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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二十七章 景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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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宇
女人湿漉漉的发狼狈地紧贴在面颊上,更衬出那张面孔的消瘦与惨白,她摇摇晃晃地扑倒,唇角都是猩红的血沫子。
刺头豪提着皮带去追她,她瑟缩着近乎抽搐,目光呆呆地望着那鞭子,连躲闪都不会!
我突地想到了前日搏崖楼里的那一幕……
掌心蓦地拽紧了,我怎么会那样对她?前日我怎么会那样对她?
“安然……”我拉开了门冲了进去,邵峰对我的警告早已抛到了九霄云外。
我将那具单薄冰凉而且痉挛着的身体一下纳进了怀里,牢牢拥住!皮带夹杂着劲风一下结结实实地落在了我的背上。
我皱眉,很疼!我还穿着西装外加厚大衣,尚且只觉一阵火辣辣地燎痛,这一鞭子要是落在几乎已经半裸着的她身上呢?
如此一想,我分外庆幸,幸好我没听邵峰的话,等他们一起过来!
“安然!”我轻轻拍了拍她的脸:“没事了!”
她目光呆滞,只是打颤,用一种小孩子求饶的口气道:
“别打我!我再也不敢了!我会很乖很乖的!”
她妩媚似毒的时候,她热情如火的时候,哪怕她承欢在我身下的时候,我一直知道,其实她是个清冷如冰的女人。一切虚假的表象都掩盖不住她骨子的孤冷与淡漠,她似乎对什么都漠不关心,连和男人上床也不是为了钱,更不是为了享乐,你根本无法明白,当她妖娆媚笑着,用水蛇一样的长腿缠上你的时候,她的那双眼睛为什么却会寒冷如冰。
可是这两次当她直面上鞭子的时候,所变现出来的那种彻骨的恐惧与绝望的无助,就像彻底变了一个人,变成了一个能搅碎人心的玻璃娃娃!
“没事了!没人再会打你!”我将她抱得更紧了些。
她畏缩地望了我一眼,目光依旧非常迟钝,眼神只是莫名地惊恐,她明明看着我,却像是认不出我一般,浑身颤抖着重复道:
“我听话!我会很乖很乖的!”
我不愿相信的,可是现在似乎容不得我不信,陈安然这个女人,她的神智似乎不太清醒,她似乎沉睡在一个虚幻的梦境里。
“安然……”我再一次大声唤她,我想唤醒她。
“哪里来的王八蛋?管什么闲事?不想死的,快滚!”身后有个声音叫嚣。
我站起身,将那脆弱单薄的身体护在身后,抬眼望去,不由一阵惊讶,这哪里是□□?这分明是一群孩子!刺头豪大一些,不过也才二十刚出头,小的两个绝对还没成年。
他们手里拿着剔骨匕首、木棍和玻璃酒瓶站在那里叫嚣的样子根本不像发威的老虎,到更像一群张牙舞爪的大猫,如果我面前只有这样一只大猫,那根本没什么可怕的,但是他们却有一群!
蛮干肯定不会有利,我环视着他们,最终将目光锁定在刺头豪的面上,道:
“你们绑她做什么?为了钱?要多少?我给你们!”
刺头豪眯眼望我:
“拿五百万来!我就放了这娘们!”
“没问题!我开支票给你!”我答应。
支票要兑现至少要等到明天一早银行开门,其实不用拖延那么久,只要再等半个钟头,邵峰他们赶来就好。
“你当老子是傻子啊?等到明天去银行兑支票?告诉你拿现钱来,不然今天老子一定剥了这娘们的皮!”
他说着一挥手中的皮带又扑了过来,不知为何,他对我身后的那个女人居然是暴怒异常!
我一把扣住了他的腕,既然软的不行,那只有来硬的了,我冷声恐吓他道:
“刺头豪,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告诉你,你们威哥他正赶过来,你若再不放人的话,当心吃不了兜着走!”
他听了,似乎一愣,随即怒道:
“你当老子是被吓大的啊!竟然敢用威哥来吓唬我?来人啊!给我狠狠修理这王八羔子!”
小喽啰们一哄而上……
前几年流行学空手道的时候,我和邵峰也报名学过一期,我学得不错,教练说我有天赋,让我多多练习将来可以去考级。
我也没当回事,后来生意一忙也就搁下了,不过多少也从中学了一些对战技巧,我想若是单打独斗他们中的任何一人,也许我都有胜算,可惜现在这是打架斗殴,而不是竞技比赛。
拳脚、棍棒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我只有胡乱应战,三下两下,手上早没了章法,混乱中只觉一记闷棍狠狠砸在我小腿上,我只能曲了膝,放弃了最后的抵抗。
两个喽啰剪住了我的臂,也不知是不是我刚刚的恐吓多少有些作用,刺头豪居然没让他们继续对我动手,只是吩咐将我赶出门去,而他却再一次凶神恶煞般地逼近了那个瑟缩在地上拼命发抖的女人!
女人簌簌如枝头秋叶般抖动着,不躲闪,不求饶,只是呆呆地望着那根高举皮带的皮带,带着一种我无法理解的古怪表情。
她似乎是在期待着鞭子落在她身上的那一刻,她就像是一个久病无医,被折磨得筋疲力尽的病患,衷心期待着最后一刻的彻底解脱。
我突然有一种奇怪的预感,那种预感清晰异常,我预感到只要那根皮带落在她的身上,我便可能失去她,永永远远地失去她……
心收紧了,皮肤泛着凉意,我这时才知道这一天半的时间里我为什么总是觉得无端地害怕,原来我是在害怕失去她……
双臂猛然一挣,我一下挣开了小喽啰们的钳制,将那女人拥住,紧紧护在身下!
“安然!你醒醒!”
有皮鞭落在我背上……
“安然!你不要这样子,你醒醒!”
身后是刺头豪的叫嚣,随即便有拳脚像雨点般地落在我身上,可奇怪的是,我一点也没察觉到疼。
我抚摸着女人苍白的脸,轻轻地将一个吻印在她的眼帘上,那一瞬她空洞的眼中似乎收敛起了光华,我欣喜地道:
“安然,你看看,我是李景宇!你别怕!”
是什么冰冷的钝器砸在额角?
一滴温热的液体,从面上划落,吧嗒一声滴落在她的面上。
素净雪地上绽开了一朵鲜艳欲滴的红梅:
“安然,我是李景宇,你看到了吗?”
“吧嗒!吧嗒!”红色的梅花在雪地里肆意怒放,那般花团锦簇那般鲜艳欲滴,我的意识在这对比鲜明的色彩中恍惚了。
我胡乱地抹着她面上蔓延开的红,恳求道:
“安然!求你!你醒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