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苏恋爱纪实》兰女丑

4、第 4 章

　　清晨的阳光被厚厚的窗帘挡在房间外面，别墅里面还是一片昏暗。

　　现在是早上六点，虽然天气还未回暖，但早已有麻雀站在尚未发芽的枝头叽叽喳喳地叫着，并不怕扰了别人的清梦。

　　慕容玖盘膝坐在自己偌大的床上，怀里抱着个木吉他，低声唱着首法语歌。作为吸血鬼，她不需要太多的时间用来睡觉，夜晚就显得格外漫长。不过百年的时光不是虚度的，她早已经学会了如何打发无聊的时间。

　　琴弦上跳跃着欢快的音符，慕容玖低着头拨弦，眉眼间冷意褪去很多，嘴唇轻轻开合：

　　“Le temps fera l'affaire

　　Et toi et moi

　　Oh a ira ……哎？”

　　小区里忽然传出一声爆炸一样的巨响。

　　这个声音炸在听力极佳的慕容玖耳朵里，她觉得自己快要聋了。

　　把怀里的吉他随手扔到一边，慕容玖踩上拖鞋飞快地跑到了别墅北侧的房间，眯着眼睛一把拉开了窗帘。

　　阳光一下子洒了进来，她抬起手挡在眼前，定睛一看。

　　后院北面的28号别墅，一楼打开了一扇窗户，一股黑烟从窗户里钻出来，冲天而起。

　　慕容玖眨眨眼：庄无咎是把厨房炸了？

　　……那是不是要报个警啊。

　　她打开二楼北侧的窗户，对着后面喊：“庄无咎？还活着吗？我报警了？”

　　庄无咎灰头土脸地从黑烟中探出个脑袋，被浓烟呛得咳嗽不断，狼狈异常：“活着活着……你可别报警啊，我自己能解决。”

　　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慕容玖抱着臂居高临下看了他一会，她也不说话，抿着嘴把窗户关上，从椅背上顺手捞过一件外套披在身上，抓起钥匙就噔噔噔跑下了楼梯。

　　初春的早晨风还很凉，慕容玖穿得单薄，却对冷风恍然不觉，很快走到了庄无咎的别墅前。院子里的小门还锁着，她估计庄无咎正在房间里焦头烂额，就也没叫他，自己在栅栏边上轻轻一撑，灵巧地翻进了院子里。

　　-

　　庄无咎的确是焦头烂额。

　　新换了个环境，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新奇，庄无咎在别墅里花了很久的时间用来熟悉各种设施，对事物的掌控带来的满足感让他的心情变得格外好。一直转悠到了厨房，房间里通的是天然气，他把火打着，认认真真观察了一下火焰。

　　他想这个火能不能用来炼丹。

　　庄无咎的左手腕上有一串玛瑙手链，其实是一个储物器。他抬手摸了摸手链中间黑曜石的貔貅，貔貅的嘴巴张开，吐出一个小小的三足青铜鼎来。

　　小鼎不过一个电饭煲大小，因为保存得极好，仍是金光闪闪的，上面是错金银的几何云纹，肃穆雍容。

　　这是庄无咎的炼丹鼎。

　　他之前也跟风看过点现在流行的修真小说，里面的各种丹药被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对此他只有两个字的评价：“扯淡。”庄无咎自己能练出来的这点丹药没那么多神奇的功效，更是不可能包治百病的，至多也就是调理调理身体罢了。

　　手边没有太多合适的药材，庄无咎也没想正经炼出什么东西来，他从冰箱里扒拉出来两个土豆和一个西红柿，和着储物器里原本就有的干辛夷花和朱砂一同倒进了鼎里，准备试验一下新的药方。

　　像他这种半吊子水平的炼丹选手，能炼出稍微好些的丹药来，主要是因为他自己灵力深厚，外加这个小鼎的确材质优异，跟火候的关系不大。但是庄无咎今天实在是有点飘，天然气通的小火苗“啪”的一着，他就高兴地吹起了口哨，输出的灵力也变得不稳定起来。

　　不够稳定的灵力让鼎里的蔬菜和药材很快就发出了噼噼啪啪的响声，一块土豆被灵力冲击，在鼎里翻滚了几次，又摔回了最底下。如果庄无咎的注意力都放在这里的话，他其实就应该知道，这一次的药算是炼废了。

　　但是他没有注意他的鼎。他在愉快地哼歌。

　　直到青铜鼎里泛起一股焦糊味，庄无咎才收回发散的思绪停下口哨，从傻乐的状态里回过神来：

　　“哎？……哎哎哎哎！”

　　还没等他补救，青铜鼎里乱七八糟的食材就因为过于浓厚的灵力和陌生的火焰灼烧变成了焦黑一团，忽略鼎上袅袅升起的黑烟的话，倒还挺像中药熬出的药渣。庄无咎手忙脚乱关掉火，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团焦黑发出滋滋的声响，这声音越来越大，随后这团黑糊糊的东西不负众望地在他面前“砰”的一声炸开了。

　　被自己炼的药炸了一脸灰的庄无咎：“……”

　　作为一个有着小洁癖的狐狸精，他觉得，这日子是没法过了。

　　-

　　清晨六点过五分，被刚刚的爆炸声惊吓到的麻雀已经陆陆续续又飞了回来，继续在院子里聒噪不休。

　　慕容玖背着手站在庄无咎的客厅里，表情矜傲，语气揶揄：“你还真的把厨房炸啦？……了不起。”她抬起脸嗅嗅空气里焦糊的味道：“马铃薯、番茄……你做的什么？罗宋汤？”

