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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

  •   时辰已经过了子时,夜深,宁采臣在燕赤霞和单青州的呼噜声中轻手轻脚打开了房门。

      宁采臣匆匆进了院北的茅房,出来之后,他正要回屋子,就听见轻微的说话声。
      仔细一听,原来是隔着一道墙的邻里院子传来的。

      “小倩那丫头怎的不见影儿,还没回来吗?”是道女声,听着应该是中年的妇人了。

      接着一道很是苍老粗粝的声音说:“应当就要回来了。”

      妇人又说:“依我看,那丫头不是个能听话的,心里边对你不知有多少怨气,你把她留在身边差使,却不能对她太过客气了。”

      苍老得辨不出男女的声音便道:“我知道,不用你提醒。小倩虽没有说过,但每每我叫她做事,她便跟死了老娘似的,满是不高兴。不过并无大碍,她再不愿意,也得听我的。”

      妇人说:“是了,那丫头的尸骨都叫你封了起来,只能听你差遣。”

      宁采臣本以为只是老人家在月下话家常,虽有些疑惑怎么这般晚了还不歇息,但并没有太过在意。只是他正想着非礼勿听、要转身回去时,便听见了“尸骨”二字,顿时毛骨悚然。

      “哼,若非我好心收留,她一孤魂野鬼,十八岁还未嫁人便横死,死后连牌位和香火都无,便是去了阴曹地府也寸步难行,哪能如现在这般顿顿上好的元宝蜡烛。”老声说。

      宁采臣不敢再听,把脚步放得更轻,赶忙回了西厢房。

      再次听到燕赤霞和单青州的打呼声,宁采臣才顺了几口气,手脚打颤的爬回床上睡下了。

      ……

      晨光透过窗纸破损的木窗打进屋内,宋倏睁开眼睛醒了会儿神,然后坐起身。
      长期睡硬木板床或许的确对腰背好,但对于偶然睡一次的宋倏而言,现在是腰酸背痛。

      抬眼看向窄榻,已经不见燕惊寒的人影了。

      宋倏收回视线,开始梳理头发。
      他实在不擅长束发,到现在也习惯不了,每天早晨至少得耗一刻钟。

      宋倏刚把头发束好,燕惊寒便进来了。

      “你醒了。”燕惊寒说。

      宋倏点了下头:“单道长他们呢?”

      燕惊寒:“都还没起。”

      不过没过多久,燕赤霞和单青州便起了,只剩宁采臣还睡得很沉,迟迟没有醒来的迹象。

      最后是燕赤霞上前推了一把宁采臣,宁采臣乍然惊醒,整个人都狠狠抖了一抖,睁开眼时脸色煞白,白日见了鬼似的。

      燕赤霞茫然看了看自己的掌心,说:“不过推了一把,竟将你吓成了这样么……”

      宁采臣白着脸摆了摆手:“与你并无干系……待我洗把脸清醒几分,再与你们细说。”

      宋倏看着宁采臣那魂不守舍的模样,心想难不成是见着聂小倩了?
      可聂小倩是鬼,她若是出现在了宁采臣面前,同屋的单青州应该不至于一点感觉都没有。

      宋倏放弃胡思乱想,等着宁采臣来说。

      用冰凉的井水洗了脸,宁采臣人清醒了,只是脸色更加苍白。

      几人围坐在廊下吃干粮裹腹,宁采臣咬了一口凉透的酥饼,才说:“昨夜里我起身去茅房,听到了邻家有人在说话……”
      宁采臣将事情说了,又道:“我心想时辰太晚了,我们这屋有单道长这修道之人,宋倏兄弟与单道长的师傅同屋,应当没有危险,便没有将你们叫醒,未免平添烦扰。只是我头次亲闻鬼魂之事,竟是吓得天将明才睡去。”

      “难怪你迟迟不醒。”单青州说,“只是单听你这一说,我们……”

      单青州话未说完,就叫从前院传来的一声惊惧哭喊打断了。

      ——“公子……公子您怎么了!”

      “看看去。”燕赤霞起身说。

      宋倏随着他们一同往哭喊声方向走去,心里有些累——两天前,同是一个大清早,他在宋玉叔家里也是听到这般嚎哭,过去一看却是宋玉叔的娘和婢女没了。

      “昨夜除了我们几个,难不成后来还有人来借宿?”宋倏嘀咕了句。

      “也有可能。”单青州说,“去看看便知。”

      一行人来到前院,随着声音走进屋中。

      铺满杂草的屋子里有两个人,其中一个躺倒在地上了无声息,另外一个半跪着哭得悲悲戚戚,听到有人进来的动静,跪着那人登时被吓得跌坐在地上、磨着地往后爬出几尺远。

      “什、什么人!”那人做小厮打扮,大概是因为哭过,所以眼睛鼻头都是红的,只脸色带着受惊后的惨白。

      “我们是昨夜在寺中投宿的人,你又是谁?”燕赤霞看了看倒在地上的男子,问,“这是出什么事了?”

