个声音忽然打断他们的话题：“看来子顾看上我的小弟子了？”
这声音略微嘶哑，随着话音落下，一人踏进屋内，林子顾定睛一看，竟是顶着蓬松凌乱的头发的五先生。
五先生身着灰袍，上面留着酒渍，一头凌乱的头发，好在一双眸子黑如点墨，让他看起来稍有点精神气。
五先生带着的酒气，让无面先生不适地眉头微蹙。
“陈瑞是我收的弟子，希望子顾不要忘了。”五先生说出的话毫不客气。
“子顾自然没忘。”林子顾面上的笑意淡了几分，
“那就好。”五先生满意地点点头，说罢就酿踉踉跄跄地渐行渐远。仿佛他的出现不过是发了场酒疯。
“疯子一个。”无面下了结论，他站起身对林子顾说：“你要如何我管不着，但是学院是我能找到的唯一一个还算清静的地方，任何人都别想破坏它。”
林子顾坦然道：“这是自然，还请无面先生放心。”
陈瑞还不知道自己被人议论了一番，他正抄到道德经最后一章。
“圣人之道，为而不争。”
陈瑞忍不住腹诽道：“不争，说得容易，人人都有爱恨嗔怒，如何才能不争？”
他又哪里想到多年后的自己确实做到了不争，但是不争的代价却是裂心般的痛苦。
陈瑞在林子顾这里整整呆了三日。到了最后一日时，五先生来领人了。
五先生和林子顾虚情假意地寒暄几句，就领着陈瑞离开，二人来到五先生的屋子。林子顾的屋子虽不大，但处处精致。
而五先生的住处就是不大而已。
“陈瑞，长记性了吧？”五先生晃着酒瓶。
“先生。”陈瑞跪在五先生面前，他对五先生行了跪礼，诚恳地说，“希望先生能教导弟子。”
陈瑞低着头，他看不到五先生的表情，只听到一阵大笑声。
他抬头就见到五先生夸张地笑得前仰后翻，陈瑞不解，他不觉得自己的话有这么好笑。
他更没有注意到，五先生虽然笑着，眼里却毫无笑意。
五先生的眸子本就黑，此刻更加幽深如蒙上层层阴云，叫人难猜透他的心思。
他收起笑容，一手在空中拂过，原本跪在地上的陈瑞被无形的力量撞至空中然后又重重坠落。
陈瑞痛苦地咳出声，内里五脏六腑仿佛都乱了位置，传来镇镇绞痛。
可是五先生手上的动作未停，他霍然扣住陈瑞的脖颈，陈瑞不自主地张嘴喘气，他挣扎着，并试图用手掰开五先生的手，然而五先生纹丝未动，反而更加收紧。
就在陈瑞以为自己就会死在这里的时候，五先生松手了。
陈瑞跌倒在地上，狼狈地匍匐在地上大口大口呼吸。
“我永不会教你的，而且你最好从今以后给我安分守己，学院的规矩哪里是你这种蝼蚁可以撼动的？”
五先生用帕子擦了擦手，随手把帕子掷在一边，仿佛自己刚刚不是想掐断陈瑞的脖子，只是抓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五院的弟子若是进了元婴期求个长寿就是功德圆满了。滚吧。”
陈瑞双手因怒气而颤抖，他在晋国虽然不受重视，但从未有过这样的屈辱。
这几日在林子顾那里，他学到了一点，那就是逞一时之快毫无用处。
他和五先生差距太大了，这条命是娘亲用血肉换来的，他必须珍惜。
“瑞儿快走，快走。”
娘亲的声音此刻在陈瑞耳边回响直听得陈瑞双眼通红。
陈瑞勉力站起，他的脚因为濒死的恐惧而发软。
真没用。
陈瑞自嘲。他一深一浅地挪动着步伐，狼狈不堪。
“吱呀。”是他打开门的声音。
门外有陌生人，那人担忧地看着他。
可是陈瑞现在最恨别人同情的目光，他避开那人，一瘸一拐地向自己的住处走去。
“我叫三一，你怎么样了？”同为五院弟子的三一本来只是想看看这几天人们嘴里的新弟子，
哪里想到陈瑞好端端地进去，再出来就成了这伤痕累累的模样。
他担忧地跟在陈瑞身后，怕他昏倒在地上。
陈瑞置若罔闻，他勉强拖着身体，一直到自己的住所才彻底卸下防备。
三一目送陈瑞安全地进房间，他想到自己还有疗伤的丹药，连忙去取。
陈瑞倒在床上，他强撑的精神支离破碎，他本以为进入学院自己就能学有所成，可是没想到竟然寸步难行。
五先生这一砸彻底让他清醒地意识到学院是个什么地方。
他所躺的地方，不是什么象牙般洁白的地方，反而藏污纳垢，唯有权势和能力才是这个地方的唯一准则。多么讽刺又多么现实。
若要在学院里得到自由，陈瑞只能变强。但是五先生连一点机会都不给他。
陈瑞脖子上的指印未消，他轻喘几声，心里有些惶惶。
重重困难让他不知该往哪里去。
娘亲娘亲。
陈瑞在心里低喃。
瑞儿好想为你报仇，可是，瑞儿很痛。
一滴泪盈出陈瑞红红的眼眶，很快就消弭在发际。
陈瑞闭眼，他不愿再流出软弱的泪。身心俱疲的他，几个呼吸间便入了梦，也许陈瑞也只能在梦中寻找慰藉。
直到傍晚时，他才转醒。
“你醒了？是不是觉得轻松一点了？”三一凑到陈瑞面前，他的面庞白皙，圆圆的眼睛显得
无辜，笑起来有两颗虎牙很是可爱，让人卸下心防。
“我替你敷了药，很有效吧？”他怀里抱着一只白猫，慵懒地叫了一声。
“毛毛说它也很开心。”
陈瑞这才惊觉自己的衣衫已经换了：，他颔首以示感谢：“谢谢”
“不客气。”三一声音减弱，摸了摸毛毛的头，毛毛喵喵地抗议他粗暴的手法。
其实他回房的过程中遇到了子顾学监，是子顾学监照顾的陈瑞，但是学监特地交代了不能说出去。他也只好把功劳抢在自己身上。
“五先生，最是喜怒无常的，五院的弟子都当没这个先生。”三一苦笑地说，“我也是五院的。我虽然是你的同窗，但帮不了你什么。”
三一拉过陈瑞的手，闭眼查探，疑惑地说：“修士共分七个阶段，炼气、筑基、凝炼、金丹、元婴、分神、大乘，你灵根纯粹已经初入炼气前期，没道理会入五院啊。”
“你知道在书院里除了在先生手下修习，还有什么办法能助人修炼？”
“学院到了一段时间会有打坐的大课，可是大课后还是要回分院的。”三一沮丧道，“五院的弟子多是些杂修，比不上剑修符修之类。因此才受人欺负。”
“喵。”
“毛毛说，别难过。”三一解释，“比如我是土灵根，擅长和世间的动物交流。毛毛是我的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