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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魂燃业火烬誓言 ...

  •   这一次的仙门百炼试就这么匆匆结束了,各仙门都算得上是满载而归,欢天喜地,唯独断剑盟,没讨到大便宜就是吃了亏,整个门派都是阴云密布。

      萧韩因为在璧央谷的举动被关了禁闭,其间墨子时和顾辰风还十分“友爱”的前去探望了一次,结果被打了出来,后来他们便也不再讨那个闲了。

      关于碧绣,众仙门一致决定各派人手将其送往百草门,毕竟百年内丹落入谁的手里别家都不会乐意。这也让墨子时颇为欣慰,毕竟有了这层互相牵制的关系,他也算放心了不少。

      事情结束,本来也是时候回去南山派了,然而顾辰风吵着他生辰将至,偏要请墨子时到东篱去吃酒,墨子时几番婉拒无果,加上无忧也没阻拦,他们这便辞了同门,跟着顾辰风一行东篱谷弟子上路了。

      众人这边刚启程,远远便见萧韩从后面而来,墨子时不禁问顾辰风道:“顾兄,他怎么也跟来了?”

      顾辰风向后瞟了一眼,偷笑道:“听说是被何冲抓住机会下了点绊子,就让掌门给赶出来了。”

      “哦?”墨子时听的心下一惊。
      同门之间的斗争真是屡见不鲜,他莫名的就想起了前世的师兄战青锋。想着想着他就觉得背后有两道目光刺得他脊背发寒,他回过头去,果然捕获盛怒的萧韩一只。

      墨子时心道:“这货不会因妒生恨跑来坑他吧?前世这亏他可是吃得够够的了!”

      他这边正想着,旁边的顾辰风还毫不留情的补刀道:“墨兄,看萧韩兄那眼神怕是恨上你了。”

      墨子时觉得自己好像出了点冷汗……

      “那个,顾兄,你看我是不是应该跟他套套近乎,发展一下革命友谊?”

      顾辰风有些不解道:“友谊我知道,革命是什么东西?”

      墨子时道:“不懂也不要问,总之你知道是友谊就行了。”

      顾辰风点了点头,“哦,那我觉得还是挺有必要的,毕竟以后又不是老死不相往来了。”

      墨子时也觉得他说的十分有理,不禁拐了拐他道:“这样吧,顾兄,反正你家钱多,你这生辰也请他一个吧。”

      顾辰风梗着脖子瞪着眼睛看去,什么叫他家钱多?

      见前面的二人一直眉来眼去捅捅咕咕,无忧终于是看不下去了,他一把将墨子时拉回自己半臂之内的距离,又狠狠的瞪了顾辰风一眼,直到对方识趣走开,他才又恢复了往常的神色。

      墨子时突然被拉了回来,不禁有些疑惑道:“怎么了?”

      无忧随便找了个话题搪塞道:“那帮人能好生将碧绣送到百草门吗?”

      墨子时想了想,也是有些不放心,“要不这次从东篱回来我们就过去看看吧。”

      无忧点了点头,也没放在心上。

      然而立了这个flag,墨子时到底是没能同无忧一起去成百草门。
      他们吃完了顾辰风的生日宴,还没等离开东篱,他的天劫便到了。

      一朝飞升,他再次入了仙都,至此,便也失去了无忧的消息。

      仙都东晟殿。

      墨子时恭恭敬敬的候在一旁,等着方晟批完奏帖好能给他个答复,然而方晟本就是在拖时间罢了,奏帖堆积如山,处理完了一摞又送上来一摞,哪有个终点?

