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你就是海市蜃楼

21、断舍离先父行夺舍，曾几时坎王润涸泽

　　君主趁着夜色朦胧，赶紧回到蜂巢的休憩处,潜入房间，蹑手蹑脚地翻上床后，开始装睡，思考自己身上的伤如何掩盖过去。

　　“你醒了？”君主还没有来得及细细思考，门外就传来一声询问，听声音便知是坎王爷，声音中带着一丝欢喜。

　　自己如此谨慎，连照看的医士们都不曾察觉自己的动静，坎王爷怎么会知道？但君主又心虚自己今夜的行动，不予回答。

　　坎王爷再次发问：“能让我看看？”君主知道躲不过去，便拖着病躯打开了门。

　　镜木条扎得木门缓缓打开，君主开门后也不招呼，背过身径直地回到了床上。

　　一番嘘寒问暖后，王爷眉开眼笑，直说醒了是大幸，君主听了这一席话，心情稍稍放松。

　　坎王爷察言观色，发觉君主虽身体好转，怎么右臂似不太灵活，好像添了新伤似的，于是询问。

　　君主自然不想泄露自己为了找回昔日炬力的赠礼而冒险回了辜棂台，于是含糊搪塞，只说是自己初下床时虚弱无力，重重地摔了一记。

　　君主又询问坎王爷为什么深夜来访，坎王爷只说放心不下，临时起意而来，君主听了，再无别话。

　　坎王爷意欲行礼汇报事项，君主立刻制止了他这虚头八脑的做派，让他坐下直叙，屋内没有凳椅，君主便让他坐在塌沿上。

　　坎王爷汇报道：“自那日阿剽和兑王爷反叛后，现在的局势是，八国二分，四国联盟。我们这边有乾、艮、离为盟友。我已下令封锁边界，严格通行。对外仍以君主的命令发号施令，并不告知君主身体有恙，如今君主已经康健，还请立刻还朝，主持反攻事宜。”

　　君主闻言，只说做的好，再无下文。

　　坎王爷见君主不提重新摄政的事情，又重新说了一边，君主沉默了良久。

　　正当坎王爷要提示第三遍的时候，君主回答道：“此次叛变，你处理的很好，我病痛缠身，之后还得请你代劳。我暂时需要静养，你去寻炬力来，我想见见他。”

　　坎王爷一听，勃然大怒，训斥君主荒淫堕落——“刘梓，国难当前，你居然还想着这些矫情的玩意。你的性子我又不是不了解，你和那炬力是什么关系，别人看不出来，你哥我是一清二楚。小时候的恶性子，你怎么又重新提了起来。兑王爷这次起兵打的就是清君侧，你还不避嫌，要让炬力把你的统治都毁了你才肯罢休么。”

　　坎王爷提到了小时候的事情，君主的颜色也变得厉害起来。“哥哥说的话我全然不懂，炬力是大地之母派与帮助我的亲信，我和他不过君臣关系，休要妄加揣测，侮辱我的清白。”

　　坎王爷冷笑，“看来是老君主板子也没有起作用，原来你是如此执迷不悟，我便不必再顾及你的颜面，明日叫来炬力与你当面对质，你且睡吧。”坎王爷撂下话尾，摔门而去。

　　君主慢慢起身，推开被坎王爷摔上的门，缓步走出房间。夜晚的微风缓缓吹来，君主打了个冷 颤。

　　环顾四周，才见全貌，此处位于蜂巢的高地上的一处泻湖中央，从湖底突出一片中心岛，四面环水，无路相通。

　　湖周植满参天大树，只留一个出口，湖水下泄成瀑布进入蜂巢。

　　君主未曾来到过这里，原来这里的高地与辜棂台遥远相望，分别是隐国的最东与最西。现在辜棂台已经成为废墟，不见旧貌。

　　君主脑海中回想起坎王爷方才提起的旧事情，说起来也不过是儿时的玩笑，不过要说清楚这件事情，还得从父亲带着自己来到隐国说起。

　　十三年前，父亲和母亲由于被明国追兵追赶逃到隐国。自己当时十五岁，母亲为了救他们两个，放弃了自己的灵，化身为巨大荆棘堵住了这地下之国的入口，父亲和自己便流落在这里。

