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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塞德里克番外,月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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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格沃兹的林教授曾经是一位很优秀的拉文克劳学生,她参加过大战,在大战后,则从南安普顿搬回了德文郡附近。
她很爽快的接受了霍格沃兹的邀约,在任教期间——她也始终是一位优秀的教师。
在两年的魔咒课授课后,她因为黑魔法防御课教师的短缺,而转为担任黑魔法防御的教授。
或许是因为她本人天赋异禀,学习神速,所以这些在她看来实在不够天才的孩子们.....着实让她有些头疼。
第一年,她剪去了保持了二十多年的长发,第二年,金丝眼镜挂在了脸上。
好在这位双商极高的女性擅长伪装和隐忍,永远能保持得体温和的形象和决定的耐心,才始终能够诲人不倦——而不是毁人不倦。
在查出孕事的那一天,她终于找到了说服自己结束霍格沃兹教书生涯的理由,转而从善如流的奔入了“清闲”的魔法部的怀抱。
而她的丈夫,塞德里克.迪戈里,魁地奇新秀,更是因为妻子而无期限退出球队,回归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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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是个普通的夜晚,塞德里克照常在睡前查看妻子的状况,在给她一个吻后回自己的房间。
在林安怀孕后,她就要求分床睡,防止相互影响。
等他走到门口时回头再看,妻子的眼睛因为昨夜的失眠而有些肿。她披着真丝睡衣,中发垂在锁骨处,捧着茶不知在想什么。
他得早点睡,不然明天早上不能在林安之前醒来准备早餐。
可是今晚,他做了个很奇怪的梦。
梦中是一处很陌生的地方,一处小小的墓园。他抬首望着四周,像是个雨天,像是个夏天。
有位黑发的女子背对着他,身姿苗条,穿着黑色绸缎的丧服裙和高跟鞋。
他站在挺远的地方,隔了细雨,观察着那一处墓园。
她蹲下身子,把百合放在其中一个墓碑前,蹲了很久。
手放在墓碑上抚摸,瘦削的肩膀耸动着,像是在哭。
塞德里克在这一刻醒了。
头痛欲裂。
他有很多事情要忙,这个短暂又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梦自然不会被放在心上。
只是他没想到,这样蒙着一层暗色的梦境,在未来的很久,始终纠缠着他。
短短三日后的夜晚,他就回到了那片墓园。被好奇心驱使着,塞德里克走向那放着百合的新坟。
他看不清墓上的名字,却始终能像旁观者一样,在这时光漫长的流逝中,看着那位不知面目的女子一次次送上百合。
这样的梦枯燥,重复,他很偶尔才会在空闲时想起。
他难道梦到了个痴情的寡妇吗?
直到最后一次。
女子像是隔了很久才来,穿着一件美丽的蓝裙子,抱着大束的玫瑰。
这是极其不寻常的,往日,她只穿黑衣,只带来会长久盛放的百合。
又是沉默无言的,良久的驻足。
塞德里克踏过微雨,踏过潮湿的草坪,再次来到墓碑前。
空荡荡的墓园中,女子已经离开。
他第一次可以触碰到那花儿,在他捧起花朵的一瞬间,他也终于能够看清墓碑上的名字。
一笔一划的,那样清楚,清楚到直击灵魂——
“塞德里克.迪戈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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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梦。
这一定是个噩梦。
他在产房外惊醒时浑身冷汗,孩童的哭泣灌入耳中——怎么会做这样的梦呢。
即使过了一整年,梦还没有结束。它们相互串联,像是一个连贯的故事,被不紧不慢的娓娓道来。
他看着那个熟悉的,看不清面目的女人被人扯着带出大宅,那些黑衣人魔杖中射出的钻心咒毫不留情的打在她身上。
她痛苦地蜷缩,黑发披肩,和蓝色的绸裙一起,随着她的晕厥铺上地面——
塞德里克无能为力。
他一直是个善良的人,即使知道这是梦境,也不可避免的因为自己的无法作为而心痛愤慨。
就在这时,婴儿的哭喊将他吵醒,手忙脚乱的披起衣服查看。
“没事,小安,我来哄他,你再睡一会,再睡一会,别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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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在几个月后的夜晚卷土重来,
塞德里克看见了阿兹卡班的摄魂怪,看见了匍匐在地上的白裙女子。赤足,散发,用纤瘦的胳膊抱着头,试图抵挡扑面而来的绝望。
他只感受到更深的无力。
故事到这里已经显而易见了,她被抓住了,被指控窃取魔法,被丢入阿兹卡班,正如同那许多麻瓜出身的巫师一样。
女人在摄魂怪的压力下,渐渐开始绝望,精神涣散。
可她又那么坚强,很快试图用自残的方式唤回自我意识。
碎石划过光洁的手腕,留下深浅不一的伤痕,日复一日。
塞德里克在这些梦中,与她感同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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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个夜晚,又一场梦。
她躺在地砖上,身下垫着薄毯。
黑发覆盖在脸上,她枕着自己的手臂,上面有些伤口已经结痂,有些还在渗血。
塞德里克看着她渐渐开始咳嗽,咳嗽到手掌和唇角都沾染上胸腔中涌出的鲜血。
这女子给他的熟悉感日与俱增,像是一个快要接触到谜底的秘密,正在随着时间的推移靠向真相大白。
他等到了这一天。
这一天注定不寻常,他能感觉到生命的流逝,像是蜡烛燃烧到沾满了血色的烛泪,只剩下豆大的微光,死死坚持在最后一截上。
女人像是从梦中醒来,直起身子,轻轻笑着,攥住自己刺痛的指尖。
她咬破自己的手指,在地上跪着,忍受着摄魂怪无孔不入的影响,前所未有认真的画着些陌生的符咒。
不,是熟悉的符咒。
熟悉,太熟悉了。
见多识广的塞德里克,只见过自己的妻子画相似的符咒。
他的呼吸,渐渐被攥住。
女人的面孔清晰起来,大而上调的黑色眼睛,被紧紧咬着的下唇,纤细高挺的鼻梁,苍白的皮肤。
汗水濡湿鬓角,鲜血染上朱唇。
多么美丽,多么面熟。
林安。
他的妻子,他此刻现实中睡在身边的枕边人。
惊愕几乎吞噬了塞德里克的意识,他想醒来,他无比的想要醒来,让现实告诉自己这一切的荒谬,可是他怎么也做不到。
林安还躺在原地,在一片血色之中。她原本死气沉沉的望着地面,感受着生命的流逝,却在一个瞬间抬起一双雾蒙蒙的眼睛,和塞德里克对上目光——
渗血的唇吐出几个音节,微弱,却直击灵魂。
“塞德里克.....”