      墨子时终于有些等不住了,他轻声出言提醒道:“帝君?我……”

      他一开口,方晟直接摆了摆手,“子时啊,你的事我说过了,让我再考虑考虑,你先回去吧。”

      墨子时低头想了片刻,一个月前,方晟就说要考虑考虑,然后他每天都来,方晟每天都是这副说辞,如今只怕再拖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下定了决心,墨子时俯首作揖郑重道:“还请帝君准我下界归隐。”

      见他如此坚持,方晟不禁皱起了眉。
      墨子时飞升已一月有余,方晟对他一直颇为照顾,一方面是因为他跟墨清宵多有相似,方晟想要以此弥补旧时遗憾,另一方面也是墨子时确实出众,他的能力也对得起方晟的另眼相看。
      可不知为何,他的心却一直不在这里。

      方晟有些不解道:“子时啊,修行之人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渡劫飞升,如今你做到了,怎么反而又执意下界?”

      墨子时思忖片刻,决定据实已告,“因为,我与凡间友人有约在先。”

      “哦?”方晟挑眉,“子时,一朝飞升,尘缘尽了的道理,你应该明白吧?”

      “子时明白,可子时以为仙都人才济济,并不缺我这一个充数的,况且仙界也不是没有仙官自请下凡的先例。”

      他这话一出,方晟的眉锁得更深了,声音也跟着沉得有些吓人,“你当飞升是小孩子过家家一般?这仙官之体只有天赐长生,就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既已为仙官,尘世的你便是如同身死,前缘尽了。若是九重天上的仙官个个都要追溯前缘下界折腾一番,那人间得成什么样子!”

      头一回见方晟像是发脾气的样子,墨子时着实被吓了一跳,然而他反应了片刻,还是有些不死心,“可我听说那东篱谷掌门……”

      他此言一出,方晟神色微变,不过很快又恢复如常,“他是他,你是你,他的事另有缘由,不可当做先例。更何况当初是他自己截经脉,断仙骨,甘毁仙身,坠入尘世的……”

      这话一出口,墨子时也怔住了,他刚想再追问,可方晟却背过身去冲他摆了摆手,“好了,你先回去吧,好好想想我今天说的,以后我不希望再从你嘴里听到自请下界之类的话了。”

      墨子时看得出方晟不想再多言,也只能作罢,应了声“是”,辞了个礼,便心事重重的离开了。

      按照方晟的说法,业北城当初是私自下凡?或者是另有缘由?

      他无心探究别人的私事,但方晟的话却是给他指了一条明路——截经脉,断仙骨,自毁仙身,听起来应该挺疼的吧?
      做完这一系列操作恐怕他回到无忧面前时必是伤痕累累惨不忍睹,到时候他一定又得碎碎念了。

      不过看业北城如今在人间也算是混的风生水起,“通天神算”的名号甚是响亮,所以他这么做应该不会像前世一般落下什么病根儿,沦为废人吧?

      算了,若是真出什么岔子,就让无忧继续照顾他吧,反正高低也都习惯了……

      想通了一切,墨子时的心里也轻快了许多,剩下的就是挑个良辰吉日,先嚯嚯了自己,再从洗灵池跳下去就行了!

      然而他等了几天,等来的却不是良辰吉日,而是凡间呈上仙都的黑帖——碧绣狼王在璧央谷暴起伤人,同她一并出手的还有一个身法诡异的黑衣少年。

      “喂,你听说没,这次可是西华北芜两位仙君亲自下界抓人!”

      “那还用说,百草门那个堂一个活口都没留下,那可是北芜仙君的老巢,他哪还能坐得住?”

      “不过这个少年是什么来头?听说邪气得很。”

      “对啊,不是鬼不是妖,那还能是什么?”

      “行了我们也别猜了,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听说人已经带回来了,就在长生台。”

      走在仙都大街上,墨子时行色匆匆,四周的议论声不绝于耳,多听一句他的心就被揪紧一分,脚下的步子也越来越快。身法诡异的黑衣少年,同碧绣一起,除了无忧,他实在想不出第二个人了。

      一直到了长生台前,墨子时拨开前面挡着的仙官,直冲上去。
      果然,那个被聂星芜治住,单膝跪地脸上却不见任何惧色的少年,正是本该在人间寻个山头等他的无忧。

      在一众仙官中,无忧一眼就辨出了墨子时,目光准准的冲他投过来,然后一片迷茫中突然就有了一丝光亮。

      墨子时也没藏着掖着,几下处理了拦路的武官,就到了无忧面前。
      “无忧,你……”

      无忧毫不在意的笑了一下,“一直等不到你,我就只能上来找你了。”

      说话的功夫,明尘已经搭在了墨子时的肩上。明华神色极冷,瞪着墨子时道:“擅闯长生台刑场,你是哪个殿的仙官?”

