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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与安娜的道别 ...

  •   在大约一个小时后,拎着大大小小的袋子满载而归的卫宫和安娜,却听到了一个不怎么理想的结果。

      “没有完全符合安娜小姐的描述的男性。”国木田这样说着,眼睛里有忧虑的神色。

      他将数张符合安娜描述的一部分特征的男性照片拿到安娜眼前,一一让小姑娘辨认,得到的都只是一味的摇头。

      卫宫跟着瞥了几眼,照片上的赤发青年男性们各色各样,但都与他猜测的那个人有所不同。

      国木田无功而返,扶着膝盖起身,眉头微蹙,提议道:
      “要不我们将搜索范围扩大到东京之外的地域吧?”

      卫宫想起安娜确切地说过她的监护人住在东京,以及她笃定地念出来的并不存在的空号,终于察觉到了自己对情况的判断可能存在问题。

      他对着国木田摇了摇头,说了句“暂时不用”,将刚买来的东西放在一边,蹲下来认真地直视安娜:

      “安娜的尊,是不是这样的?”

      卫宫一边问着,一边用手指在自己的头发中挑出两缕额发垂在额头前,然后做出耷拉着眼皮仿佛睡不醒的惫懒样子,手也虚虚地靠在唇边。

      国木田不明所以,看了几秒,才明白卫宫似乎是在做抽烟的手势。
      他不懂卫宫为什么忽然这样做,正不明所以呢,却见到安娜眼神发亮地点了点头。

      看起来非常肯定的样子呢。

      国木田瞠目结舌,而卫宫一手将略显凌乱的额发捋回去,淡然地说着“我大概知道安娜要找的是谁了”,并且对着双眼亮亮的小姑娘再次发问:

      “安娜,尊有什么区别于常人的地方吗?”

      “尊,头顶的剑……很漂亮。”
      安娜思考了一会儿,最终回答道。

      头顶的剑?
      这是什么,新型的异能吗?

      国木田的内心因为小姑娘神秘的描述变得迷茫起来。

      卫宫沉默了一会儿,站起身来对国木田道:
      “我有办法送安娜回去了。这次真的麻烦你们了,不好意思。”

      国木田没有看懂情况的发展。
      他本来还在想再找不到人是不是要劳动乱步先生出马,结果卫宫做了几个意义不明的动作,问了两句话,问题就在冥冥之中解决了。卫宫和安娜看起来心有灵犀达成一致,而一直旁观的国木田显然没能领略到他们的答案。

      “没关系的,这是分内之责。”国木田还有些愣愣的,不过他下意识地信任老板的人品,没有过于深究,但还是出自责任心地追问道,“卫宫先生一个人解决没问题吗,需不需要帮忙?”

      “没事的。”卫宫说,“我忽然发现那位名为尊的监护人也是店里的一名常客。之后我会设法将安娜送回去的,不用担心。”

      可能是因为白发老板本身有一股令人信服的老好人气质,国木田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然而还没等他询问这个委托如何处理,卫宫又用非常正经的表情问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你们社员喜欢吃甜点吗?”

      “哎,甜、甜品?”国木田被意料之外的问题打了个措手不及,有点结巴地回答道,“大家都挺喜欢的吧……没听说有讨厌的。乱步先生很喜欢吃点心呢。”

      “那就好。”卫宫淡定地说,“请稍等一下,我这就去准备慰劳品。安娜。”

      银发女孩听见了招呼声,小步跑过来拉住了卫宫宽大的手掌。
      卫宫从皮夹里掏出几张大面额的纸币放在办公桌上,从墙根边的那堆塑料袋中选了两个拎在手上,然后冲国木田点了点头,就带着安娜下楼去了。

      *

      大约四十分钟过后。

      “借了楼下咖啡馆的厨房一用。”卫宫将一个接近四寸的鲜红蛋糕放在国木田的办公桌上,“感谢侦探社的大家为这份委托出力。简陋的料理,也算是委托金的一部分,见笑了。”

      闻言,国木田的小辫子都要竖起来了,他急急地道:
      “为委托人出力是我们应该做的。而且卫宫先生你给的委托金已经足够了,真的不必再麻烦——”

      “哎呀,国木田君,这是人家老板的一片心意,又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就收下嘛。”
      一道带着些微笑意的声音却忽然传来,打断了他的推辞。

      换了一件干爽风衣的黑发青年从后面冷不丁地拍了他的肩膀,将国木田后面的话堵进喉咙里。他伸头去看卫宫端来的那块蛋糕,随即惊讶地瞪圆眼睛,拔高声音:“哦呀,这不是草莓慕斯蛋糕吗!”