      小厮打扮的这人抽噎着说:“你们不是鬼……不是鬼吧?”

      “是鬼就直接吃了你,谁跟你在这磨蹭。”单青州做出凶恶状。

      小厮反倒松下气来:“不是鬼就好……”
      这句话重复了好几次,他才说:“我、我叫奉笔,我家公子姓名兰溪。我这次陪着公子要到城里赶考。昨日天黑后,我与公子走了许久才看到这座寺庙,当时都快子时了,便进来想住一宿。没成想……我一睁眼,公子便没了气息了……这可要我怎么办啊!我要怎么与老爷夫人交代啊!”

      奉笔又呜呜哭了起来。

      燕赤霞走过去看兰溪的尸首。
      单青州也跟着围了过去,宁采臣踌躇着靠近。

      宋倏也打算过去看看,抬脚后望了一眼燕惊寒。燕惊寒站在门槛处不动,似乎并不关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仿佛与其他人都隔了一层。

      宋倏走到单青州旁边,低头去看那叫兰溪的人的尸首。

      “死透了。”单青州说,他又撇撇嘴,“只是这人死得颇怪。”

      奉笔呜呜的说:“可不就是!我家公子从来都是冷着脸不爱笑的,方才我醒了之后想叫公子起床,就发现公子他青灰着脸还在笑!我侍奉了公子五年,第一次见他笑,竟是在这种情况下……我吓得跪在地上,又看见了公子他没穿鞋子……呜呜呜公子素来重礼,在卧房里都是穿戴齐整得……”

      燕赤霞有点不耐烦:“你怎的还没哭够!让开,我看看你家公子的脚。”

      奉笔委委屈屈退开了点。

      燕赤霞抓着兰溪的裤腿便把人家的脚抬了起来,看了看,他说:“他这脚心上有个小孔,像被锥子扎过,周边还带着点血迹……”

      宁采臣的脸色发虚,单青州则兴奋得很:“难不成有人放了他的血?”

      “是有可能被放了血,不过显然不可能是人做的。”燕赤霞说。

      特意脱了人家的鞋从脚底放血,不知道是不是聂小倩做的,不过这法子未免有点不讲究了……宋倏心想人生真艰难:“所以是闹鬼了。”

      宁采臣搓搓胳膊:“那是不是和我夜里听到的有关?”

      “很有可能。”单青州说着,啧了一声,“这寺里阴气旺盛,却不见怨气,昨日进来的时候只以为是这里死过不少人,却没想到……若是这些横死的人死时都是这笑的模样,那没有怨气,倒也正常。”

      “单道长昨日进来的时候便知道这里阴气重?”宋倏问得有些微郁闷。

      单青州嘿了一声:“知道啊,我师傅肯定也知道,不过宋兄你昨夜站在寺外就一脸愁容,所以没跟你说,免得让你再胡思乱想。荒郊野外可不好再找其他借宿的地方。”

      宋倏:“……”很体贴了。

      宁采臣又问:“那接下来要怎么办?”

      燕赤霞放下兰溪的脚,说:“本来都是只打算借宿一晚就走的,实在害怕的话,现在收拾收拾包袱走了便是。这儿的鬼怪不至于跟着离开。”

      单青州道:“我倒想看看这害人的家伙是个什么玩意儿!”

      燕赤霞一拍手:“我也是!”

      单青州就大声喊门口的燕惊寒:“师傅!我们在此多留一日可好?”

      燕惊寒看过来,目光落在单青州身上,然后看向了单青州旁边的宋倏,询问意味很明显。

      宋倏心想这当师傅的就是心思细腻些,顾得比较周全。
      宋倏惜命得很,但好奇心也重,加之有单青州和燕惊寒在,安全很有保障。他对燕惊寒微微点头:“弄个清楚也是好的。”

      奉笔跪坐在他公子的尸首边上:“还烦请诸位费心,给我家公子一个公道,叫我能回去与老爷夫人交差。奉笔跪谢了!”

      于是只剩宁采臣没表态了。

      宁采臣的脸色身形都摇摇欲坠似的,不过他出口的话却很坚定:“我也要留下,遇事即逃,非君子所为。只是我们要怎么做?等那害人的鬼自己现身吗?”

      燕赤霞说:“按着这位兰公子的死法,那鬼应该是要夜里出来。要我说,它今夜应该还会出现来害人,但我们不能干等,得有个诱饵引蛇出洞。”

      “诱饵?”宁采臣不太明白。

      燕赤霞说:“就是要留个人给那鬼,鬼要害人,自然就出现了,这人便是诱饵。不过这诱饵需得是普通人,不能叫那鬼还没出现就有忌惮、不敢接近,但又不能毫无自保之力,没等人来救便死了。其余人,尤其是单道长这般修道之人,就像昨夜一样假作歇息。”

      单青州觉得可以:“不过,谁来做诱饵?届时那鬼出来了,又怎么叫其他人知晓?”

