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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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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几个宫人站在柿子树下来回数,确确实实只剩下了七个,苏青霓道:“是不是掉了?”
其余人连忙在地上检视,连雪窝子都给扒拉开了,还是没见着那个柿子的踪影,一个宫人犹豫道:“娘娘,会不会是叫鸟儿给偷吃了?”
苏青霓挑了挑眉,道:“鸟儿还能把整个柿子给叼走了?”
一众人都不说话了,苏青霓又抬头望了望那树,不免有些心疼,她的冻柿子,这还没吃上呢,就少了一个。
她想了想,吩咐道:“你们去找些薄纱来,缝成小口袋,把柿子套住,牢牢绑着,别再掉了。”
众宫人连忙应喏下来,碧棠扶着苏青霓进屋,一边道:“娘娘喜欢那冻柿子,要不要奴婢摘一个下来给您尝尝?”
苏青霓摇摇头,道:“不了,大清早的吃这个,冻牙。”
再说了,现成的新鲜冻柿子,吃一个可就少一个了,得省着点吃,这么红彤彤的挂在树上,瞧着心里也欢喜。
苏青霓坐在窗边,看着几个太监忙上忙下,架了梯子,给那些冻柿子套上纱绢做的小口袋,其中一人的手似乎被树枝划了一下,枝头覆盖的厚厚冰雪便砸落下来。
苏青霓猛然想起一事,她招来碧棠,道:“上回那金疮药,宫里还有没有?”
碧棠听了,有些紧张道:“可是娘娘受伤了?”
“没有,”苏青霓又问道:“药还有么?”
待听说不是,碧棠便放了心,答道:“还有,奴婢去给您找来。”
苏青霓道:“找来之后,派人送去养心殿吧。”
碧棠立即应下,正在这时,一个宫婢走进来,垂首道:“娘娘,人都来齐了。”
苏青霓点点头,伸出手,那宫婢连忙过来将她扶住,到外间的软榻上坐了,她这才吩咐道:“让她们都进来吧。”
不多时,一众女官依次入了殿,在下方跪下来,行了八拜大礼:“奴婢拜见皇后娘娘。”
后宫的女官一共有分为六局,六局下又设有二十四司,分管各项职务,礼仪,膳食,服饰等等,女官们的地位大多高于普通宫婢与太监,听候中宫差遣。
下面跪着的女官皆为六局之首,有尚宫、尚仪、尚食、尚寝、尚服与尚功,各二人,又有宫正一人,一共十三人。
苏青霓没让她们起来,大致扫了一眼,竟认出来好几个熟面孔,譬如尚宫施月,尚服虞雪桢,而其余的人,也有几个略微面熟的,但是苏青霓早已忘了她们的名字,兴许早早就被发出宫去了。
她的目光挨个扫过众女官,这才抬了抬手,面上露出一丝笑意来,道:“诸位都请起吧。”
得了这句话,下面跪着的人才敢陆续站起来,看向上座的新皇后,心思各异,苏青霓似无所觉,含笑问道:“尚宫何在?”
闻言,最前方的两名女官又上前一步,恭声道:“奴婢在。”
两个尚宫,苏青霓只认得一个施月,另一个个子稍矮些的是个生面孔,也许她从前见过,如今已忘了。
苏青霓没说话,施月率先开口道:“奴婢名叫施月,于靖元二十三年任尚宫一职,见过皇后娘娘。”
另一个连忙跟着道:“皇后娘娘,奴婢宁姝兰,靖元二十四年任尚宫。”
靖元只有二十八年,也就是说,这两人任尚宫已有五六年了,都是从太后手里提拔上来的人,苏青霓心头瞬间转过这些思绪,笑道:“本宫初入宫中,对宫里的事务还不大熟悉,还望二位日后多多辅佐本宫才是。”
她把话说得很是客气,两人都恭声应是,尚宫是六尚局之首,掌导引中宫之责,虽说与其他五尚同为正五品,但是她们的权力却要大很多,能做的事情更多,苏青霓若想以后过得舒坦,这两个位置是绝不能疏忽了。
她的目光又扫过其余人,忽然想起一事,道:“尚食是哪两位?”
下面又有两名女官出列来,自报家门名姓,苏青霓听了,一一认了脸,和她们说了些场面话,这才让众人散了。
……
正是清早时候,金色的朝阳自宫檐洒落下来,在朱红的宫墙上勾勒出起伏的阴影,围墙上的琉璃瓦上还覆盖着厚厚的积雪未化,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芒。
一名宫人正顺着宫墙匆匆往前走,等到了养心殿大门口才停下,门口处传来有人说话:“李总管一早就交待过了,皇上今儿没空,你去给张大人回个话吧。”
另一人为难道:“可张大人都来三回了,抓着我不肯放,说若我不帮他通传一声,他就守在那大门口不走了。”
前面一人便道:“可皇上眼下不见外臣,你也通传不了啊,这样吧,你就与他说,让他有什么事等明儿上朝再说,啊。”
“那……唉,那我去同张大人说一声吧。”
“去吧去吧。”
人声便停了,紧接着,一名身着深蓝色宦官服的太监从门里走出来,匆匆走了,那宫人看了一眼,这才上了养心殿大门前的台阶,门口有两个太监正在值守,见了他来,以为又是哪位大人要求见,一人开口便劝道:“皇上今儿不见外臣,让大人们明儿上朝再奏事吧。”
那宫人笑着道:“两位公公误会了,小人是坤宁宫的人。”
那两个太监愣了一下,互相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人讶异道:“是皇后娘娘派来的?”
“正是,”那宫人道:“娘娘派小人来给皇上送东西。”
他说着,从袖子里摸出一个小小的瓷瓶来,笑道:“还请公公转呈给皇上。”
那太监连忙接了,笑道:“既是皇后娘娘所托,咱家一定呈给皇上。”
半刻钟后,总管太监李程轻手轻脚地进了养心殿,小声唤了一声皇上,然后将一个拇指大小的瓷瓶放在楚洵面前的桌案上。
楚洵明显愣了一下,手中的笔停住,抬起头来,眉眼冷如清霜,疑惑问道:“这是什么?”
李程躬着身笑道:“回皇上的话,这是皇后娘娘特意派人送来的金疮药。”
闻言,楚洵的眉头轻皱了一下,再次看向那个小瓷瓶,上头有着青色花纹,看起来颇有几分眼熟,是前两日才见过的,他顿时明白了什么,淡淡道:“拿下去吧,朕不用。”
李程怔了怔,语气有些踌躇,小心劝道:“可娘娘说过了,皇上的伤口有些严重,若是不敷药,日后恐会长冻疮的。”
其实他也是这样觉得,养心殿里又不烧地龙,不论是白天夜里,都大开着窗,冷风嗖嗖往里灌,殿内冷得如冰窖也似,好人都给冻坏了,值守的太监不得不多裹几层衣裳才熬得住,也就他们这位主子,跟不食人间烟火似的神仙似的,半点都不怕冻。
楚洵沉默片刻,别开了视线,拒绝道:“不会的,下去吧。”
李程见实在劝不动他,心里叹了一口气,只好将那瓷瓶收了起来,退了出去。
可惜了皇后娘娘的一番心意了,也不知他主子这块石头什么时候才能捂得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