      墨子时回道:“南山派墨子时,月前飞升,还未封职。敢问西华仙君,无忧所犯之罪可有彻查清楚?”

      听到质疑,明华眸色更冷,“当然,这小子伙同碧绣狼王,犯下灭门之案,乃是下界轮值小官亲眼所见,而且以他的身手和身上的能力,恐怕他就是当初的魔修余孽!如今碧绣已灰飞烟灭,他也已对所犯罪行供认不讳!你还有什么要问的?”

      听他这么说,墨子时不禁把目光转向无忧,他抓着无忧的肩膀一字一句问道:“无忧,你告诉我,人真的是你杀的?”

      无忧怔了一下,然后默默低下了头,“是。”

      墨子时又道:“为何?”
      无忧沉默。

      这时一直沉默的聂星芜突然开口道:“墨子时?我查到这小子是被你带回南山派的,在你飞升前一直跟着你,据说他只听你的话,所以这件事又跟你有什么关系?”说着,他的眸子已经眯了起来,顿时寒光迸射。

      见矛头被转向墨子时,无忧忙道:“能有什么关系?他不过就是好心把我捡回去罢了!”

      听了无忧这话,聂星芜沉吟片刻,想到毕竟墨子时新晋飞升,还没有封职位,自是无法跟下界相联系,但是这件事也不能排除是这二人事先串通好的,如果是那样,这个墨子时他也万万不会放过。

      此刻墨子时也没去管咄咄逼人的聂星芜,他一直在想碧绣为何会突然暴起,而无忧又为什么插了一手,这中间的原委仙界不可能去查,因为他们认定了碧绣和无忧邪魔的身份,邪魔杀人,就好像是吃饭喝水一般理所应当,他们又怎么会去究其缘由?这里面的隐情恐怕就只有无忧清楚了,可他却始终沉默。

      “罢了,”墨子时叹了口气,“你从来都是这样,不管自己做了什么,承受了什么,都不跟我提只字片语……”

      无忧面露苦色,沉吟片刻,终于开口道:“阿墨,我跟他们上来只是想再看看你,告诉你一声,我可能没办法兑现答应你的事了,没办法再种上一棵梨树,等你回来酿酒了。”

      墨子时听得心口闷闷的,无忧又道:“不过这样也好,你就留在仙都,走你应该走的路,如今再没人能害你了。”

      听他这句,墨子时心里猛然一顿,他突然反应到了什么,难道说这次也是为了他?

      “无忧,”墨子时扑上去抓住他的肩膀道,“在百草门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说你这事跟我……”

      “阿墨!”无忧忙打断他,低头附在墨子时耳边,轻声道,“阿墨,如今你就安心呆在仙都就好,从前我等了太多次,这次就换你来等我好吗?我说会护着你,就一定会做到,我一定会回来你身边,所以在那之前,你要好好的,答应我。”

      “无忧……”墨子时心底茫然一片,他不禁转头看向明华,“他……”

      以如今的状况,明华对他已经是够宽容了,许是听说了方晟对他颇为青睐,所以才给了他这个面子,容他们说这么多,不过到了现在,明华也终于是有些等的不耐烦了,“犯下如此重罪,按律缚灵锁加身,关入九重塔自生自灭!”

      “什么?”一听到缚灵锁三个字,墨子时的身体下意识的发抖,没想到战青锋死了,这缚灵锁却留了下来。

      “不可以!”墨子时心中怕的要命,他抓住明华有些慌乱的解释道,“不是他的错!这么多年来无忧他一直与人为善从未伤过人,这次的事,这次的事一定是……”

      “你是想说这次的事是另有隐情?”聂星芜抓住了机会,立刻逼问道,“你身为仙官,却在为一届邪魔开脱,当初阻止众仙门剿灭璧央谷的也是你吧?墨子时?”

