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迷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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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还不知道这一去是否能如自己所预料的那般顺利，傅怀煜还是在两日后与家人话别启程前往福建了。
他是傅家的主心骨，这一去不止妻儿牵挂着他，老夫人虽然生气这个儿子不听话，但心里总是盼着他好的。
在听说福建的海盗倭寇凶残险恶时早晚两炷香在佛前念经，希望菩萨保佑儿子平安归来。
她也罕见的歇了那份趁儿子不在刁难儿媳的心，寿安堂居然还挺安静。
她不挑事上官静怡自然也不会主动生事，晨昏定省从未迟到过，每日除了主持中馈还要教养两个孩子。
隔几日还亲自去梨香苑关心一下二夫人母子，亲戚朋友们家里有事也会派人去问候一声需不需要帮忙。
一时间傅家一些姻亲无人不称赞她贤淑，纷纷言娶妇莫当如此。
上官家大太太上门来看望两个小外孙，见他们一整个暑天依旧白白嫩嫩脸上身上没有一个蚊虫叮咬的红疙瘩都暗暗点头，对这个侄女也越发放心了。
甚至在太后召见上官静怡时还细心的告诉她太后的喜好，以免冲撞了太后。
上官静怡这个主母忙的脚不沾地，萱草这个妾侍则是闲的快发霉了。
倒不是她找不到事做，而是因为自那晚傅怀煜在她房里被叫走后，内院就有许多针对她的讥讽和揶揄。
有些话还编排的特别难听，仿佛亲眼见到的一般，比如什么‘夏姨娘脱光了衣裳不想让侯爷走，结果被侯爷打了一巴掌吓得直哆嗦’。
‘夏姨娘整天想着法子勾引侯爷，可惜侯爷看都不想看她一眼’。
上官静怡知道这些事后也狠狠责罚了几个下人，但这样一来议论萱草的人就更多了，上官静怡不痛不痒的安慰了几句转头就忙去了。
萱草只得默默承受，小雀气不过揪住一个丫鬟大吵了一架，结果是哭着回来的。
走在路上都有人在背后说三道四，萱草干脆就不出门了。
她的院子只有巴掌大小，整天闷在屋里也难受，小雀知道她心里不舒服便陪着她打叶子牌或做针线。
但时间一长萱草就越发迷茫了。
她觉得自己现在就跟豢养的猫狗一般，主子高兴时就逗她两下，不高兴时就扔在一边。
侯府里就是不会说话的哑婆子都令她羡慕不已，哑婆子每天都把地扫的干干净净，发了月例就去打一斤酒喝个痛快。
她无儿无女却因为有一副热心肠很受下人们的尊敬，便是那些管事们得了主子赏的好酒好菜也乐意先给她送去。
反观自己，在内院就是一个多余的、不受欢迎的人。
她既不知道自己的存在的有何意义，也不知道现在和将来能做些什么。
她生性冷漠内敛，心事从不与人诉说，小雀和赖妈妈值得信任，可她们却无法理解她现在的困惑。
在她们眼里，她从一个家生子成为侯爷的妾侍过上了衣食无忧有人伺候的日子，这已经是祖坟冒青烟了。
况且夫人也算是仁慈，不像有的主母动辄打骂妾侍，只恨不能食其肉寝其皮。
但她们不知道的是，她们虽然辛苦些日子总是有盼头的，而萱草不一样，她的心一片荒芜日子也如一潭死水。
最可怕的是，她每天一睁眼就清醒的看到了明天的自己，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她终将会抱着虚无走到人生尽头，没有人记得。
萱草越发长久的沉默和出神让小雀很是担心，她试着开解萱草，“姨娘，那些人就是爱嚼舌，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不理会就是了！”
而萱草则心不在焉的道：“我知道，嘴巴长在别人身上，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吧。”
小雀不知道她是真不在意还是假不在意，想了想又道：“姨娘，桂花已经开了，我做的桂花糯米藕最好吃了，您想不想吃？”
