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明白了那年夏天》青山扣舷

9、九

　　下半学年开始，夏桑回学校上学，明笙回学校上班。两个人除了双休日平常也见不到，明笙还是教的高三，下半学期格外的忙，每天批试卷都要批到很晚。
　　星期四明笙上好晚自习，拖着疲惫的身体从学校回家，学校安排了晚自习老师的专车，但春季容易感冒再加上自己近段时间疲累，不注意身体，感觉有点生病的症状，想着明天是礼拜五，再熬一天就可以休息一下。明笙按下十八楼的按钮，一个人跑了进来，还拖着个行李箱。
　　“明老师？”
　　夏桑这个学期星期五没给自己安排课，但一般都在学校再睡一晚，第二天找同学，朋友出去玩，前面几个星期该约的都约过了，和室友也多是点头之交。今晚就拖着行李箱回了家，没想到晚上十点半还遇见了自己的邻居。
　　“从学校回来了？”
　　明笙看了眼女孩的行李箱，和女孩风尘仆仆的样子，问了一句。
　　“嗯，明天没课。”
　　电梯里很安静，明笙累的靠在了电梯上，头有点涨，神智不清的感觉，没力气多说话。夏桑看了眼明笙，疲惫之态完全显露在脸上，靠着电梯，眼睛都快要合上了，两人到了十八楼，夏桑托着行李箱率先出了电梯，后面没有人跟上来的声音，夏桑回头看了一眼，明笙站在电梯门口，低着头在包里翻找钥匙，身形有些不稳。夏桑留意着明笙，没进门，等了一会，走过去。
　　“明老师找不到钥匙么？”
　　“嗯。。。”
　　明笙眼前一片恍惚，听到了女孩的声音，回了一句，但是头重脚轻的没办法克制，所以感觉自己要倒下了，女孩一把扶住她，半环住她的身体，女孩身上有雪松的味道，很好闻，让人有些迷恋的好闻。夏桑感觉明笙有些不对劲，抬手在她的额头上碰了一下。
　　“明老师，你好像发烧了！”
　　明笙感觉有一只冰凉的手摸了她的额头，带着雪松的味道，缓解了她的些许不适。
　　“明老师，我带你去医院吧！”
　　“不用，家里有退烧药，麻烦你帮我在包里找一下钥匙，开一下门。”
　　夏桑翻找了一下明笙的包，找出钥匙开了门，把明笙半环着带了进去,女人很瘦，夏桑以前就知道，现在半抱着她才知道她那么瘦。夏桑帮她脱鞋再穿鞋，把她扶进卧室，脱了她的风衣，让她躺在被子上，扯过放在窗台上的毯子盖在她身上，想问问女人家里的药在哪里，又看了眼她眼眶下所展露出的疲惫，去厨房烧水。厨房里很简单，两个锅子，一个电饭煲，一个烧水壶，一把菜刀一把水果刀，还有几个碗和杯子。夏桑拿着热水壶烧水，再拿起明笙家的钥匙回了自己的家，从柜子里翻找之前妈妈给自己的温度计，退热贴，感冒药和龙角散，回了明笙的房子，倒了杯温水拿着药去明笙的卧室。
　　“明老师！测一下温度！”
　　“嗯。。。”
　　明笙模模糊糊回了一声，夏桑拿着红外线温度计在明笙的额头上照了一下，三十九度，发高烧了。夏桑想喂明笙吃药，但是明笙一点回应都没有，没办法，夏桑把退热贴贴在女人的头上，把女人扶起来，靠在自己怀里，像大人哄小孩吃药一样：
　　“乖，把药吃了。”
　　“张嘴，来！啊！！！”
　　明笙的薄唇终于微张，眼睛也睁开了一点，只是迷离之态尽显，还没有完全清醒，夏桑趁着这个机会把药喂了进去，再把温水递到她的唇边，明笙终于把药咽下去了。夏桑刚刚从外面回来，一身的味道，想着先回去洗个澡，再回来给她测个温度，夏桑拿着明笙家的钥匙回去了。
　　夏桑洗了一个澡，想想退烧也没那么快，把带回来的衣服扔进洗衣机，再收拾了一下箱子，再从医疗箱里翻出水银温度计，之前红外线温度计测温度快，但是现在贴了退烧贴，额头上的温度就不一定准确了，所以想着严谨地测一下温度，拿了个充电宝去了隔壁。