　　庄无咎擦一把脸上的灰：“大小姐，您这是来视察了？”他拿着锅铲把鼎里这一坨黑糊糊的东西铲了出来，倒进厨房的垃圾桶里，“早知道您就是来看我笑话的，我干嘛把你放进来啊。”

　　慕容玖小小地冷笑一声：“我这不是怕你一不小心把自己炸死了么，才好心过来看看。”

　　话不投机半句也嫌多，庄无咎叹口气，停下手中的动作，好声好气道：“这样，你到沙发上坐一会，看看电视，等我这边收拾好了，我再给你倒杯水，你看这样行不行？”

　　他在这一瞬间懒癌发作，不想动手收拾，只想施法术解决掉厨房这堆狼藉。慕容玖要是看见他用法术，大概是要问个究竟的，他又不想多费口舌来解释，只能先把她支开。

　　慕容玖闻言轻轻瞥过去一眼，没多说什么，贴着沙发沿坐下，找出遥控器打开电视，被屏幕上正在快乐奔跑的两头熊给噎了一下。庄无咎这小子品味很清奇啊，她想，这么大人了居然还看少儿频道，真有童心。

　　她换了个姿势靠在沙发垫上，心不在焉地看着动画，注意力却全都在庄无咎身上。

　　庄无咎穿着居家服，衣服松松垮垮套在身上却不显得邋遢，反而称得他身形格外高瘦挺拔。他往客厅的方向看了看，见慕容玖正专心致志看电视，便放心大胆地用右手掐了个诀，口中念念有词。

　　随着他的施法，厨房水槽上的水龙头自动打开，一股水流在空中弯出一道弧线，直直向着青铜鼎的方向流泻而去，很快就将小鼎冲刷干净。之后，这股水流在厨房上下游走了一番，将黑烟熏染到的地方全都清洗了一遍后，乖乖回到了水槽，从下水道流走了。

　　庄无咎擦了擦手，环视一圈重新整洁起来的厨房，非常满意地将青铜鼎收回了左手的储物器里。刚一转头，就见坐在沙发上目不斜视的慕容玖冷不丁开口：

　　“好酷。这是什么魔法吗？”

　　庄无咎被她吓了一跳，浑身都是一抖：“你看见了？”

　　“你那边那么大阵仗，你是当我瞎还是当我聋啊。”慕容玖说。

　　庄无咎不说话了。他走上前把闹闹腾腾的电视关掉，坐在了慕容玖斜对面，仔细观察她的表情。

　　没有惊讶，没有惶恐，少女的脸上有的只是单纯的好奇，像是在等着魔术师从帽子里变出一只兔子来。

　　庄无咎啧一声：“你是不是童话故事看多了？还魔法，挺有童心啊。”

　　看《熊出没》的人有什么资格来嘲笑别人。慕容玖说：“你别转移话题。”

　　庄无咎：“好吧。不是魔法。”

　　慕容玖：“所以你刚刚用的是华夏的秘术？”

　　猜得挺准。

　　既然她的反应这么平淡，那是不是，告诉她也没关系？

　　那就告诉她吧。

　　庄无咎本来也不想瞒着她，他只是觉得解释起来有点麻烦。不过如今的世界信仰科学，反而导致这种超自然的事情，就算说出去也很少会有人信。

　　何况慕容玖看起来并不是喜欢在背后讲别人八卦的女生，因此他叹口气，老老实实承认了：

　　“的确是个小法术没错。你可能不知道，我其实有空会给人看看风水，所以也会很多这种最基础的术法。”他把十指飞快地交叉了一下，右手食指尖一下子窜起一个小小的火苗来：“……就像这种，操控自然的一些力量什么的。”

　　“哇哦。”慕容玖没见过这种新奇把戏，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庄无咎燃着火苗的手看了半天，十分捧场地认真鼓掌，“Amazing.”

　　庄无咎：感觉自己好像是个街头艺人。

　　“好了，变戏法也看过了。”庄无咎站起身走到冰箱前，“想喝点什么？我看看，还有橙汁，酸奶和咖啡。”

　　慕容玖拢了拢身上的外套，往靠垫的方向歪了歪：“橙汁，谢谢。”

　　橙汁是装在玻璃瓶里面的，庄无咎找了半天找不到开瓶器，只好在手上运了点灵力，暴力打开了瓶盖，往里面插了根吸管，微微欠过身子递给慕容玖：“您的橙汁，请慢用。”

　　冷藏室里拿出来的橙汁冰冰凉凉，慕容玖含着吸管吸了一口，眼睛不自觉地眯了起来，像只被撸顺了毛的小猫。庄无咎看她这个样子，觉得有趣：这姑娘前一天还是一副校霸的样子，今天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睡醒的缘故，虽然依然嘴硬，但居然意外地乖。

　　有点可爱啊。庄无咎想。

　　有点可爱的慕容小姐含着吸管和他说话，声音也是黏黏糊糊的：“庄无咎。”

　　庄无咎笑容可掬：“请问您还需要什么服务？”

　　慕容玖：“听你刚才的意思，你是个华夏的风水先生，对吧？”

　　“可以这么说。”庄无咎挺得意地介绍自己，“你要是有空去打听打听，就报我的名号，三才道人庄无咎，哎，你知道什么叫有市无价吗，说的就是我……”

　　“我对风水没有兴趣。”慕容玖打断他，语气还有点遗憾似的，“所以说，你其实并不是个华夏的妖精，是吗？”

　　怎么了，妖精还不能会风水了吗。

　　庄无咎一怔，旋即神神秘秘笑道：

　　“不是早告诉过你吗，我真身是一只修炼了千年的狐狸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