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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雪之遇(上篇) ...

  •   又是北欧的冬天,陈遥在霍格沃茨迎来的的第三个冬天。裹着黑色雪狐皮斗篷和黑色鹿皮靴的她从密集到足以遮挡人视线的雪花里疾步走出,庭院对面的校门边上,费尔奇先生,怀揣着他的宝贝猫,仔细对比着排成一队的学生和名单。那是得到了监护人同意从而可以在周末自由去霍格莫德村里玩的学生名单。
      纳威早在周一就得到了金妮和迪安的邀约,为此他纠结了一周,陈遥知道纳威怕她生气,索性就编了个理由说自己需要在周末睡觉,让他尽管交新的朋友。哈利愁眉苦脸了一周,因为他没得到他姨夫的签字,麦格教授也不能帮他签字,就没办法和罗恩和赫敏结伴而行。据说哈利暑假时用魔法把他姨夫的姐姐吹涨导致她飞到了天上。陈遥倒是没有问他缘由,不为别的,她单纯的认为能让情绪型魔力暴动发生在一向温和的哈利身上,他姨夫的姐姐也是个人才,比小马尔福还要恶劣的那种。
      想到德拉科.马尔福,陈遥就头疼。刚开学那阵子,魔药课差不多讲缩身药剂的时候,他还蛮好的,帮陈遥完成了她为数不多的没有挨斯内普教授训斥的作业,陈遥记得很清,那是篇缩身药剂的小论文,德拉科帮她改了七处,还骗她喝了支特别苦的康复药剂。
      之后他不知道钻了什么牛角尖,非要巴克比克,那只弄伤他胳膊的鹰首有翼兽,的命。虽然陈遥对那仅有一面之缘的神奇动物没什么感情,但哈利赫敏罗恩几个小伙伴都火急火燎的,她便带着他们的期盼,在一个阴风阵阵,漫天落叶的周六下午,于门厅成功堵到了德拉科.马尔福和他的朋友们。于是一场极不愉快的谈话(陈遥觉得完全是因为不及时麻溜利索起开的格林格拉斯姐妹,德拉科.马尔福才会像被下蛊了似的猪油蒙心)后,陈马两人的关系迅速降温成了“窃贼”和“小马尔福”。后来陈遥也鼓起勇气写信给爸爸妈妈请他们救救那只大家伙,回信却只有冷冰冰的几个字,“独善其身,心系大局”。
      得到费尔奇先生的一声冷哼之后,陈遥把带着一圈灰雪狼毛的斗篷帽子紧紧捂在头上,几乎是小跑着出了霍格沃茨。她的心跳的很快,大概是因为排队时她瞥到了小马尔福带着几个斯莱特林的男男女女站到了队伍的末端,但此刻就算要把她扔进全世界最深的湖里,她也不会承认自己竟然开始害怕见到这个前阵子才被她骂作“霍格沃茨最大最混蛋的混蛋”的英俊少年。
      到底是为什么呢?陈遥不明白,年轻的脑子也不愿意继续努力。父母要求她在冬至回家之前把幻影显形练熟,学校里不可以施展,她只能放弃周末的懒觉时间——就像她不会承认自己不敢见到马尔福一样,她也不会承认一二年级每个周末她至少在床上躺30个小时——来学校之外偷偷练习。虽然未成年巫师也不被允许在校外使用魔法,但这个全英国最大的巫师聚集地每天都热闹非凡,谁用了个不用魔杖的幻影显形也不太会有人去彻查,而且就算查到了那也是她父母的锅。趁着路上人少,她侧身闪进了满是积雪的小树丛里,随后整个人消失在一声轻微的爆炸声里。
      几乎与此同时,离尖叫棚屋不远的雪地上。