      他的目光打量意味太过明显,墨子时不禁眯起眸子回望过去,“正是。”

      聂星芜又道:“所以这件事到底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呢……”说着,他转身大声道:“来人,把他也给我拿下!好好审一审!”

      新晋小仙官,帝君面前的红人,跟犯下重罪的邪魔关系匪浅,这已经够大家嚼好几年都嚼不烂的了,聂星芜此言一出,围在长生台下面看热闹的众仙官更是炸开了花,一个个都放出灵识议论纷纷,有些甚至已经开始站队表态,这个场景墨子时突然觉得无比熟悉。

      邪魔吗?似乎只要是贴上了这个标签,结果都会是不得善终啊。可是这世间当真有仙魔善恶之分吗?人间仙门的修士自诩正道,却为了个璧央谷,要置一个小姑娘于死地。九重天上的众仙官,看起来高高在上,大义凛然,可真的出了事,一个个不还是冷眼旁观,甚至是忙于站队明哲保身?如此看来,仙魔善恶的界线,又在哪里?

      过往种种历历在目,眼前这个受千夫所指,万人唾骂的“邪魔”,到底是因何而起,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只有墨子时自己最清楚。

      一切都是因为他,都是因为这个人要救他,因为这个人待他好。

      听着周围的纷纷扰扰,墨子时突然就笑了,纵使过去无法改变,但他至少可以不给以后留下更多的遗憾。
      所以不管无忧做了什么,为了什么,即便他当真十恶不赦,他的罪,他们一起担便是。不论如何,他都不会在留下他一个人。

      闭目片刻,墨子时沉着脸色道:“不必审了!二位不是查过了,无忧自小便养在我身边,如今他做错了事,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所以这罚,我一并领了便是!”

      聂星芜想要的不过就是泄愤罢了,多说无益,任何解释都没有用,既然改变不了结局,他便同他一起承担这后果。

      他此言一出,无忧顿时怔住,“阿墨!不可!”

      然而墨子时不过就是对他微微笑了笑,就那么在众目睽睽之下立于长生台上,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风吹起他的长袍,猎猎作响,散着的黑发迎风狂舞,那样子一如他们初见。

      “北芜仙君想要泄愤,多一个人不是更好?反正我本就不想做这狗屁仙官!我还是喜欢同邪魔一路啊!”

      迎着众人惊愕的目光和倒抽冷气声,墨子时蹲下身来,摸着无忧的头道:“无忧啊,对不起,我还是不想等你,这月余我就已经等的很难受了,整天都在想着怎么才能下界去找你,我们寻一方山水,酿一堆梨花白埋在树下……
      从前我任性而为,做错了很多事,你都是跟我说没关系,我想做什么就去做,万事有你。所以如今你做错了事,我又怎么能不管不顾?我想了很久,你为我做了太多,终我一生也无以为报,所以就借用你说过的一句话,往后哪怕是刀山火海,我都陪你一起就是了。”

      无忧已经是瞪着眼睛说不出一句话,阿墨如今这……算不算是给他回应了?可为什么是在这么个时候?难道真的要他陪自己一起进九重塔受刑吗?

      “阿墨?你怎么……”

      “怎么?反正我本也是打算下界去寻你的,以后我们仗剑天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不是教过你?我自己又怎么能食言呢?”

      聂星芜虽然听不懂墨子时那么多话里的含义,但他只需要前面一句就够了,这墨子时如今也算是认罪了吧?满门被灭,他胸中悲愤,所以即便是错杀一千,也断不可能放过一个!

      “好!那就先拿你开刀!”想着,他大手一挥,厉色喊到,“缚灵锁来!”

