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灵（刑侦）》揽山月

38、第 38 章

　　陈彦虎：“我如果老实交代，大概要判多少年？”

　　陆谨：“判多少年是法院的事儿，我们只负责把你的认罪态度传达给他们。”

　　陈彦虎：“那就是说你们也做不了主呗。”

　　陆谨：“检方和法院的流程，都是按照警方提供的事实依据来进行的，这个你自己掂量。”

　　陈彦虎盯着陆谨得眼睛，默了两分钟，最后慢慢垂下眼皮：“我从那开始说？”

　　陆谨：“先说你怎么认识路强的。”

　　陈彦虎：“在市里打工的时候认识的。”

　　陆谨：“说具体点，详细时间，地点，过程，人物。”

　　陈彦虎拳头抵在额头上，蹭了蹭：“大概一年前，我跟着工程队在市里的郊区打工，包工头是我一个远房舅舅，我跟他一直不怎么对付。过完年回去的时候，他嫌我到得迟，尽给我找事儿。大概找了七八天，我实在忍不了，就和他打了一架，然后把腿给打折了，要赔一万块钱。以前我爸好着的时候，家里情况挺好的，后来我爸出事，几年下来家里也就没钱，我拿不出来。”

　　“有天晚上，出去喝酒，就在市里那个三盒小吃街，认识了何双龙，聊了一会儿，说起钱，他说是可以低利息，给我借点，先让我过关。我想了想，就借了一万二。赔完后，我找了个酒店，在后厨帮忙，一个月三千五百块，我每个月给他还三千，还了半年，他还找我要，第七个月我就急了，直接找上门去干仗。没想到他和路强在一块儿。”

　　“当然，我不是路强的对手，他打完之后，我也没服输。路强说是我挺对他胃口，说是要收我做徒弟，不用还钱，也不用再去酒店后厨，相当于自己干，我就答应了。”

　　陆谨：“何双龙是不是龙哥，一个胖子？”

　　陈彦虎抬头看了眼：“嘶……你们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陆谨：“回答我的问题。”

　　陈彦虎：“是！但是除了放高利贷，我不知道他到底是干嘛的。”

　　陆谨：“你说你去找他了，他家住哪儿？”

　　陈彦虎：“他是租的房子，那之后一个月就换掉了。”

　　陆谨：“你母亲说，你在跟着师父跑业务，具体什么业务。”

　　陈彦虎：“盗墓，然后打听那些摄灵的事儿。”

　　陆谨：“凤临那一带也没什么大墓，怎么养活你们？”

　　陈彦虎：“我感觉他们里边像是分工的，盗墓的人并不多。”

　　陆谨：“他们？”

　　陈彦虎：“是啊，我又没正式进到他们那里边去。路强只是带着我盗墓，除了他和何双龙还有杨金平，我谁也不认识。说是王文洁这个事儿完了之后，他就带我进组织，可现在都这样了。”

　　陆谨：“什么组织？”

　　陈彦虎看着陆谨说：“他没告诉我啊，只是说进去就知道了，反正挣钱少不了。”

　　陆谨：“那路强他平常在干什么？”

　　陈彦虎：“他时常出去，也不带我，嘴挺严的。在家的时候就打打麻将，干些农活儿。”

　　陆谨：“他家住哪儿，都找谁打麻将？”

　　陈彦虎：“我跟着他住在冯家堡一个空院子里，打麻将也就邻里的几个老头，有时候杨金平也来。”

　　陆谨：“六月二号下午，打麻将的都是谁？”

　　陈彦虎：“六月二号，记不清啊。”

　　陆谨：“那天你买的摄像头到货。”

　　陈彦虎倏的又看向他：“草，你们他妈的……”

　　陆谨：“回答问题！”

　　陈彦虎咽了口唾沫：“那天杨金平，何双龙，还有何双龙他师父。”

　　陆谨：“何双龙的师父？什么名字，干什么的？”

　　陈彦虎：“我那天也是头一次见他，他从来没来过，我也不认识，只听见何双龙叫他师父，而且那人好像挺厉害的，路强他们都怕他。”

　　陆谨想了想：“那个人和杨金平关系怎么样？脸上有没有痦子？”

　　“痦子……”陈彦虎想了想，说：“他从进来就一直带着大墨镜，没看见。但是手好像有点问题，这样的。他和杨金平关系好像挺熟的。”

　　陆谨：“他们那天都在说什么？为什么会去找路强？”

　　陈彦虎：“那天我去九合街上取快递了，回去的时候，他们已经在打麻将，不知道他们说了啥，我回去也就20分钟他们就走了。”

　　陆谨：“你们常去肖家峡水坝吗？”

　　陈彦虎：“去，没事了就去走走。”

　　陆谨：“前天中午，谁给你打的电话？说了什么？”

　　一说起前天中午，陈彦虎撇了撇嘴：“路强打的，说是我被警察盯上了，赶紧跑，找时机把手机扔掉，以防万一。”

　　陆谨：“你们还训练狗？那狗都能干什么？”

　　陈彦虎：“是，路强有几只，捡东西，看门，其他也没什么用处，太小了。”

