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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那道人说你们在即墨作乱,破了杀戒,此话当真? ...

  •   “那我与道长一起去寻,便当作赔罪了。”

      “有公子相助自然是好,只是此妖狡猾,且在逃者众,怕不是三两日能杀完的。”

      “无妨,我也无甚大事要做。不若我与道长分头行事,也好快些寻齐余下众妖。”

      “甚好!公子见过他们面相,寻起来应是不难,只是有一点需告知公子。那妖雌雄同体,怕是还有女相,还望公子莫要错过了。”

      “多谢道长提醒,我确实不知此点。”

      道人与两人交代完毕,便急急出门去追踪了。

      乐幽一直未说话,扶疏目送道人离去后问乐幽:“宫主作何打算?”

      乐幽细思一番说:“我多日不曾回家,需回去看看……”

      扶疏点点头:“那宫主好走!”

      乐幽本还想说回家看完无事就来找扶疏一起寻那些再生笄蛊,可听扶疏无一丝挽留之意,这还要再来的话便说不出口了,呆呆的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扶疏不明他所想,笑望着他。乐幽见他这般模样突然有些微恼,再不迟疑,甩袖离去了。

      扶疏见他不曾说告别的话,以为他还在为翟峤之事恼怒,便也不在意了。

      此时已过未正,扶疏擅自占用了贪火与惕栗的时辰,急急寻了他们赔不是。与贪火说:“酉初本是不乱的,她用不着了,今日且先赔给你,如何?”

      贪火已在家中发了个把时辰的脾气,怒目而视扶疏,“上神莫要再这样欺负人了!等我回来!”说完便急急出去了。

      扶疏又看向惕栗,“惕栗啊,今日实在对不住了,有外人在,哥哥无法与你们商议,我这儿有一锭金子是乐幽哥哥给的,你拿去买些好吃的,权当哥哥向你赔不是好吗?”

      扶疏擅自占用了惕栗的时辰,他当然不快,不过扶疏又是赔罪又是送礼的,惕栗便被哄了过来,高高兴兴接过金子,“那我亥时出去用,成吗?”

      “当然可以!”

      惕栗便揣着金子欢欢喜喜的走了。

      半个时辰后,贪火回来说:“扶疏,我听你与那道人说要帮他捉妖,我们也要去!”

      介子本准备出去的,闻言收住脚步,听扶疏怎么说。

      扶疏问贪火:“你可曾看见了那笄蛊的长相?”

      贪火摇头,“那时我未曾探你,没看见。”

      “那你要怎么帮忙?”

      不待贪火答话,介子说:“不如上神画张相出来给我们看看?”

      扶疏知道不到万不得已时,他不好再开口问他们借时辰,他自己也不想如上回那般四十八个时辰不见天日了,只好答应大家一起行动。

      众人围过来看扶疏画的相,都怔怔看了良久,像是要将那笄蛊的模样印在脑海里。

      扶疏叮嘱他们,“这笄蛊雌雄同体,再生之体也有可能是女儿身,万不可错过了。”

      众人纷纷点头,都是跃跃欲试姿态。

      旡夊打手势问,“哥哥,找到了人要如何?”

      不待扶疏答话,贪火说:“还待如何?自是将其灰飞烟灭了!”

      “不错!笄蛊再生之力太强,只有彻底烧成灰才能算是杀死了他。不过……”

      “不过如何?”

      扶疏想起忍冬树旁书生模样,说:“我观那白袍书生,真不似弑杀之人,不如我们找到人先不要动手,问问究竟如何?”

      贪火闻言不屑道:“有什么好问的,那小道长不是说了吗?他是听闻笄蛊作乱才去收服他的。”

      “可我们毕竟不曾见过他害人,况且,这再生之体与那笄蛊原身是个什么关系我们也不知道,不如我们寻到人了,先治住他,待我好生审问一番再做打算,如何?”

      贪火不干,“何必如此麻烦!”