      一个黑色的身影从枯萎的灌木丛里爬出来,懊恼的吐着嘴里的雪和树叶。陈遥被摔得七荤八素,索性直接坐在雪地上,小心翼翼地用冰冷指尖去摸脸颊上的刺痛。
      “哎呦……流血了?我竟然破相了,丫的这破灌木丛!”她欲哭无泪,赶快从口袋里掏出个小镜子照。
      镜中的少女被雪光映得分外白皙,苍白的脸颊上几道长短深浅不一的鲜红血痕很是显眼。她低头看看指尖的鲜血,又看向镜子,隔着通透玻璃的那双眼睛逐渐冷静下来,如一潭冬雪里的深水,再往下看,完美的天然柔光中和了她或许过于英气的高鼻,嫣红的唇瓣似涂了上好的海棠口脂一般。有那么一瞬间陈遥决定再也不羡慕陈璎陈珞陈安妮的模样了。
      她满意地收起镜子,环顾四周,立刻吓得站了起来。不到五米外的那栋不断扭动摇晃的木屋赫然是英国最有名的鬼屋。具体里面是什么鬼陈遥不知道,但这个不安分的破木屋里绝对不是胆小懦弱的她喜欢的。
      都怪纳威!他和迪安.托马斯打算来这里进行一场探险比赛来比拼胆量,所以一直在陈遥面前说尖叫屋的事,这才让陈遥初练幻影显形时分了心,摔到这个鬼屋的门口。
      她如是想着,痛心疾首,心里恨不得把纳威那本做满笔记的草药学课本据为己有,手上也不耽搁,从口袋里摸出魔杖,慢慢后退,准备等确定安全后转身离开。一个黑色的大脑袋却突然从那摇摇欲坠的破烂木门里伸了出来。
      “唔——”
      尖叫被她强行压在喉咙里,毕竟对面是一条龇牙咧嘴的大黑狗,她可不想只因为一句没控制好的尖叫而被实实在在的咬一口。
      先是一个哈密瓜那么大的脑袋,然后是长长的脖子,再然后是瘦到肋骨一根根崩出来的、几乎接近一只小牛犊的巨大身体,最后是日本武士刀似的长尾巴,这只大狗的全貌终于全部进入了她的视线。
      大黑狗就像房屋主人一般站在门口,虽然瘦骨嶙峋满身草屑,但还是有种威风堂堂的感觉。陈遥强装淡定地面对着它,慢慢后退,目光却瞟到了草丛里的一个羊皮纸袋,那是从她斗篷口袋里甩出来的,里面装着她偷偷从早餐餐桌上带下来的烤鸡腿和黑莓小甜饼。
      但那大狗并没有退让或害怕的意思,反而是一步步逼近。她发现它的目标是装着午餐的纸袋……陈遥识相地后退几大步,默默看着费了她几分钟施保温咒的芝士烤鸡腿顷刻间命丧大狗之口,欲哭无泪,心疼得很。因为又要花钱吃午饭了,进一步暗示着她的小金库又要支出了。
      但这只大狗估计是饿急了。
      风卷残云般的午餐过后,地面上只剩一根孤零零的鸡腿骨头和甜饼碎屑。大狗又吃了几口白雪,然后自顾自的翘着尾巴走进了尖叫屋,似乎完全把这个小姑娘无视了。
      这么欠揍的狗简直把她看呆了。
      良久,陈遥的手冻得微微有些僵硬,肩上也落满了雪花,她才敢确定那只大狗不会再出来,正要走却觉得那些垃圾就这么仍在这里挺没公德心的。
      “好吧,我去收拾下,”她万分无奈地去收拾,顺带对着木屋吐槽,“嘿,我还没见过不吃骨头的狗呢!如果我能随意使用魔法我就结结实实的揍你一顿!”
      收拾好了,也放完狠话了,她准备离开,不经意间发现了门缝里露出来的那双眼睛。
      黑白分明,精光闪现,但没什么戾气和攻击性。
      “诶妈呀!”
