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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来者不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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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澈睁开眼的时候,看着屋内灯火通明还一时没有回过神。
“醒了?”床榻边的人伸出手在他额头上摸了摸:“烧退了点,但还是发热,你这一觉睡得挺长的。”
江澈意识还未清醒,问道:“现在什么时候了?”
“约莫着丑时了吧。”
已经这么晚了吗?江澈微微一顿,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还在白锦的屋子里面,白锦就坐在他床边,托着下巴看着他。
江澈揉揉眉心,坐起来想要下床,却被白锦一把子按了回去:“你急什么呀,才刚刚醒过来就折腾,好好待着。”
“我回自己房间休息,不打扰你休息。”
“你不看看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说这话是不是有点晚了,反正这是你的府邸,在哪里睡不是睡。”白锦在江澈身后垫了个枕头:“坐好,绿绮,将药端上来。”
绿绮早早就在一旁备好了药,给白锦端了过来。
白锦却没有递给江澈,自己凑到碗边闻了闻,脸皱成一团:“真是苦的厉害,绿绮去找找有没有糖果点心什么的。”
“不用,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喝药而已,没那么苦。”
江澈拿过药碗一饮而尽,然后将碗塞到白锦的手里,扭过脸不让她看着自己。
白锦叹了口气:“死要面子活受罪。”
不过看他现在病重的样子,白锦也实在是没啥脾气了,拿过茶水给他:“压一压吧,看看你,脸都皱成抹布了。”
“我不怕苦。”
平阳侯脸面看着比什么都重要,绝口不承认自己是害怕药苦。
白锦想笑却又不敢笑,只能憋着然后点头:“好好好,你不怕,我知道了,就是这蜜饯不错,要不要尝尝。”
然后她就看着江澈伸手拿了一个蜜饯塞到了嘴里。
江澈不喜甜食,但是最怕苦,白锦倒还好,估摸着从小到大药喝多了,也就习惯了。
白锦帮他掖了掖被子;“喝了药就睡吧,大夫说,你这病要好好休养才行。”
“大夫当真这么说?”
若是请了大夫,必然会发现……
白锦抬眼看他,复又笑道:“侯爷自己的身体如何自己都不知道吗,大夫说什么不重要的,重要的是啊,你现在要好好休息,我可刚嫁给你,不想守寡。”
“你当真不好奇吗?”白锦这反反应,很明显她已经知道了什么。
但是白锦只是说道:“侯爷想说吗,我也确实心存疑惑,侯爷这么厉害,怎么会……身中奇毒呢?”
江澈低下头,良久才说道:“只是,以前受过一次重伤留下的后遗症罢了。”
“噗嗤——”
“你笑什么?”
白锦掩唇轻笑:“我只是想侯爷想了这么久应当告诉我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没想到竟然是……侯爷说谎的本领还是学学吧。”
“……大夫还说了别的吗?”
“没了。”
江澈这才又躺回床上,他虽无困意,但是却也还是闭上了眼睛。
过了一会,江澈感到有人在自己耳边轻声说:“侯爷身上有我不知道的秘密,我就不追问了,如果我有一天也有什么瞒着侯爷的,希望侯爷也不要多问我。”
“若你隐瞒之事,是害我的呢?”江澈突然出言问道。
白锦先是一愣,歪头轻笑:“我这么善良聪明又美丽,怎么会害人呢,侯爷当真是误会我了。”
“但愿如此。”
“放心啦,我是绝对不会害你的。”
白锦听着江澈不再言语,呼吸逐渐平稳,大概是睡熟了。
她自己搬了个椅子住在床边,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探他的额头,一直高烧不退,也是一件麻烦事。
江澈,你身上到底还有什么秘密?
第二日一大早,白锦是被一阵敲门声吵醒的。
她醒过来看了江澈一眼,江澈已经睁开眼睛,但是并无动作,只是看着她。
白锦打算去开门,却发现自己动弹不了,往下一看说道:“哎,侯爷,我得去开门啊,您老人家倒是放开我。”
江澈不知道在想什么,但还是放开了白锦。
白锦走过去打开门,只见绿绮站在门前,对她说:“方才有人传话,说是千机阁那边来人了,如今就在近月楼,请主子过去见一面。”
“怎么这个时候来了,也不通知一声。来了什么人?”
“估计是几个长老,还带着他们的一些亲信,主子,这看着来者不善啊。”
白锦何尝不知,不过她一夜没睡好,如今脑子有些糊涂,干脆一摆手说道:“管他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去让人告知他们我随后就到,顺便帮我打点水来,我洗漱一下。”
“是。”
白锦退回去,又摸了摸江澈的脑袋,点点头说:“嗯,烧退了,今日再休息休息就好得差不多了。”
“你要出去?”