铁窗外透过清晨的阳光,打在她苍白的脸上。
她似乎意识到了这是死前的幻觉,自嘲的勾起嘴角。
塞德里克呆住了。
那双曾经无数次充满爱恋和期待看着他的眼睛缓缓阖上,只留下一滴泪水,顺着脸颊滚落。
“不可能。”
塞德里克用力的捶打着隔在两人中间的屏障,双目赤红。
“不可能!”
他声嘶力竭的喊着:“她是我的妻子!”
“她就在我的身边!她怎么可能死!我怎么可能死!”
她怎么可能死在冰冷的阿兹卡班,她怎么可能死前都没能见他最后一面。
从初见开始的一幕幕烟花般的在塞德里克脑中炸开,梦境与现实串联,就像是珍珠被一颗一颗拾回手中——
第一天见面起,她就那么不同寻常,带着让人看不透的谜团。
从小超出常人的天资,超出年龄的冷静自持,冥冥之中异常准确的未卜先知,代替他去迷宫中的果断....
她怎么可能.....真的经历过这些。
为什么。
他狼狈的抬起头,趴在地上,看着对面已经冰凉的尸体。
“为什么?”
少女的手满是血,向他的地方伸着,好像在索求一个拥抱。
阿兹卡班的绝望散去,露出下雪的校园,真实的令他分不清是否还在梦中。
寒冬的中庭,拉文克劳少女摔在花坛中,怀中的书撒了一地。
雪沫溅了她满头满身,手臂,膝盖,胯骨,由于剧烈又突然的撞击而疼痛着,一时之间竟然站不起来,显得分外狼狈。
在一片哄笑和嘲讽声中,赫夫帕夫的少年站定,向她伸出一只手。
在白雪茫茫的天地之间,坚定而固执的传递着好意。
少女终于抬起头,长长的头发向后自然垂落,露出少女林安的容貌。
美,却空洞而自卑,是塞德里克这一生都不曾见过的模样。
在两只手交叠的瞬间,塞德里克被迅速抽离这个似曾相识的场景。
他在黑暗中,听见了女声的轻叹,清丽却充满眷恋:
“我只是很感谢他....无关情爱,无关皮囊。”
下一句,轻的像是一个瞬息就能散在空中。
她说——
“我也曾,见到过过光明啊。”
清晨的光洒在卧室中,塞德里克醒了。
他的第一反应是,糟糕,昨天忘记拉上窗帘了。
梦中人躺在身边,睡得很熟。
黑发,蓝绸睡裙。
塞德里克带着无穷的惶恐和不安全感搂住她,他搂的太紧,以至于妻子提前醒来。
“早上好...塞德?”她懒懒的回拥,带着才睡醒鼻音。
“明天你说要去阿兹卡班——”他感受到怀中的女子身子僵硬了一瞬,塞德里克轻声,“取消掉,好不好。”
她垂着眼,声音渐渐回归平日的语调:“那些食死徒需要更进一步的调查,这是工作。”
“陪陪我,你的同僚不都是毫无用处。”丈夫把头埋在她肩颈处,闷闷的开口,“陪陪我和罗伯特,小安,别走。”
林安缓缓直起身子,仪态慵懒而美丽的靠在枕头上,像是在算日程。
过了好一会儿,她终于做出决定,温和的低下头吻塞德里克:“不去了,请假,陪陪罗伯特和你。”
“小安。”
简单梳洗后,林安晨起梳妆,坐在大镜子前梳头时,听见后面大床上塞德里克唤她。
“我们会一直走下去的,我会一直陪着你,会一直一直陪着你的。”
“你放心...”
林安的手盘发的手迟疑的停在空中,怔怔的看着镜子里面塞德里克的脸。
“太阳,不会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