      饶是如此还是把她吓得尖叫一声,转身拔腿就跑。路面上没过脚面的积雪让陈遥的步伐不时因打滑而混乱。她一脚深一脚浅的跑出了老远,直到一片雪白的茫茫天地间中出现了霍格莫德村的黑色轮廓,她才停了下来,扶着一棵枞树喘粗气。
      惊吓和狂奔让她的心脏跳的很厉害,但不远处走过来的两个人几乎让那颗可怜的心跳了出来。
      是的,除了倒霉的德拉科.马尔福和他的潘西,很少有人会有这种震慑力。
      德拉科.马尔福一直低着头看自己的魔杖,一边不停的跟潘西吐槽——好吧,其实用“咒骂”来形容更合适——哈利罗恩和赫敏,当然,还包括“烂泥扶不上墙”的陈遥。“……你不知道,潘西,波特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我总有一天要拆穿他的面目,他和他爸一样都是泥巴种爱好者……愚蠢至极的韦斯莱,和怪胎窃贼小姐一样的——该死,纯血统的叛徒,真是很遗憾我太生气了,找不到个合适的形容词来形容他们,但是你知道的,穷鬼韦斯莱是要比窃贼恶劣很多的……”
      想不到这个该死的饭桶,无耻的花花公子还会这么多形容词,虽然都是骂人的负面词。陈遥气的牙根痒痒,但确实不知道怎么提醒那位沉浸在批判他人里的金发小少爷注意到路边还站着自己这个可怜巴巴的活靶子。
      “别这样,德拉科。韦斯莱和兰瑞莎再怎么说也是纯血统的,看样子你真的是被波特和泥巴种气昏了头脑,冷静一点。”潘西.帕金森朝斜前方的陈遥笑了一下,浓密睫毛下少女灼灼的眼神转瞬就飘走了,不知看向何方,只是不在陈遥身上,也不在德拉科的身上。
      小马尔福气恼的拨弄了一下自己的金发,这一下子他终于抬头看到了站在小枞树下的陈遥。时间似乎一下子就停滞了,连带着呼啸而过的北风和雪花也变得让人感受不到了。
      德拉科.马尔福那张完美融合了稚嫩男童和俊秀少年两种特质的脸不知是冻得还是怎么,瞬间变得通红,陈遥也恨不得转身就跑,但关于巴克比克她确实还渴望一个转机,或者说,对于德拉科,她确实抱着一些不知名的希望。一年级两人针锋相对,二年级改观良多,三年级的前半年他一直都用善意对待她,陈遥无比盼望在巴克比克这件事上他也可以柔和一些,成熟一些。
      “德……”陈遥最终还是放弃了称呼他的教名,“关于巴克——”
      金发男孩却径直从她身旁走过,一言未发。有着精致刺绣锁边的斗篷拍打在她的腿上,凉凉的疼。
      一边的潘西回过神来,“德拉科,这不是波特也不是格兰杰,这是兰瑞莎。”
      “兰瑞莎?兰瑞莎有什么特殊的吗?不过是一个自以为正义的格兰芬多。”德拉科轻轻给自己扣上了斗篷的兜帽,转过身,脸上带着一种嘲讽的微笑,“你难过吗,小姐?我无意教会你该如何感恩,但你确实教会我不该对一个和我没有相似之处的人抱什么希望。下周五之前把我的东西用霍格沃茨的猫头鹰还给我。”
      凛冽寒风几乎冻住了陈遥的声音,也吹伤了她的泪腺,她想说点什么,可唇角一动视线中便有了层薄薄的泪。
      看到一身黑衣的德拉科拢了拢斗篷,紧抿着薄唇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潘西喊了他一声,但他头也没回。
      “没事的,帕金森小姐,”陈遥抹了抹眼睛,也给自己戴上了兜帽,“不用担心我,我去霍格莫德看一看就回学校。”
      “德拉科一直都不是个脾气好的人,我是说,他对谁都这样。”潘西有点为难,这可很少见,因为她一直以来都是容易被冒犯的那一位。
      “谢谢你,帕金森小姐,我想问个可能不太礼貌的问题……”陈遥突然想起开学时在霍格沃茨特快列车上,潘西似乎被德拉科惹到了。
      对面的短发女孩点点头,陈遥便把自己的疑问说了出来。
      “那件事?马尔福先生和我爸爸开玩笑说德拉科应该和我订个婚约,我很不开心,纯血的家族那么多,即使韦斯——抱歉,兰瑞莎,我似乎不能继续说了……我想你能看出来我确实没什么可以说心里话的朋友,这些事情也困扰我许久,但我们确实交往不深,”潘西的声音越来越小,漆黑的发丝几乎遮住了她玫瑰色的脸颊,“我们和格林格拉斯姐妹有约在先,现在我必须走了。”
      “谢谢你,潘西。”陈遥冲她笑笑,“相信我们以后有机会把这些话坦诚说完的。”
      潘西已经走了几步,听到这些话,又转身冲陈遥挥了挥手。
      回想一年级时第一次见到潘西,她站在德拉科身边,只是淡淡冲陈遥打了礼貌性的招呼,此后两三年她都是学校里最冷酷最容易被冒犯的那一群女生之一。陈遥一直以为潘西的礼貌源自于陈家和帕金森家的商业交往关系,但今天来看或许会有个更温馨柔和的真相。
      黑狐皮的斗篷帽子和那圈雪狼毛皮让她感觉暖和了很多,脸上的僵冷开始慢慢退散,那道摔出来的疤痕隐隐作痛。她慢慢向不远处的黑色村落走去,脑海里想着这个混乱的上午,只感觉伤疤更痛了,额头也跟着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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