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横》澹台清

1、梦魇

　　窗外正下着细雨，雷声大得仿佛要振破人的耳膜，树上的鸟儿们被惊得一哄而散。闪电划破黑暗的夜空，带来一阵阵的亮光。

　　桌上的香炉里正放着时下最流行的香料，浓浓的劣质味道一瞬间就让人反胃，真是可怜了那稀有的香炉，竟被主人用来燃这种廉价的香料。不过显然这香料也让坐在桌前的主人感到不快，正在打坐的身子也越来越不稳，没过一会儿，就坚持不下去了。

　　只见桌前的她猛的吐出一口黑血，手无力地扶着桌子，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血在俗气的紫色中衣上留下印记，显得此人俗气中徒增一股妖媚。不过一会儿就口中骂着：“你个南宫轩邈，挑的这是什么鬼的东西，还什么安神香，真是放狗屁！”但她马上闭了嘴，垂下眼帘，凝望着胸前的血。只见她小心翼翼的拿出衣服里的帕子，轻轻的把它放在心口的地方，用手轻轻的摸着帕子，白色的帕子上绣的字十分显眼—慕思思。她闭上眼睛淡淡地笑了笑，心中不禁嘲弄起自己：柳渭朝啊柳渭朝，你果然还是无法在没忘掉她的情况下清心啊，你明知这不可能，却又如此执着做甚？可是为什么抓不住一个转瞬即逝的想法呢？但你害了她，为什么就不能提前预料到那次要出事呢？现在后悔又有什么用呢？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她迅速收敛了情绪，紧接着就是听起来带哭音的正太在说：“宗主姐姐，宗主姐姐，上次我们没解决干净的那个小门派又来闹事了！”她迅速念了个洁衣咒穿上外袍，打开门就走了出去，看见南宫轩邈可怜巴巴的看着比自己高好多的姐姐，柳渭朝直接一个巴掌按在他头上眯起眼睛看着他说：“轩邈啊，这是姐姐必须要经历的，不要觉得她们烦哦。还有你再不多吃点东西长高点，下次看姐姐就要把脖子给扭断了！”

　　她把南宫轩邈抱在怀里，撑着一把油纸伞走出了院子，一路上这小正太还絮絮叨叨的说个没完，柳渭朝却无心去仔细去听他说了些什么，心中盘算着这次如何才能打发她们，但身上的鹤舞剑却提前感受到了杀气，在剑柄里开始不安分起来。直到南宫轩邈使劲咬了一口她的胳膊，她才回过神来，怒气冲冲地问：“你这臭小子咬我做甚？小小年纪，牙口倒是尖的很。”南宫轩邈瞪着萌萌的大眼睛看着她半天没说话，她叹了口气，说：“姐姐去解决这件事好吗？你在松寒居等我，姐姐解决完就去找你玩，好不好？”南宫轩邈不甘的看着她，但对上她诚挚的眼神，还是点了点头。

　　她放下臂弯中的孩子，打着伞先前走去，本来南宫轩邈就察觉到姐姐似乎兴致不高，再见她决然的背影就更加感到凄凉，但对于柳渭朝来说，这种悲凉的画风明显不会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她察觉到可能刚刚暴露了自己的内心，马上就回头瞪着南宫轩邈，破口大骂道：“好你个臭小子啊，给你姐姐我最近都挑的都是什么狗屁香料啊！一点都不顶用啊！”南宫轩邈淡定的回头急忙走开，心里想：这才是正常画风的姐姐嘛。然后捂住耳朵，不听后面那个像女泼妇骂街一样的声音。

　　柳渭朝看着南宫轩邈转头走了，这才慢慢转身向玄武堂走去，身边的雨水打在地上，溅起了斑斑点点的泥点，落在柳渭朝深紫色的下裙上，更激起了她一阵阵的忧思，眼前却猛然浮现她师父，不，现在应该叫手下败将央浥尘的脸：“柳渭朝，你不要用这种恶心的眼神看我，在这么盯着我就把你赶下山去，这是第几次了，再犯就不是这种效果了！”

　　她嫌恶的摆了摆手，想要将眼前那张令人恶心的脸从脑海里给赶出去，但似乎无事于补。想当年不过只是和慕师妹下山去玩，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却溜回来后被狠狠的罚了一顿，本以为此次只不过是被青冥剑给捅一刀就罢了，反正她恢复得快。但不知替她思思说了什么，央浥尘自那之后便从来再没有罚过她，只是自那之后便从来再没有管过她。她倒也乐于清闲，只是一天天少了许多斗嘴的机会，叫人倒是无趣得紧。

　　不过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啊，不知不觉就已经物是人非了。柳渭朝抬头看着玄武堂的一片混乱，更是途添些烦躁。

　　玄武堂的侍卫们已经无法维护该有的秩序了，看见柳渭朝过来，熙春堂的人就已经跟疯了一样的过来扑她。柳渭朝躲过去，嫌恶的抚了抚衣服上的褶皱，抬头淡淡的看着一群闹哄哄的人，脸上已有些愠怒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