      其余的社员都被太宰治喊出的甜品名字吸引了注意力,一个个放下手头的工作聚集了过来。

      “这就是太宰之前说的那位做东西很好吃的老板吗……”
      “看着不错啊,这个蛋糕。”
      “是啊,真漂亮呢,哥哥。”

      空闲着的与谢野晶子、谷崎润一郎和谷崎直美都凑了过来。

      展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个绮丽到不可思议的蛋糕。

      虽然被做成了朴素的圆形,但是富有层次的色彩异常夺目。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晶莹而瑰丽的鲜红色。半透明的果冻质感中,包裹着许多切口利落的草莓切片,它们鲜艳的红色外皮正是这份慕斯蛋糕灿灿发光的根本原因。而剔透的深红果肉层之下,是厚实柔软的雪白慕斯,散发着冰爽的气息。最底下薄薄一层深咖色的基底,色彩对比鲜明又和谐,看起来十分甜美可口。

      “这是卫宫先生现场手作的吗?”
      水手服的黑色长发姑娘好奇地问道。

      卫宫点点头,想要说什么,开口却发现自己还不知道眼前这位少女的名字,愣了一下。

      察言观色本事一流的太宰治倒是很快接上了话,若无其事地笑道:
      “那是自然,我之前可是看见老板和小安娜一起去采购东西了。拿的尽是些食材,可没有那么大一只的蛋糕哦~”

      “真厉害!”
      果不其然,谷崎直美双手握在胸前,眼睛亮亮地发出了赞叹声。

      社员们都很中意这份慰劳品的情况下,国木田也不太好拒绝了。于是在卫宫给出了“请便”的允许后,大家不见外地拿了碟子和餐具分吃起这份草莓慕斯蛋糕来。

      卫宫带着安娜婉拒了社员们一同吃蛋糕的邀请,执意离开,理由是“要尽早将安娜送回她的监护人身边,不然那一位会很担心”。

      因为理由非常正当,国木田也没法挽留,将他们送到了门口。

      “今天真是不好意思,让你们做了无用功。”
      卫宫站在门前,礼貌地表示了歉意。

      “不必放在心上。”国木田无奈地再次说道,“这是我们武装侦探社的职责所在。”

      他想了想,抽出一张名片,用随身携带的钢笔在后面写了两串号码并注明联系人名字,递给卫宫:
      “我是国木田独步。之前被您救上来的那家伙,叫太宰治。如果还有需要帮助的地方,欢迎致电我们。”

      *

      那厢,太宰治倚着门框看国木田送走卫宫和安娜的背影。他用叉子挖起一块红白相间的草莓慕斯蛋糕,放入口中,因为那酸甜可口的清新口味眯起了眼睛,只是表情依旧莫测。

      他看了一会儿,忽然转身问道:“大家,你们觉得这位卫宫先生的职业是什么?”

      “不是厨师吗?”谷崎润一郎奇道。
      他可不信太宰治会问答案那么显而易见的问题。

      太宰治将叉子叼在嘴里,笑眯眯地摆了摆食指:“非也,非也。我问的是之前的职业。”

      “他的身上有战场的感觉。”拿着一小碟草莓慕斯蛋糕的黑发女医生若有所思,红唇美丽,“身姿也很挺拔,我觉得像是军人。”

      “Bingo~”太宰治懒洋洋地回应道,“与谢野医生猜的跟我有点像了哦。”

      他垂下眼睫,眸色深不见底。

      那个叫卫宫的家伙绝对、绝对杀过很多人。
      那种沉没在黑暗处的强烈血腥味,在暗世界度过了漫长的少年时代的太宰绝不会错认。

      手染无数血腥,却也执著于救助他人、救助孩子的人吗……

      太宰治对着盘子里的那块草莓慕斯蛋糕露出微笑。

      这位卫宫先生,除了声音之外,意外的还有其他地方会让人感觉到怀念呢。

      *

      卫宫牵着安娜的小手走到Homestay的店门前时,内心还是弥漫着十分微妙的感受。

      他在听见那两位侦探社社员的全名的时候,终于明白了这个世界的货币为什么不对劲了。

      一个叫太宰治,一个叫国木田独步。名片上还注明了武装侦探社社长的名讳,福泽谕吉。

      他生前是没上过普通的大学,但也完成了高中的学业。零碎的记忆中,总归还是留下了几位无愧于日本国宝之名的大文豪的名字的。

      国文课本上的经典文学作品背后的存在,其异世界版忽然以一种奇特的方式出现在自己面前。卫宫自认自己在这种事情上的承受力还是挺普通的,毕竟,那些都是活生生的人类,可不是什么会被逸闻影响存在本身的英灵。

      这个世界的超能设定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位总被太宰治捉弄的中原先生又是谁?不会是传说中的中原中也吧?

      卫宫心下微妙,掏出钥匙打开卷闸门,将安娜带进店里。

      他先将手里大袋小袋的采购物品放在脚边,将之前装好的小袋子递到安娜手里,蹲下身摸摸她的脑袋,说道:

      “安娜,你从这里走出去,应该就能回去熟悉的地方了。甜品记得带回去和监护人一起分享,没法立刻吃完的话要放冰箱。”

      安娜用大大的红色眼眸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然后拎着那个装着小份草莓慕斯蛋糕的袋子,乖巧地点了点头。

      “谢谢,士郎。”
      稚嫩空灵的声音如此说道。

      卫宫看着她的银发红眼,出神了片刻,为那个许久未曾听见的名字无奈地微笑起来。

      他没有多话,起身绅士地为安娜推开店门,向她道别。

      不善言辞的小姑娘对他深深地鞠了一躬,走出了店门。卫宫再往外看,外面的街道已经是杳无人影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与安娜的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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