“你听到了,我娘家来人了,可不得出去看看,说起来今日是我们新婚第三日,也该回娘家看看,这样正好,省的我跑这么一趟。”
白锦虽然说得轻松,但是心中一直都很紧张。
她如今的处境江澈也是清楚的,因此提醒道:“这人恐怕不是来祝你新婚之喜的,我随你一起去。”
白锦赶紧将准备起身的江澈按回去:“这就不必了,你别忘了,这些人我可是打交道打了这么多年的,我知道怎么对付他们,你呢,就好好休息,陛下那边可是还需要你的。”
这是她自己的事,别人不能插手,即便是帮,也不能解决问题,只有白锦自己知道,这是她的麻烦,冲着她来的,除了她没有人能做。
近月楼是京中数一数二的酒楼,千机阁这些年买卖情报赚的可以说是盆满钵满。这帮人也够享受的,住酒楼都要住最好的。
白锦没有猜错,来的人就是璇玑长老,就是那个看她最不顺眼,想要从她手里夺权的老贼。
璇玑长老倒是生得一副儒雅端方,看起来像是个温润的长辈,然而不深交是无法看不出此人的阴险狡诈,心思叵测。
可是白锦现在就要不得不和这样的人继续演场戏,想想都烦。
一直从离开平阳侯府到进入包厢之前白锦都眉眼紧蹙,满满地不愿。
可她推开门还是不得不敷衍一笑:“叔叔来了,怎么住在客栈,不去府上呢?”
璇玑长老自然不会和她见外:“这不是怕你们新婚燕尔,我打扰你们么,这里便很好,锦儿不需要费心了。”
这称呼当真亲昵,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关系有多亲热呢,白锦却听得直犯恶心。
璇玑长老自然是不会孤身前来,还带着几个其他与他蛇鼠一窝的千机阁长老,最重要的是还带来了他的儿子。
璇玑长老儿子倒是取了个好名字:于祺,可惜就是人不成器,白瞎了这个名字。
这人当时看上白锦生的好看,便让璇玑长老提亲,被拒绝后据说在府中骂了她许久,如今也不知道是来做什么。
不过璇玑长老可是个藏不住心思的,不一会便主动和白锦攀谈:“锦儿,你如今出嫁,夫家待你可好?”
“自然是好的,侯爷可是个温煦有礼之人,待我也是从不亏欠的。说起来,还是多亏了当初哥哥给我定下了这份好婚事,不然我如今还真寻不到这么好的夫婿,若是嫁给了什么歪瓜裂枣,这一辈子不就毁了,叔叔你说是不是。”
歪瓜裂枣,说的就是你儿子,有自知之明就看清楚点,既然做了这井底之蛙,就别痴心妄想着吃天鹅肉。
没错,在白锦心中一直觉得自己是天鹅,虽然这样子似乎有点不要脸,但是也是有个比较的,相比那于祺的吃喝嫖赌事事不成,她已经不仅仅是一个高贵的白天鹅了好吗。
于祺虽然不聪明,但是也不傻,更加不是一个好脾气的,听闻此言就要发怒。却被璇玑长老按住了。
璇玑长老对白锦说:“锦儿如今安好便好,这样我对你父兄也是有个交代了。”
“我的父兄我自己会交代,不劳烦叔叔费心了。叔叔若是这样闲,不如考虑于祺公子的婚事,这年纪也不小了,可不能耽搁啊。”
“锦儿是不知道,我儿志气高,一定要立业才会成家,如今一事无成,是绝对不会考虑男女之事的。”
“咳咳。”
璇玑长老这话说的正义凛然,白锦却是差点被茶水呛住,然后捂住嘴一边咳嗽一边说:“叔叔接着说,不必管我。”
可笑,这人还知道什么叫先成家后立业,都不知道纳了几房妾室了。
只是璇玑长老说的一脸认真,估计自己都信了:“你是不知道,自从你离开千机阁后,这阁内事务可是乱成了一锅粥,多亏祺儿帮着我我才能处理过来,只是这毕竟不是办法,你也知道的,尤其是追云堂那边,有些事我很难办的。”
追云堂是当初白锦的兄长白泫一手建立的,自然对白锦是忠心耿耿。追云堂皆是一等一的好手,办事效率一等,更是手握千机阁半数间谍的情报。
如今璇玑长老提起这个,这意图,耐人寻味啊。
白锦脸上没了笑容:“叔叔这话是什么意思?”
璇玑长老还是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我的意思呢,这追云堂皆是年轻人,还是你们年轻人掌管比较好,只是你如今嫁出去了,这年轻一辈也就祺儿成器,只是追云堂那边不听他的话,你看,你能不能用你那阁主印鉴出一份告示,让祺儿帮你分担分担追云堂的事务,我也是为了你好,毕竟……”
“嘭——”
白锦将手边的茶盏摔在地上,站起来瞪着璇玑长老:“毕竟什么,叔叔倒是说啊,让我看看你对千机阁有多大的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