      他话一出口,长生台上顿时云层翻滚,霹雳四起,刺耳的铁锁摩擦声席卷而来,一些前来看热闹却修为不够的小官纷纷捂住耳朵跪地哀嚎。

      墨子时下意识瞳孔缩紧,绕是他再镇定,见了这东西身子也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他这反应落入无忧眼中,无忧又怎会不知道,他此刻一定是怕的要死吧?他的笑都是装出来的,还有他看似的坚强……

      怔了一瞬间,无忧顿时开始剧烈的挣扎。
      “不要!!!”他长声嘶吼,沙哑的喊叫似乎是要将这天撕开一到口子,他直直盯着那飞来的锁链,瞪得目眦欲裂,本就伤痕纵横的脸显得更加可怖,剩下那些没有被缚灵锁吓到的仙官也被他吓得纷纷退避。

      直到那锁链飞到自己面前,墨子时才反应过来心底的害怕。
      他好想逃!
      他好想转身抱头就跑!

      记忆深处弥散开来的恐惧让他一瞬间大脑麻痹,什么反应都做不出来,只知道要远远的离开这东西,越远越好。可如今他不能退,哪怕一步,因为他也想要为那个人做点什么啊,哪怕没有意义,他也要做。

      同甘共苦什么的,若只是说说,那还有什么意思?

      笑着看了无忧一眼,墨子时强作镇定道:“没关系的,没关系……我早该习惯了……”

      那笑容看得无忧绝望。

      墨子时说的那些话,若是放在平时,他必是开心的无所适从,这么多年来,他终于是得到了一点点回应。
      可这回应,不该在这么个时候。

      他半张着的嘴发不出半点声音,只能双目圆睁,泪水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他内心在不断的祈求:“不要……不要!不要用那东西!不要再用那东西锁住他了啊!!!”可是他不能说一句话,只能不停地挣扎。

      一阵沉闷的剧痛,墨子时一口鲜血吐在脚下,将白如玉色的地面染的鲜红,八条锁链穿身而过,墨子时只觉得全身的骨头都要被搅碎了,痛的想放声大喊,可他还是忍住了,连带着一口心头之血,通通被他咽了下去。

      一旁的无忧早已哭的失了声,此刻墨子时就站在不远处,即便他紧咬着牙,但豆大的泪珠还是控制不住的滚落下来。

      无忧就那么看着他,那具身体再一次残破不堪摇摇欲坠,他有多痛,他便有多痛,仿佛血脉相连。

      “阿墨……”他颤抖着伸出手,“其实你真的什么都不用做,只要你在,就够了,只要知道了你的心意,就够了啊……”

      一瞬之间,他那双本是黑亮明净如深潭一般的眸子自瞳孔处弥散开红色血意,滴血入墨,浑浊不堪。
      他双拳紧握,身上的旧伤隐隐有黑色暗纹浮动,越来越深,直至咒文般的纹路沿着疤痕爬满全身,纯黑色的雾气渗透而出。黑雾越聚越多,瞬间如火舌一般席卷而过。

      那是天魔业火。

      天魔业火所过之处,万物都将被销蚀殆尽。

      九重天上的仙官从未见过这种透着森幽寒气的黑色火焰,只觉得周身的温度陡然下降,一瞬之间仿佛置身于万丈冰窟,皆是动弹不得。

      无忧的身影越来越飘忽,几乎要与周身的火焰融成一体。透过迷蒙黑气,他一双浑浊的眼睛似乎看见了长那人动了动嘴唇。

      墨子时是在说:“无忧,不要……小白,不要……”

      他的身体猛地一顿,已经太久了,他太久没听到过这个名字。
      他曾发誓一万次,只要能再听到他叫自己,他对自己笑,那就算是魂飞魄散也好,万劫不复也罢,都要护他周全。
      后来他终于做到了,可那代价太大,大到他失去了保护他的能力,又一次让他在自己的面前,痛彻心扉。

      微微闭上双眼,在心中默念了一句“对不起”,一条黑色火龙猛然窜出,一阵寒气拂面而过,缚灵锁生生被蚀出一道豁口,紧接着应声而碎,无忧的身体也同时在以前黑色之中烟消云散。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0章 魂燃业火烬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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