　　“好！”陆谨挺了挺腰背：“现在来说说6月6号那天晚上吧。”

　　陈彦虎有点记不清：“六月六号，我记性不太好，咋了？”

　　陆谨：“在梁家坪堵梁晓静父母的那晚，不是还碰到两个警察吗。”

　　“噢噢噢……”陈彦虎瞬间就想起来了：“你说哪天啊，那个女的不是死了吗，我们去看看他爹妈。”

　　陆谨：“是嘛，你们看的方式挺特别啊，直接要命。”

　　“我们不要他们命，真的。”陈彦虎说：“这东西吧，一般都是全家，要么疯要么死，要不然日后反应过来了，后患无穷，所以吓吓他们。”

　　陆谨放在桌上的手微微颤了颤，随即不动声色的插进了裤兜，握紧：“后患无穷……你知道他们用什么方式杀人的？”

　　陈彦虎：“这东西吧，就看人，有些人相信，有些人不相信，比如我，就不相信他妈的用什么符咒做法，能要人命，肯定是用什么见不得人的方法，具体怎么操作我就不知道，我就负责吓吓人。”

　　陆谨：“你们有枪？”

　　陈彦虎：“那不是真的，就一把土枪，平时打个兔子什么的。”

　　陆谨：“路强的脸上贴了个创可贴，怎么了？”

　　陈彦虎：“他说是被树枝刮了，我也不知道……你们要去抓他？我跟你们说，别白费力气，我一落到你们手里，他就撤了。他有前科的，警惕性可强了，你们抓不着。”

　　陆谨：“那他有别的住处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陈彦虎一摊手：“但是，狡兔三窟，他那种人肯定不会就那一个窝。”

　　陆谨默了小一会儿：“周海是做什么？”

　　“那个周海？”陈彦虎愣了下，莫名其妙道：“你说的不会是那疯子吧，卧草，他们要那疯子干嘛？”

　　陆谨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站起来往外走，佟若冰也开始收拾。

　　陈彦虎：“喂，我这态度挺好的吧，你别忘了你说的。”

　　陆谨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佟若冰边整理东西，边给他撂了一句：“好态度多多益善，好好想，看有没有什么漏掉的。”

　　文颂正靠在走廊墙壁上玩手机，余光中看到一双软底鞋朝他走过来，微微抬起头，目光还在手机上：“完了？”

　　陆谨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嗯。”

　　文颂：“怎么样？”

　　陆谨：“还行，基本上交代了，冯家堡在那儿？”

　　“肖家峡东边的山后面。”文颂说：“肖家峡现在就一储水的地儿，那些学生老爱跑到哪儿去撒欢，每年都能淹死一半个人，再没什么值得说的。”

　　陆谨点点头：“唔……”

　　文颂吐了口气，收起手机，往里挤眼前挪了一步，低头看着他道：“下班了，走吧，去吃饭。”
　　陆谨的手机震了震，他拿起来按开，老赵局的声音说：“兔崽子，去了没，别让人家姑娘等你！”

　　文颂：“…………”

　　陆谨抬头看了眼文颂，他说：“听见没，赵局让我去相亲。”

　　文颂微微偏头看着他：“什么姑娘？”

　　陆谨：“经信委主任的女儿。”

　　“那走呗，”文颂笑看着他：“我替你参谋参谋。”

　　陆谨嘴角抽了抽：“你确定？”

　　“当然！”文颂说着，捏起陆谨肩头的衬衫：“赶快走吧，别让我情敌等着。”

　　陆谨：“……”

　　一点钟，常春园百合厅。

　　“你好，请问是苏丽婷苏小姐吗？”文颂站在门口问道。

　　里面桌前的姑娘，愣了愣，没开口。文颂又往后仰了仰，确定了门牌，重新转向那姑娘：“常春园百合厅，我没走错吧。”

　　那位叫苏丽婷的姑娘，眉头微微一皱：“是我，你是那位？”

　　“哦，你好你好，”文颂走进来，拉开苏丽婷对面的椅子坐下：“我叫文颂，陆谨的……额……朋友。”

　　苏丽婷看着他暧昧不清的笑容，被“朋友”两个字恶心到了，她瘪了瘪嘴：“你好，那……陆谨呢？”

　　文颂大腿翘二腿的翻着菜单：“卫生间，马上到……苏小姐点菜了没有？”

　　苏丽婷：“还……没有。”

　　“哦……那你先点吧。”文颂将菜单递给他。

　　“不用，不用，你点吧，我……选择困难。”苏丽婷隔空推了推菜单。

　　文颂：“那好我来点，苏小姐有什么不爱吃的吗？想吃素的，还是荤的？”

　　苏丽婷：“没有，你随便。”

　　“那我就不客气了。”文颂招手叫来服务员：“孜然羊肉，小谨昨天受凉，这个暖胃。”

　　苏丽婷牙根酸了酸，端起茶杯，看着文颂。

　　文颂：“哎这个好，豆腐蒸排骨，小谨最爱吃豆腐了。”

　　陆谨正撩起帘子走进来，听见那声作天作地的“小谨”腿一软，差点跪下，心道：“完了，今天非得烧脱层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