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仙不可追》依玥然

6、第6章 盛怒

　　圣母怒气冲冲地盯着华清上仙缓步走来，只见他身上的锦衣早就残破不堪、血迹斑斑，但即便如此，也无法掩盖他从骨子里透出的雍容华贵、龙章凤姿之气，这更是让圣母忿忿不平。华清见到圣母，直言不讳道：“微臣在外为天界浴血奋战，从无所求，娘娘若还不满意，那要微臣怎样做，才肯放过那她？”
　　圣母冷哼一声，疾言厉色道：“天尊不日就要出关，若被他得知那牡丹……”
　　“娘娘！她已服下了玉虚丹，很快便能醒来。” 华清立刻辩解道。
　　“什么！你竟然救了她？”圣母顿时大惊失色。
　　华清点了点头，“没错，微臣炼了两颗丹药，顺便把两个都救了，您不应感到高兴吗？毕竟她们都出自于您的天池。”

　　圣母听了这话，一时竟无言以对，只觉得胸口怒火中烧，她盯着华清怒目而视了良久，才愤愤道：“即便如此，那玫瑰也有失职之罪！死罪可免，活罪……”
　　“圣母！”华清突然单膝跪了下来，拱手向她请罪道：“这毕竟是在我宫内出的事，微臣自感有负圣恩，自罚去北寒之地为天界镇守边关，至于那玫瑰……就罚她去下界做个散仙吧，还望圣母成全！”
　　圣母没想到华清会突然提出这个请求，不禁很是诧异，她在心中思虑了良久，才心有不甘道：“既然你都替本宫想好了，那就这样吧。”
　　华清俯首叩拜道：“多谢圣母恩典。” 说完便起身退了出去。他前前后后经历了这么多，心中早就无比通透，这天宫表面看起来一片欢乐祥和，实则危机重重，自己不可能一直护着她，若还留她继续在这里，只怕早晚都会步了浅薇的后尘，如果去了下界，多少还能自在些，自己得空还能去看她。算起来这些年他为天界做的已然够多，也到了该离开的时候。

　　紫钰见华清就那样走了，顿时惊愕不已，疑惑问道：“娘娘，您真的就放过他们了吗？那可是您筹划许久的……”
　　“行了！天尊就要出来了，他最烦这些糟心事，如今都走了也好，我眼不见心不烦！” 圣母满脸都是憎恶。
　　紫钰看了看手中的白色锦盒，迟疑道：“那……这还魂草，还给那牡丹服下吗？”
　　圣母恨恨道：“她都快醒了，还在她身上浪费什么！哼！来日方长，我以后再跟他们慢慢算账！”

　　“我们的帐还没算清，你又要跟谁算？” 一个桀骜不驯的声音突然闯入。
　　圣母一听这动静就心烦意乱，她忍不住揉了揉眉心。紫钰最会察言观色，她看圣母面有不豫，便赶紧退了出去。
　　圣母无奈喊道：“你进来吧！”她话音刚落，一个黑色的身影就飞跃而至，圣母看天染还是如此我行我素，不禁喝斥道：“你也太不懂规矩了，怎么也不通报一声！”
　　天染冷冷地盯着她，嘲讽道：“你我之间还需要这么客气吗？我可学不会你的虚情假意。”
　　“放肆！你在跟谁说话！” 圣母顿时火冒三丈，大声喝斥道。

　　天染对她的怒火早就习以为常，他迫不及待问道：“东西我已拿到，那件事你到底查的怎样了？”
　　圣母一听这话，立刻忍了又忍，才好言安抚道：“就快有眉目了，你先把东西给我。”
　　天染摇了摇头，满腹怨气道：“每次你都这样说，可最后都是一场空，你总是在敷衍，我再不会相信了！”
　　圣母对他的话很是不以为然，只是催促道：“快把那东西给我！”
　　天染狂笑一声，直言拒绝道：“那仙芯我已吞下了，不愧是娘娘亲自炼的，真是美味无比、芳香可口，又岂有再吐出的道理？”
　　圣母顿时气结，“你怎能如此食言？”
　　天染反唇相击道：“这还不是以你为榜样？”
　　圣母又威胁道：“你难道不想寻瑶玑了？”
　　天染冷冷地盯着她，咬牙切齿道：“我母妃的事以后不用你再操心，你也别再威胁我！还有，这是我最后一次为你做事，绝无下次！” 说完转身就走。
　　圣母顿时被他气得头晕目眩，怒不可遏道：“混账东西！你们都给我等着！我一个都不会放过，一个都不会！……”