      扶疏道:“众生平等,妖的命也是命,如何能擅自取之?!贪火神君,你是怕你制不住他,还是动了杀心?”

      “胡说!那小小凡间道人都能一举击杀数十个笄蛊再生之体,本上神如何会制不住它?!上神也莫要往我身上妄加杀戒罪名,我擒了他给你问话便是!”

      “如此甚好,多谢贪火神君!其他人可还有意见?”

      余人都摇头,惕栗说:“光是能出去逮妖玩,惕栗已经很高兴了,如何处置都无妨,任凭哥哥做主!”

      扶疏抚抚惕栗的头,“乖惕栗!”

      旡夊当然是扶疏说什么都好的,介子虽不是但凭扶疏吩咐的性子,但扶疏那项弑杀罪名他可不能担,况且,一个笄蛊小妖而已,寻到了捏捏手指就能擒住,并无多好玩,要杀要剐便随了扶疏吧,不占用他时辰就行。

      众人捧着画像出去,扶疏想起不乱已多日不出,想了想,还是挪步去她房里看看。

      不乱在静坐,看扶疏来了,二话不说便打过来,扶疏本觉她被禁锢有些可怜,来时备了几句好话要说的,不想不乱见他就开打,扶疏心里那点怜惜便瞬时荡然无存了,懒得出招便敛容躲避。不乱打了个把时辰终于累了,停手回屋摔门,自始至终一句话都不曾说。

      扶疏被她弄得莫名其妙,只当她被禁锢,心里有气要撒,起先还生气,只想将这麻烦收了!打着打着便算了。只是没想到短短月余,不乱的法力竟精进如此神速,也不知她是如何做到的!

      众神隐居良久,此回不仅出世,还能降妖除魔,个个干劲十足,都在自个儿的时辰里卯足了劲儿的找人,奈何找了几日都无所获。

      这日,介子叫醒扶疏说他逮到了一人,让扶疏出去看看对不对。

      扶疏出去一看,竟是忍冬树下的白袍公子!

      书生被五花大绑着,面色急切又愠怒,看到扶疏,讶异唤道:“公子?”

      扶疏走过去,“竟是你被绑了!我这就给你松绑,不过还望公子不要跑了,我有些话要问你。”

      白袍笄蛊点点头,扶疏便为他松了绑,将他扶起。

      白袍笄蛊拍拍衣袍,谢过扶疏,当真不跑。

      扶疏开门见山道:“公子,我已知你的身份,也知你为何从即墨来了玄菟。今日若是那道人擒了你,必会将你焚去,我却想给你一个自辩的机会,还望公子坦然直言。”

      白袍笄蛊点点头,“公子请问!”

      “你可真是笄蛊躯干再生而来?”

      “没错。”

      “你知道自己的来历?”

      “知道。我们再生后能保留原身的记忆。”

      “神奇!真是神奇!”扶疏活了那般久,见到这几日间长成的白袍笄蛊,还是禁不住感叹。接着又说:“我那日见到了你一个兄弟,穿黑袍,面肃目冷,似与你性情不大相同,难不成你们再生后,除了保留记忆,其他皆与原身不同?”

      “没错。我们再生后便是独立的个体,虽长相一样,但各有各态。”

      “造物神奇啊!你们如今还有多少兄弟姐妹在逃?”

      “我不知。”

      “那道人说你们在即墨作乱,破了杀戒,此话当真?”

      “作乱是假,杀戒……或许是真,尚不可知。”

      “如何说?”

      “我的原身,他是为了帮人!”

      “帮什么人?”

      “一个凡人……”

      “帮他什么?”

      “帮她逃离苦海!”

