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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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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从锦被中坐了起来穿鞋。
“今日你可陪我回门?”
王卿之从床上坐起身:“回门回门。”
林红酥也不搭理他,想到这人去了玉欢楼,心里头有那么几分不太高兴。但她两本就不是真夫妻,自我安抚了几句,她也就泻了心头那股子火,只是面上依旧淡淡的。
夫妻两人洗漱不久后,前头王夫人派了书兰传话来,说是回门的礼都备好了,让两人早些去林府。林红酥谢过后,坐在妆台前自己挑簪和耳环了。
“你首饰怎这般寒酸。”王卿之也要束发,正好凑过来看她挑簪。
她头也没回,故意不搭理他,低着头不知该选左边的云头步摇鎏金簪还是右边素雅些的卷草纹金包玉筒簪,犹豫地戴上云纹鎏金耳环,她选了右边的玉筒簪。
“你戴这个不好看。”王卿之把玉筒簪从她发间取下,拿起那只步摇鎏金簪替她戴上,满意的点点头:“可惜还是有些成熟。”
林红酥回头瞪了他一眼,起身将座位让给他。
“坐下吧,还要束发。”
王卿之乖乖坐下,任她帮他束发。
“你都不问我这几天去哪了吗?”
她将手心的青丝梳紧了些:“玉欢楼。”
“你轻些,疼!”王卿之皱着眉,心想这人到底是生气了还是没生气。
“我没去玉欢楼,骗你的。”
“哦。”她不动声色。
“姑···姑爷、少夫人,马车已经备好了。”玉暖道。
王卿之也不回头,回了句:“知道了。”
忽然又感觉奇怪:“你方才喊她什么?”
“玉暖,你先下去吧,我们马上就好了。”林红酥替他戴好玉冠,这人又是一副翩翩风流公子的模样了。
他坐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头,她在他身后替他戴玉冠,不说话了。
“夫君,可以动身了。”林红酥看着镜子对他说道。
王卿之脑子一懵,反应过来她叫的是他,快速站起了身。
“走···走吧。”
两人上了马车,王卿之坐在马车内不知手脚该放在哪,心下紧张又不敢乱瞧,待马车行了一会,他抬眼偷偷看她,结果这人早转了身掀了帘子一角偷看外头街上人来人往。
“又不是没上过街······”心中想着,不慎将这话说了出来。
“我自不是你,哪能经常上街。”林红酥怼道。
他终于发现,这人惯会在旁人面前装出一副乖巧懂事,知书达理的样子,一旦剩他两,说出的话能将他怼死。
“又不是我不让你上街的······”
“一会见了我爹娘,就说前两日我感染风寒,故而昨日未来回门。”林红酥安排道。
“哦。”他淡淡应道。
林红酥放下帘子,旋过身一脸郑重:“若我哥哥醒了,你万不可同他起冲突,最好瞧都别被他瞧见。”
他心虚的匆忙点头。
“原本按规矩今夜要宿在林府的,我担心哥哥见到你,咱们下午便回吧。”说完后,她带着些恳求的神色拉住他的衣袖。
“不见就不见呗。”他偏过头,心里头有些愧疚又有些说不出的难受,说的好像谁想睡她那张破床似的。
然后两人再没说话,静静等着到林府,待到了林府,王卿之弓着腰快速从马车上踩了马凳下来,她微微皱眉,也没说什么,将手放在玉暖掌心,从马车上慢慢踩了马凳下来,站稳在地上,见她下来了,王卿之转过身就朝林府里头走,她跟在他身后。
林管家引着两人去堂屋见两位主子,面上不带半分欢迎。
待两人进了林府堂屋,林老爷和林夫人坐在正首,面上也不太好看。
“爹爹、太太。”林红酥朝两人行万福礼。
王卿之这才反应过来,拱手喊:“岳父、岳母。”
“嗯。”林老爷应了一声,让两人坐下。
坐是坐下了,四人皆无话,气氛尴尬。林红酥装作喝茶,瞪了王卿之一眼,他想起她在马车上说的话,忙对林老爷道。
“前两日红酥染了风寒,故而,迟了一日回门。”
林夫人面上这才缓和了些,开口问她在府上过得如何,可还习惯,林红酥一一应了,规矩着答了,看他们在这儿打官腔,王卿之就觉得无趣。
“岳母,不知舅哥可大好?”
堂屋再次回归平静。
林红酥光明正大地侧过头瞪了他一眼,王卿之心下发虚不敢作声了。
林老爷也不看他,同自家女儿说:“红酥,爹还有些事,你自带他去你房中吧,午饭时过来便是。”
这是在下逐客令了。
生怕他再多嘴说些惹人厌的话,林红酥站起身瞪了他一眼,用眼神示意他跟上自己,王卿之看她走了,急忙跟上,随她去她卧室了。
到了她的闺房,林红酥将门大力关上,转过身瞪着他。
“你怎能问我哥哥呢?”