　　隐国当时民风淳朴，由老君主统治着，无有远虑，更少近忧，百姓耕种为生，虽难富裕，却也足以裹腹，生活条件就与现如今蜂巢的情况差不多。

　　父亲带着自己流落街头，靠乞讨为生，上午装瞎，下午装瘸，好在隐国本身就有一群乞讨为生的乞丐，隐国语言与明国又相差无几，于是二人也得以艰难度日。

　　直到第二年的立春节，老君主的儿子，也就是太子刘梓带着剽公主出巡游玩。父亲运用灵质吸收的能力，收集来兔子的灵安在一只鹿的身上吸引了玩耍的刘梓的目光，待兔马将他引入偏僻的角落，父亲便一刀结果了这可怜的小孩的生命。

　　父亲递给自己一个镜木制成的罐子，告诉自己他马上要自杀，用此罐子笼在口鼻处吸收完他的灵后，放在太子的口鼻处，就可以把自己的灵转移到小太子的身上，当年十五岁的他如父亲所言完成了灵的转换，父亲也就用着小太子的身份过了十年。自己为了避嫌，则一直流落在民间。

　　好在父亲用太子的身份谎称自己是他在民间认的一个哥哥，把自己安排到了当时还是世子的坎王爷处。

　　当年坎王爷和自己一样是十五岁，风流倜傥，年纪轻轻就担任了坎国农公手下的一个司农官，颇有成就。

　　坎润特别喜欢太子，但并不知道太子已经被父亲夺舍。父亲借着太子的身体，以和坎王爷交流的名义，经常到坎国来看望自己，布置事项。

　　自己寄人篱下，虽然坎王爷待自己和善，但其手下的人为着不必讨好自己，经常对自己冷眼相向，更有甚者，见自己省的纤细瘦弱，常常行猥亵之事，自己为着父亲在隐国的大计，只得隐忍。

　　而每当受到欺凌的时候，都有坎润跳出来为自己解围。等到坎润十八岁那一年，自己便偷偷地用父亲教授的灵质变形的手段，抽取了太子的灵变身。

　　坎王爷对变身成太子的自己毫不设防，邀请晚上留宿在坎王爷的府邸，自己自然是按耐不住寂寞，将手伸向了坎王爷的胯间…….

　　开始坎王爷只是咯咯地笑，问道“弟弟也想认识这个弟弟么。”双手放在脑后，也不制止，自己以为坎王爷不拒绝，于是得寸进尺，亲了坎王爷脸蛋一下，坎润此时还不恼，自己又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臀部，此时坎润王爷已经面露愠色，但自己已经无法悬崖勒马，俯下身子，想要把放在胯间地手换成自己的脑袋。

　　坎王爷一跃而起，破口大骂，不曾想平日里对待太子如此温柔的坎润能骂出这样难听的词汇。

　　他直接把自己提起来丢出了门外，自己只得仓皇逃窜，赶紧去除掉太子的灵，回复原貌。

　　坎润第二天就上报了老君主，老君主把父亲叫了过去狠狠地批了一顿，又打了数十板子。

　　父亲伤好后自然是来找自己的麻烦，告诫自己永远不得再行龙阳之事，否则将身败名裂，自己气不过，争辩道：“龙阳之好自古有之，明国隐国均屡见不鲜，即使某一日身败名裂，也愿与分桃客携手恩爱，共赴黄泉”。

　　太子的身体高度不够，父亲便跳起来赏了自己几个耳光，又罚自己在大泽地潮汐带中跪了一夜，大泽的水潮起潮落，终于洗刷了自己心中愤愤不平的怒火，最终决定屈服，按下心中情感暂时不提。

　　四年前，老君主死亡，父亲当上君主。

　　三年前，也就是炬力他们坠落的前一年，父亲由于转换灵质折损了寿命，于五十五岁去世，终结了自己在隐国十年的时光。

　　在临死前父亲要求自己接替他的君主之位，于是25岁的自己又以自杀的方法如法炮制，接过了12岁的新君主的身体，在第二年就碰见了坠落的炬力。

　　坎王爷所说的小时候的事情，确实是由那时候变成了太子模样的自己所做，也不算冤枉了自己。

　　回忆完毕，君主更觉冷风瑟瑟，抹去脸上的两道泪痕后，转身轻掩房门，只留下四周的水声哗哗作响，诉说着表面平静的湖水下隐藏的汹涌的暗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