      “还请公子说得详细些。”

      白袍笄蛊正容说道:“是个妇人,原身那会儿刚化成人不久,正兴致勃勃的在人间游历。那日看到一个粗粝汉子正殴打一妇人,他便上前扯架,问那汉子为何殴打妇人,汉子没好气,说那是他媳妇,他想打就打,不需缘由!说完也不管多人围观,又要再打,原身便将妇人救走了。待到无人处,妇人跪下谢原身救命之恩,便要离去。原身问她要去哪里,她说回家。原身说你家汉子那般殴打你,你还要回去?妇人抹泪说家中还有稚子三人,不回去不行,况且她除了那儿也无别处可去,原身说要将她子女接出来送他们逃离此地,妇人却拒绝了,原身无法,只好送了她回去。”

      “没想到过了几日,又在街上看到那汉子殴打那妇人,此回妇人更是遍体鳞伤,已是倒地不起,原身气不过,便出手打了汉子,又救了妇人去医馆,守了半日妇人方才醒转过来,待原身去找医师过来时,妇人却已不见踪迹。原身便寻去妇人家中,果然见她归了家,正欲劝说她,却听屋内响起哭声,他进屋探究竟,才知道是那汉子归了天。汉子的娘亲当时也在街边,看到原身进来,怒指他便是害他儿身死的凶手,招呼了院内各邻家过来要将他捆了送官。原身辩解说他虽打了汉子,但不曾伤他要害,不会致汉子送命,老妇人与邻舍哪里肯听他辩解,齐齐抄了家伙上前将他围住,原身虽有法力,奈何围他者众,而他又不敢动手伤人,怕再出差错,是故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逃得生天,后来也不知是怎么一传十,十传百,那事便成了道人口中的妖怪作乱了。”

      扶疏听到这里也唏嘘,若白袍笄蛊所言属实,那他们便是做好事不成反被诬陷了,只是事实如何,还待问过那被打的妇人方知。“你们被那道长追踪数月,为何不曾辩解?”

      白袍笄蛊苦笑说,“哪里是不曾辩解,是那道人不听,见面就打,我们这才见他就跑的。”

      “你说你们原身化人不久,功夫不济,那你们再生之体的法力是会更强还是会稍弱?”

      “不强不弱,与原身一样。”

      “那为何那么多人打不过一个道人?”

      “那道人守着我们再生,不曾给我们功夫恢复元气,我们自是打不过。”

      “听道长说你们几日间便可再生完整,那恢复元气又要多久?”

      “半日时光便成。”

      “公子可知你其他同袍会去何处?”

      “不知。大家四散而逃后,不曾联系过……我说了这么多,公子可是也不信我?还是要去擒拿诛杀他们?”

      “不不不,”扶疏摆手道:“我只想找其他人问问而已。而且,你也说了,再生各人性情各不相同,我怕他们心存怨念,真的做出歹事,那便不好了。”

      “公子还不如先找到那道人,要他与我们对质,是非黑白总得容我们辩上一辩!”

      “自然,自然。我寻到那道人后会与他一起去即墨问清当日情况,若事情真如你所言,那汉子之死与你们无关,或只是误杀,相信道长也不会追着你们不放的。”

      “那汉子之事易解,只怕我们与那道人之仇,不是他不追杀我们便能了的!”

      扶疏想想也是,那道人杀了白袍笄蛊那么多长辈同袍,怕已是难解死仇了,此事怕是棘手。说起长辈,扶疏又好奇问道:“公子,我听道长说,此回你们再生的躯干已不是最初帮那妇人的原身了,与你一起再生的若称之为兄弟姐妹,那上一个原身呢?你怎么称呼他?”

      白袍笄蛊似是没想过这个问题,“我们还是我,只是分成了数个不同的我,所以。没有祖辈晚辈之说,兄弟姐妹之说也不成立,只不过为了区分彼此,权且这般与外人道而已。”

      扶疏了然的点点头,“如此,也可以说就是公子你救了那妇人,打了那汉子,惹了这官司。”

      “不错。”

      扶疏想了想,又说:“公子,事情明了之前,我不能放你,也不会杀你,只得劳烦你与我同行数日了,我们一起去找那道人与你其他分身,如何?”

      书生行动受限自然不乐意,但也无法,只得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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