他小声说:“他们也不跟我说话。”
“愿意同你说话那才奇怪呢!”她生气地朝内走去。
她往屋里走了,他就也跟着,乖乖坐在她身侧。
“林红酥,那我们今日都做些什么呀?”他小声问道。
林红酥打了个哈欠,缓下声说:“昨夜你回的这般迟,替你收拾了半宿我才睡下,今早又起的这般早,将我也给闹醒了,我去睡会,你且在我屋这附近转转吧,莫要走远,到了午饭时,玉暖会来唤我们的。”
“行吧。”又将问题抛给他了。
王卿之站起身在她房内开始乱逛,见她绣床不远处放了绣架,起身过去,看见上头还有未绣问的玄色云纹,瞧着也露出几分大气,绣架盘的线篮中整齐堆放各色丝线,还有用剩的一小节金线,他认出来这是成亲那日她盖的盖头上的龙凤图纹,线篮旁又堆了许多杏粉丝线,想来女儿家家的,就是喜欢这些个颜色。
他瞥了一下嘴,转了个身朝屋另一头的书案走去,掀起木色珠串帘子,眼前便露出一张花梨木的精致书案;案上磊着几张柳体、颜体法帖,书帖旁放了一方宝砚,前头玄色笔筒内放了多只毛笔,书案一侧摆了只白瓷花瓶,下头是张黑漆木长腿小案,花瓶中新放了白菊花,墙上是他上回见过的那张少年踏青图。
无趣的扁扁嘴,他朝内屋的窗边走去,那头正摆着一张黑漆木色的妆台,比王府那张小许多,菱花铜镜也比王府那个小,拉开放物的小屉,发现里头还放了把梳篦、胭脂、妆粉,他又拉开另一个小屉,里头放了些花钗等物,他从里头拿起一只簪子,仔细看了看,看着上头的痕迹,应该被人反复拿在手里看了许多回,他觉得寒酸,重新丢了回去。
“好歹也是我王卿之的娘子,怎么这般寒酸。”
将她屋子转完,那人正在床上睡觉,大概一时半会是醒不来的,王卿之站也无聊,坐也无聊,轻轻拉开门,走了出去。
屋外头王观还守着,看他出来,一脸坏笑。
“少爷。”
王卿之奇怪的看他一眼:“有什么好笑的。”
王观小声说:“少爷和少夫人,青天白日的,在房里头······”
“瞎说什么!”他抬手就在他头上敲了一下,压低声音说:“去去去,这儿不用你守着了,滚吧!”
“诶!”
见王观走了,他站在门前咳了一声,朝前头园子随意走去,大概此时都在忙着午饭,又或者林府传了话今日他会来,园子里头正冷冷清清,一个人没有。
王卿之顿时觉得回门真无聊。
“真的要回广陵了?”
“那还有假!我方才经过少爷院子,听清风同玉暖说的!”
玉暖?
王卿之停下脚步,偷偷摸摸的在灌木丛后蹲下,侧耳朝两人慢慢挪过去。
这什么八卦?
谁要回来了?
还特地告诉玉暖?
“嘘,今日那王家混姑爷来回门,小声些,莫被他听见了。”
“晓得,我家小姐也是可怜,嫁了那么个混账东西。”
???
这怎么还带人身攻击?
王卿之捏起拳头忍了下来。
“可不是嘛,本来要嫁表少爷的,前几日那家主母都过来问小姐怎么这般快就嫁了,说是表少爷都快回来了,这话里头,有几分这个意思的!”
“只能说命不好,被王家这个纨绔子弟祸害了!”
“可怜见儿的。”
“本来也算是桩好婚事,外院是绝计不知道的,但在少爷和小姐屋那头伺候的谁不知道小姐早就对表少爷心有所属。”
“这个我知道,我也是在旁人那头听说的,她屋里头不是摆了幅自己画的踏青图吗?”
“你是说?”
“画的可不就是年幼的表少爷······”
“你们干嘛呢?偷懒啊?!”远远传来一道喊声。
两个小丫鬟立马做鸟兽状四散了。
‘但在少爷和小姐屋那头伺候的谁不知道小姐早就对表少爷心有所属。’
‘画的可不就是年幼的表少爷。’
王卿之胸腔砰砰作响。
他想起墙上那副踏青图,上头的少年一脸笑意,很是温暖。
首见那日,她似乎还说了句‘可我觉得他长得也不好看啊,白白净净,瘦瘦弱弱的,一碰就倒,这般男子,哪里有他好看?’
她上吊那日,他说她找不到比他更有钱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