　　三十九度二，温度还升上去了，夏桑不放心明笙一个人在家里，给她换了一个退烧贴，再从家里搬了条厚毯子，索性在她家里待着，反正自己明天也没事，再一想今天是礼拜四，明天明笙还要上班，所以她去厨房预约了粥，把明笙半抱着塞进了被子里，虽然衣服没脱，但是盖着毯子容易着凉，做完这一切已经十二点了，再在明笙房间的懒人沙发上躺下盖着毯子看手机让自己没那么容易睡着，想了想，按照自己以前上学的时间，定了个五点的闹钟，想着早点能把明笙叫醒，今晚都没有洗漱，明早精神应该恢复了，可以早点洗个澡。
　　凌晨两点，夏桑再一次测了明笙的温度，三十八度五，体温开始降下来了，夏桑松了口气，再给她换了个退烧贴，给自己定了一个两个小时的闹钟，让自己稍微休息一下，大学课业病不繁重，夏桑每天都要到凌晨才睡，但明天一大早要叫明笙起床，所以夏桑强迫自己入睡。其实夏桑以前还没照顾过人，基本都是妈妈照顾生病的自己，后来自己年轻，免疫力很好，除了胃疼，基本没什么病，自己性格也一直很独立，胃疼也就在室友的陪同下去吊个盐水，没让家里知道。第一次照顾人的感觉还挺奇妙的，感觉自己在被需要，人就是在需要和被需要中找到自己的价值。
　　凌晨四点，明笙的体温已经回到了三十七度三左右了。夏桑把明笙的退烧贴丢进垃圾桶，再次倒在懒人沙发上。
　　五点，闹钟再一次响起来。
　　夏桑再一次爬起来，明笙还没醒。昨天应该挺累的，再让她睡十分钟，快点洗漱应该可以吧。五点十分，夏桑在明笙床头，喊她起床。明笙这一觉睡的很沉，直到听见有人一直在她耳边喊：明老师，起床了！
　　明笙睁开了眼，看见少女专注的目光，少女身上散发的雪松的味道比昨天闻到的更浓，一下不知道自己在哪，昨天自己进门的时候头重脚轻，感觉是发烧了，让女孩找了钥匙开门，后来好像。。。没有好像，记忆断片了。意识开始回笼，她眨了一下眼睛：
　　“嗯，夏桑！”
　　嗓音沙哑，带着感冒和早晨独有的沙哑。
　　“老师，时间还早，您去洗个澡吧！”
　　明笙这才意识到，自己还穿着昨天外出的衣服，身上的味道也很不好闻，想起来去冲个澡，一下起太猛了，差点摔了，夏桑眼疾手快扶了一下，让明笙站稳，拿了衣服匆匆进了洗手间。夏桑把毯子抱回家再洗漱了一下，再拿着橄榄菜回到明笙家，她这一个晚上已经进进出出不知道多少次了，熟能生巧。去厨房把粥盛出来，再把橄榄菜放在旁边。明笙洗澡的时候突然意识到昨天自己头痛，肯定是发烧了，现在虽然没有睡的很清醒，但是应该是没有再发烧了，夏桑这么早叫醒自己，不会一夜照顾自己没睡吧，那自己洗澡的时候她在干嘛？回家了么？
　　明笙洗完澡，换好外出的衣服，把头发吹干出了卫生间。听见厨房有声音，便走了出去，夏桑正好把筷子和勺子拿出来，看见明笙出来：
　　“明老师，吃粥吧，发烧之后吃的清淡点，就着橄榄菜吃吧！”
　　明笙看着女孩，觉得自己没有资格让她对自己那么好。自己只是一个她曾经的老师，自己对她而言就像天空中的流星，一闪而过
　　“我第一次照顾病人，没经验。”
　　“谢谢你，夏桑！”
　　明笙郑重地道谢，坐下来喝粥，就着橄榄菜确实鲜了不少。女孩从口袋里拿出龙角散，对她说：
　　“老师，你喉咙不舒服，吃点这个！”
　　“谢谢！”
　　夏桑看着眼前女人，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昨天陪了一晚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昨晚肯定是没睡好的，现在大脑不清醒，没法思考。夏桑说完了该说的，想回家睡觉，把钥匙从口袋里拿出来交给明笙，窗外的阳光洒进屋子里，少女的脸庞格外动人。
　　“明老师，钥匙还给你。”
　　明笙不会做饭，一向是到食堂里去吃的，今天女孩给她做了粥，喝完已经六点半了，公交车是赶不上了，所以只能打车去学校了，回房间找手机，女孩昨晚没忘给她的手机充电，自己的数据线在包里，所以用的是女孩的数据线。明笙在出租车上，从口袋里摸出龙角散含进嘴里。
　　你怎么对我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