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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剪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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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惯早起的沈柔没想到斐逸尘起得比她更早。
当她打开卧室的房门,看见客厅中空无一人,又跑到洗手间和厨房,发现也没人,一时恍惚,以为自己真的只是做了个梦,从始至终根本没有大侠这个人存在。
直到听见似乎有开锁的声音响起,一转头,就看见神采奕奕的斐逸尘推门进来,他微微笑道:“你起得这么早!
“我还以为……”她觉得自己很好笑,但如果把这种话说出来就太糗了。
斐逸尘看着她,“以为什么?”
“唔,没什么,我只是没想到你也这么早。哦,不对,你只是打坐休息,不算睡觉。”
“我习惯早起练功。”
“你穿成这个样子去练功,有没有人围观你?”
“我去的是昨晚去过的对面顶楼,天都没有亮,你放心,没人看见我。”
“那就好。你的衣服要换掉!昨晚太累了,没来得及给你买,今天得先把这件事办了,要不然你白天暂时都不能再出门。还有你的头发……”她说到一半,才意识到自己现在是蓬头垢面的,实在太丢脸了,忙往洗手间躲了去。
他怔忡了一下,不明白她怎么话说一半就跑了。
沈柔在洗手间照着镜子,看着自己凌乱的头发,想起前几天她还是个泥猴,又在露天尿尿,早在他面前没有形象可言了,现在还担心个什么劲,这样一想突然心里就释然了。
她动作利落地梳了个马尾,洗漱完出来,若无其事地开玩笑说,“你的头发,要不要学我梳成这样?”
“是要剪掉的吧?”他观察了这里的男人都是短发。
拿了两包方便面出来,她问:“我记得你昨天说今天解禁了,可以稍微吃点东西了?”
“恩。”
“那太好了!总看着我吃,太不好意思了。”和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待在一起太有距离感了,“那我们早饭吃泡面算了,冰箱里没有什么可以吃的了。”
“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用热水泡一泡就可以吃。”她开始烧热水,撕包装袋,“刚才我们说到哪了?”
“我的头发问题?”
“哦,对。你们那里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如果你不想剪,也不是不可以的。那个家伙他也留了长发,不过是齐肩的,这里搞艺术的人都是喜欢留长发。”
那个家伙?他微微皱眉,“剪掉,入乡随俗好了。”
居然这么果断?她睁着大眼睛讶异地望着他,“你得好好想清楚啊!这么长的头发,又黑又亮,剪掉有点可惜。万一你能回去,头发长回去要几年。”
无上道人说过的话又在耳边回响,他的目光变得坚定,“无妨。我应该是回不去了。”
她一惊,“你怎么知道?”
他低眉道:“实不相瞒,五年前我身受重伤被一名能预知未来的尊者相救,他为我测算过命数,说我的尘缘在另一个时空。当时我并不理解何谓另一个时空,他也未透露,只说时机到了,我自然明白。但时间久了,我几乎都忘记了这件事,直到你说可能穿越时空了,我才想起他的话。”
“预知未来?这么厉害的吗?”
“恩,不过,他并非给谁都测算。”
“必须是有缘人?”
“小柔真聪明。”
她摇头,“不是我聪明,而是这世上有本事的人少,没本事的人多。谁也不是圣父圣母,能普度众生,做到有求必应。为了省却麻烦立个规矩,把‘缘分’做挡箭牌,让有求于他的人知难而退,这种‘任性’,既拒绝得名正言顺,又不得罪人。”
斐逸尘的目光满是赞赏,“看不出来,你小小年纪竟有这番见解,看得如此透彻。”
她指着自己的鼻子,笑了起来,“我在你眼里还算年纪小吗?在你的时代,我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大概都嫁人生子了吧!”
他淡淡笑道:“也不全是。一般江湖儿女并不拘泥于年纪,二十多岁嫁的也很正常。”
“这样啊!不过在我这个时代,很多女孩子的思想观念已改变,她们的人生目标不再是嫁人生娃,相夫教子。她们成熟冷静,在外头工作能独当一面,不会在爱情里失控。爱情对她们来说,有则锦上添花,无则独善其身。”
“这个她们,不会也包括你吧?”
“你说对了,我可是抱独身主义的!”
看他惊诧的样子,她眨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笑出声来,“怎么,难道我不像?”
他望着她笑弯的眼睛,微微皱眉,“我以为爱笑的女孩子,应该是个乐观主义者,怎么会有独身主义这种悲观的念头?”
她半开玩笑说,“你难道没听说过知人知面不知心吗?”
感觉到她并非是在和他开玩笑,他的眉头皱得更深,“为什么?”
“秘密!”她狡黠一笑,并不想多说自己的事。
他忽然发现她虽然爱笑,表面看上去性格开朗,实际却把自己藏得很深,她所表现出来的或许只是想让别人看到的一面,她一定是经历过什么伤害,否则绝不会小小年纪有抱独身主义的想法。
记得她说过在这里独居了四年,既然父母在世,为什么不和父母住在一起?
他深深看她一眼,竟有些猜不透。
这个隐私问题,即使现在他问,大概也得不到回答,会再次用“秘密”来打发他吧!
方便面泡好了,沈柔把其中一碗推到斐逸尘面前,给他递了筷子,“可以吃了,就是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惯?”
他从她手里接了筷子,“闻着挺香的,看上去不错。这个时代确实很方便。”
她一笑,“你看到的还只是冰山一角,今后就等着慢慢发现这个时代的宝藏吧!当然,也有不好的方面,你自己体会过就明白了。”
看她每次吃东西都吃得很香,惹得他食指大动,也埋头吃了起来。
“怎么样?吃得习惯吗?”她笑着问。
“恩,挺好吃的。”他抬头一笑。
“小区这边有个手艺不错的理发师,我先找剪刀出来帮你剪短,再让他帮你修剪一个好看的发型。”吃完方便面,她起身去房间找剪刀。
“这么短可以吗?”他在她身后用手比着长短。
她转头看了过去,他已经解开束发的银发箍,乌黑的长发,云也似地披散开来,原本温润如玉的他一下子给人有种不一样的感觉。
是魅惑的味道。她眼中的他霎时和蓄着长发的谢亦辰的形象重叠起来。
“不行吗?”
“不是,差不多可以。”
话刚说完,见他左手一把抓住头发,抬起右掌,掌缘轻轻在头发上一碰,头发竟整齐断开。
“武林高手啊!”她惊叹不已。
他拿着那截头发正要扔进客厅的垃圾桶,她忙制止,“别丢!”
她急忙拿了报纸,拄着拐杖过来,“先包起来吧!这么长的头发,丢了多可惜,就算不要了也可以拿去卖钱呢!之前我就在小区理发的那里卖过头发,没你这么长都卖了四百块,你这至少能卖七百块。”
他看她说到钱就眼睛发亮的样子,微微低头笑了起来。
无声的微笑,笑得很是温润好看。
他问:“够付多久的房租?”
她怔了一下,“你是说……”
他解释道:“我总不能在你这里白吃白住,这边可有当铺?我身上倒有一样值钱的玩意,看可不可以换一些钱来过渡一段时间,若有客栈之类的地方,帮我找一下,住到那里也可以的吧!毕竟我们孤男寡女住在一个屋檐下,会影响你的清誉。”
“你不会还想当你的宝剑吧?”
“不是,你昨晚那样说了,我当然就不当了。我的玉佩是我的家传之物,应该还算值钱的,就是不知道这边能出多少价钱。”他将腰间挂着的玉佩摘了下来,递给她,想看她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