萱草轻轻点头：“好啊，那我就尝尝你的手艺吧。”
就是这样，小雀不仅没有放心还更加不安了，她不明白萱草到底怎么了，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有时萱草也很讨厌这样的自己，夜深人静辗转无法入眠时，她睁着眼睛看着承尘一遍遍回想太夫人是怎样打发后半生的日子的。
但无论怎么想，她自觉做不到太夫人那样沉静、豁达。
太夫人前半生有过笑有过泪有过惊心动魄也有过悠闲安稳，经历的足够多才能以强大的内心面对一切。
而她才十七岁，出了侯府的门都不知道朝哪边走，偏偏又有一颗不安分的心，她渴望像一只鸟儿自由的飞来飞去，也好过在这里纠结怀疑。
彩鹮来找萱草的时候也惊讶不已，“你这是怎么了？看起来好像瘦了一圈！”
萱草指了对面示意彩鹮坐，然后才笑了笑道：“我倒没有觉得自己瘦了，姐姐今日来是有事吗？”
她不说彩鹮也知道，估计这段日子流言蜚语把她气的够呛，不过就是可惜侯爷看不到她这我见犹怜的模样。
彩鹮暗暗嗤笑一番才道出今日来的目的，“姨娘大概还不知道，白鹇有身孕了！”
“真的吗？”萱草总算是露出了真心实意的笑容：“真是太好了，孩子几个月了？”
彩鹮笑道：“才两个月，她也是个糊涂虫，月事没来自己都不知道，还是昨天闻到了桂花的香气恶心反胃，夫人派人请了林太医来才把出喜脉！”
萱草担忧的皱眉：“我从前听陈嬷嬷说过，胎儿在前三个月最娇气了，有的孕妇还要卧床安胎呢！”
“白鹇姐姐怎么样？”
彩鹮赞同的点头：“夫人也是这么说的，所以今天就给白鹇放了假，让她先回家安安心心的把孩子生下来再回来做事！”
“那嘉惠堂现在……”
彩鹮听到这里轻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对萱草倾诉道：“别说了，我也正是烦这件事呢！”
“白鹇有了身子自然孩子最重要，所以她只能先回家去。”
“可嘉惠堂的事她又放心不下，夫人便说让我接替白鹇的位置先管着嘉惠堂，等白鹇生完了孩子再交给她，那时候也该为我选个女婿准备嫁妆了。”
萱草有些不解：“这不是好事吗？姐姐烦什么呢？”
彩鹮苦笑着看了萱草一眼：“你还真以为是夫人体恤白鹇才让她回家去的！”
“之前是白鹇管着事所以我看得很清楚，白鹇一直在防备着夫人，久而久之夫人也就明白了，你想想看夫人心里能舒服吗？”
“我倒是觉得白鹇有的事做的太过了，夫人虽然是继母，但对二少爷和三姑娘是真心好。”
“况且还有大太太在，夫人就是装样子也要装几年吧！”
“如今夫人让我管着嘉惠堂，我若学着白鹇肯定也会让夫人不舒服，若不按着白鹇的话做白鹇也不舒服，唉……”
听到这里萱草也明白了，彩鹮是既不想得罪夫人也不想得罪白鹇，但总的来说她还是更偏向夫人。
毕竟她的婚事还捏在夫人手里。
萱草也不好说她这种想法对或不对，毕竟夫人待两个小主子挺好，她为自己打算也是人之常情。
但她还是奇怪彩鹮怎么会对自己说这些，难道是要她说些什么吗？
她们之间的关系好像没这么好吧……
彩鹮也看出了萱草脸上的为难，忙道：“姨娘，我跟你说这些没有别的意思！”
“我是怕白鹇以为我忘了先夫人的嘱托，不愿对三姑娘和二哥儿尽心尽力，告诉你是想有那么一天你能替我分辨分辨……”
只要夫人是真心待孩子们好，彩鹮就算有私心还是能坚守自己的承诺，这个请求倒也不过分。
只是萱草心里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可她又琢磨不出来是哪里不对。
她心不在焉胡乱的点了点头，“你放心，便是看在先夫人面子上，夫人也不会随便把你嫁出去的。”
彩鹮笑了笑：“这不是担心么！”
“姨娘愿意帮我也不枉我腆着脸来这一趟！”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迷茫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