      宋倏也跟着讨论:“单道长你和你师傅自然不能当诱饵,你昨日不是说那些东西根本不敢接近你们吗。”

      宁采臣有点不好意思道:“在下无能,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了。”

      “别这样说,多年苦读可不容易。”宋倏说,“不过我也确实一样,离了符箓遇鬼便是束手就擒了。”

      一旁存在感微弱的奉笔也忙不迭道:“我、我也是!我一直就是为我家公子端茶送水晒晒书画的……”

      “好了,恰好是我提的这主意,就让我来做诱饵罢!”燕赤霞大义凛然。

      单青州看看他一身书生打扮,说:“不如还是我来,我把这身道袍换下来……”

      燕赤霞道:“不妨事,你们不用担心我。我只是喜好这书生打扮,走江湖时不想麻烦,便很少解释,其实我是个剑客。我有一柄宝剑,就在我随身的书箱之中,我虽不是修仙练道之人,但我的宝剑也是斩过妖邪的。不怕你们觉得我自大,其实我并不怕单独对上这害人的鬼。”

      燕赤霞这样一说,众人就不再犹豫了。

      定了夜里做诱饵抓鬼,白日里大家便各做各的事。

      燕赤霞拿出他的剑,在井边打水擦拭,尔后用野草和竹子试剑。
      宁采臣作为要应考的书生,捧了书在廊下摇头晃脑的背,兴致上来了还会即兴写几句文章赋首诗词。
      兰溪的尸首还是放在前院大殿中,奉笔则跟着到了后院,蹲在庭院里唉声叹气。

      单青州问了宁采臣具体位置,翻墙去隔壁、宁采臣半夜听到有人说话的那个院子里里外仔仔细细翻查,最后回来说:“那边并没有人在,屋子又小又破,看着许久无人住过了。”

      燕惊寒则一直坐在廊下,双眼微阖,一动不动,宋倏觉得他大概是在冥想。

      而宋倏,他离开文县前特意去买的话本也算是有了用处。只是话本的遣词造句有些生涩,情节也没甚新意。宋倏一共就买了两本,当时也没仔细看内容,挑着看得顺眼的书名买,没成想都是讲书生和狐狸女妖之间缠绵悱恻的,看了开头就大致能猜到结局了。

      人无聊起来,真的是什么都能看得进去。

      宋倏一边唾弃话本的情节,一边看得津津有味。

      单青州觉得无聊了,凑过来想一起看,没看两页便搓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远离了。

      “宋兄的趣味果然不同凡响。”单青州真心实意说。

      宋倏便也真情实感的说:“哪里哪里。”

      “宋兄也是读书人,怎么不像宁采臣那样看圣贤书?”单青州问他。

      宋倏斟酌了下,干脆说:“因为我并非一个知上进的读书人。”

      宋倏并没有接着原主考科举的打算,身上有个秀才功名也算能用了,那些孔孟荀、儒法道、四书五经六艺等等,宋倏可不想用这些来难为自己。
      科举为官的路,宋倏自认并不合适去走。没靠山没背景,动不动便要弯腰下跪,醒着睡着都得斟酌再三,以免叫人拿捏丢了命,做事要看人脸色,指不定哪天还成了官官/互斗之间的无辜炮灰……更别说这之前还要经历残酷的科举考场。

      做人吧,自己不必难为自己。

      中午和晚上都吃了干粮,之后众人如同昨晚那般聊天聊到深夜,再然后便要睡了。
      不过与昨晚不同的是,奉笔取代燕赤霞,与单青州和宁采臣同住,而燕赤霞一个人住到了东厢房。

      燕赤霞带着剑,说:“不出意外的话,那鬼今夜应当也会出现,八成会去找我。你们如果听到我与鬼打斗的动静,便可以过来看看了。”
      说罢,燕赤霞转身去了东厢房。

      宋倏和燕惊寒一同回了房间,还是一人睡床一人睡在榻上,不过都只是躺下或靠着,并没有真的睡觉。

      燕惊寒靠在榻上,仍是白日里阖眼入定的状态。

      宋倏睁着眼,忍不住想,燕惊寒这人其实真的有点怪。

      没有人说话,一片静寂。

      宋倏的床正对着窗,破旧的木窗跟前摆着一个有缺口的陶瓶,月光照在瓶身上打下一小片阴影。宋倏看着那小片阴影从右侧慢慢挪到了中间,原先感到的刺激和期待也慢慢被睡意席卷,他打了好几个哈欠。

      一直闭着眼的燕惊寒突然开口道:“既然困了,怎么不睡?”