　　华清回到宫内后，一直在心中犹豫不决，不知该如何向红若情开口，可既然已跟圣母承诺，那也不得不去告诉她。华清一路忧心忡忡地来到“红薇阁”，红若情看到他很是欣喜，急忙想从床上起身，却捂住胸口咳嗽个不停。华清赶紧上前一把扶住她，关切问道：“感觉怎样？可好了些？”
　　红若情连连点头，“好多了，多谢你救我性命，听说还让你耗了不少修为，都是我不好，连累你了。”
　　华清安慰道：“与你无关，切莫放在心上，你只需好好养伤便是。”
　　红若情想到方才的事，仍是心有余悸，又问道：“你去见了圣母，她可有难为你吗？”
　　华清叹了口气，在心中思虑良久，才开口道：“你好好养病吧，等再过几日，我便派人送你下去。”

　　红若情听到个突然的消息顿时惊诧万分，她呆愣许久，才愕然道：“上仙要送我去哪儿？”
　　华清把头转向一边，不忍看她，咬了咬牙道：“圣母有令，要你去下界。”
　　紫樱一听就急了，她不禁嚷道：“若去了下界，那岂不一辈子都要做个散仙？”
　　华清还想说些什么，可红若情却忽然哭了出来，她死死地攥住华清的衣袖，双眼中闪烁着泪光，恳求道：“我不走！我哪也不去，我只求你让我留下来，我不要去下界，我不要去，我求求你了……”

　　自从华清把她救下并送回“红薇阁”后，红若情就觉得两人的关系有了微妙的变化，他对自己不再那么冷漠疏离了，反倒关怀备至。而红若情对他更是充满了无限的期待，一直都沉醉在内心美妙的喜悦中，她渴望两人的关系再进一步，这样自己就能永远留在华清宫，永远陪在他身边了。
　　可红若情万万没想到，她不过才欣喜了片刻，眼前这冰冷的现实一下子就把她打入到无穷无尽的深渊。如今看来是自己想多了，从头到尾不过都是她一人在自作多情罢了！可她舍不得离开这里，终究还是舍不得，自她被那玉虚剑伤了之后，在昏昏沉沉的晕厥中，她隐隐约约地想起一些很遥远的前尘往事……

　　她记得以前自己似乎被打入过下界，那时好像还有个姐姐，也曾被圣母的玉虚剑所伤，但最后却眼睁睁地看着姐姐魂飞魄散、形神俱灭了，这让她肝肠寸断、心如刀割，她想弄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姐姐到底犯了什么错，为何圣母会那般冷酷无情、心狠手辣？还有华清，自己好像很久以前就已与他相识，怪不得对他总有一种熟悉的感觉，难道自己早就对他暗生情愫了？可为何这些事情在她清醒的时候却毫无印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一切究竟是真实发生过的还只是一场梦？
　　红若情自己也说不清楚，但也不好到处打听，毕竟这是她都拿不准的事儿，也是她内心深处的隐秘，她决定等身体好转了便去查个清楚，可如今却听华清说要把她送往下界，这对她来说简直如晴天霹雳一般，她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这才急得眼泪都滚落下来。

　　华清看红若情如此声泪俱下、楚楚可怜，只觉得心痛难耐，可他一想到昔日浅薇那无辜惨死的样子，更觉得浑身发凉，那种无能为力、刻骨铭心的锥心之痛他永远都不想再经受了。想到这里，他便用力抽出自己的衣袖，对红若情冷冷道：“这是圣母的命令，过几日你便下去吧，这里再也留不得你。” 说完转身便准备离去。
　　“华清！” 红若情撕心裂肺地大喊一声，从床上跳了下来，追问道：“若是没有她的命令，你可还愿让我留下？”
　　华清沉默了半响，轻轻地摇了摇头，冷若冰霜道：“我当初只是随手救了你，本想等你活下后，再送你回天池，如此算来，你在这的时间也够久了。” 说完这些，他便决然地走了。

　　红若情一下瘫倒在地，任由泪水流个不停。花樱和紫樱实在不忍再看，便准备上前扶她，红若情却一下甩开了她们，独自从地上爬了起来，她用力抹了抹脸额，面容坚毅道：“我不能离开，至少现在不能！” 红若情一边说着一边向外冲了出去，她俩还来不及阻拦，就眼睁睁地看着她瞬间便没了身影。
　　红若情心里很是清楚，若想查清以前那些模模糊糊的事就必须留在这里，即便不在华清宫，哪怕让她重新回到天池都行，如若真到了下界，那就太糟了，极有可能以后再也无法重返天宫。红若情强忍着身体的不适，飞快地来到“紫云宫”门前，要求拜见圣母娘娘。此时圣母正为天染的出尔反尔恼火不已，一听那玫瑰精居然敢来到这里，更是勃然大怒，于是便厉声拒绝道：“不见！让她赶紧给我滚下去！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