      宋倏一怔,然后笑说:“没办法,我这人就是好奇心太重。”

      燕惊寒轻轻应了一声,没再开口。

      之后又过了大半刻钟左右,东厢房的方向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在万物俱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宋倏顿时清醒了,翻身下床。

      燕惊寒也睁开了眼,他站起身后先慢条斯理把外袍拢好,然后看看宋倏,往外走去。

      宋倏抬脚跟上。

      燕赤霞白日里说的话并不是白吹的,擦剑练剑的功夫也没有白费。等宋倏和燕惊寒到东厢房时,燕赤霞房间的门倒在地上,本就破乱的屋内陈设更成了一片废墟,燕赤霞扛着剑坐在一块不知道是不是房梁木的木头上,而他面前是一个已经被制服了的女子……或者说,是女鬼。

      宋倏总觉得整间屋子都快散架了。

      “你们来了。”燕赤霞放下剑,说,“就是这女鬼,她先是想以色/诱我,见我不上当,便又捧出金子来,真是脏人眼睛。我与她打了一架,将她制住了。对了,怎么就你们两人,宁采臣他们呢?”

      说着人便到了,不过来的只有宁采臣和奉笔二人,单青州却不在。

      宁采臣有点无奈的解释道:“单道长等着等着便睡着了,叫不醒,我们就没再叫他,先过来了。”

      宋倏忍不住笑了下。他又想起来一件事——昨夜里他冒昧问了“断袖”之事后,燕惊寒当时的态度似乎是要对单青州做点什么的,不过今天白天时候却没见迹象。
      倒不是宋倏幸灾乐祸、想看到单青州被他师傅罚,只是突然之间想起来了有这个事而已。

      “等单道长明早醒了,应该又要懊恼不已了。”宋倏笑道。

      燕赤霞说:“他醒不来就算了,我们先来盘问这女鬼。”

      素衣女鬼被压制得伏在地上,燕赤霞用剑在她背上拍了一下,女鬼才被松了束缚似的,凄凄哀哀喘气,侧过头看向众人。

      惊艳绝绝,姝色明丽,不过如此。

      “小女子名叫聂小倩……”女鬼开口,声音婉转清舒。

      宋倏有些感慨。原来这就是聂小倩,的确漂亮绝丽。

      宋倏下意识看了眼宁采臣,发现宁采臣有几分失神,但姿态尚且君子,倒是宁采臣旁边的奉笔整个人都恍惚了、眼睛盯着聂小倩的脸一眨不眨。
      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宋倏看向燕惊寒,挺想看看对方见到绝色美人时的反应的。

      不过很可惜,燕惊寒还是那副清清静静的模样。

      “咳咳!”燕赤霞咳了两声,把失神的人唤回来。

      宁采臣顿时羞愧难当,连忙敛了目光,回想了对方的名字,才惊诧道:“聂小倩!小倩这名字,就是我昨夜里听到过的。”

      聂小倩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哀声哭诉:“这位公子,想必是听到了旁边院落里姥姥与旁人说的话。我……我确实害了不少过路男子,这等大罪过,小倩不敢为自己辩白。只是小倩敢发重誓,这一切都非我自愿,我十八年华惨死,生前也是良家小姐,连只鸟儿都不敢害的。死后投胎不得,叫姥姥逼迫害人……小倩、小倩当真是不愿意的,若是小倩有意害过任何一人,便叫我灰飞烟灭,不得轮回!”

      奉笔小声说:“小倩姑娘好生可怜啊……”

      燕赤霞瞪了奉笔一眼:“你家公子便是让这女鬼害死的,你白日才为你主子唉声叹气了一整日,这会儿倒为仇人同情起来了。”

      奉笔讪讪低下了头,不敢再说话。

      宁采臣忍不住问聂小倩:“小倩姑娘,你说你是被迫才害人性命,可是你那姥姥又是为何要你来害人呢?”

      聂小倩看向宁采臣:“只是她叫我唤她姥姥,其实她与我并无亲戚干系。姥姥是个年纪很大的妖怪,我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妖,但是她拿捏住了我的尸骨,让我无法投胎,还要听命于她。姥姥叫我以财色来诱惑过路男子,趁对方神魂颠倒之际,取了血给她服用。我听姥姥说,男子的血能助她修炼。如果我不听从她的吩咐,她便对我的尸骨做法,让我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聂小倩说得声泪俱下,泪珠不断的从脸颊滑落掉在地上。

      她又看着先前制服了自己的燕赤霞,说:“如今让侠士你抓住,小倩其实感到解脱。侠士你能耐大,小倩将一切都告知了,不敢有半点隐瞒。小倩害过人,不敢说自己无辜,灰飞烟灭也心甘情愿,只求侠士能出手将姥姥制住,解救和我有同样遭遇的数十姐妹们……”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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