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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4发子弹 | 黎未舒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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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八月,夕阳西下。
咖啡馆外。
陆洲漫不经心地聊着天,视线在白景的身后游移,忽的看到什么,蓦然一端,挺了挺身姿,格外笔直,一脸清正。
对面坐的白景嗤笑:“来了?装!你继续装!”
陆洲:“闭嘴!”
白景悠悠回头,果见季容夕从街角走过来,步履轻快,披一身秋色,容光飒爽,擦肩而过的行人没有不回头的。
白景:“我还以为你是个正经人。”
陆洲:“我哪里不正经?”
白景:“听说,上次陆家家宴,你把他从任务中拽回来,强行见了父母?”
陆洲:“什么强行,他乐意得很!”
白景:“他敢不乐意吗?”
季容夕打完招呼,刚一落座。
陆洲推过一杯冰淇淋。
下半杯掺了血红的火龙果,上半杯堆了雪白的奶油,缀几颗草莓,冰凉,香甜,诱人。季容夕的眼睛一亮,挖了一勺送入嘴巴,好甜,好吃,柔滑缠绵的满足。
“这么甜的腻不腻啊?”白景看他吃得陶醉,调侃地问。
“刚刚好。”
“我信了,你是乐意的。”
“什么乐意?你们的朋友还没来吗?”季容夕巧妙地绕开了坑。
两人的好朋友:黎未舒,因受重伤,在新星治了两年,这次一同返回地球。陆洲的原话是:让你见见白景的发小,也是我的朋友。
季容夕心说:你的朋友和家人我都见过了,所以咱俩什么关系?
朋友?
上下级?
被所有人默认是情侣但其实很纯洁的友谊?
上个月,刚训练回来。
季容夕被陆洲叫到陆家家宴。
一进去,陆洲轻描淡写地介绍说“这是我的朋友季容夕。”所有人的脸色唰的都变了,这位就是让陆洲发狠灭了何青溪的原因。说是朋友,到底是什么,大家心里还能没数吗。德高望重的陆家长辈们都落下了脸,陆家父母傻眼了。
季容夕想解释也没法开口。
因为只是朋友。
再者,他不能拆陆洲的台。
就在气氛要爆时,陆洲很平静地说:“我得回去了,各位,下次再见。”说完利落地带季容夕出场,一个回玉梭鱼,一个上宇宙飞船。
整个过程,季容夕是懵逼的来懵逼的走。
完全不知道自己出现什么作用。
虽然所有人都误会,季容夕是心知肚明的,他跟陆洲纯洁得跟雪一样。一开始,他冷看陆洲制造种种误会,营造情侣的假象;再后来,陆洲帮他,两人关系牵扯不扯;到现在,他也不知道自己在隐隐期待什么了。
他想过跟陆洲深聊一聊,奈何陆洲难得回一次。
陆家家宴后,今天是第一次见。
偏偏说要见什么朋友。
独处机会都没有。
季容夕琢磨,待会儿见完,找个什么借口把陆洲带走吧。
这时白景举起手:“未舒!这里!”
季容夕回头,一个男人走过来,妖孽啊,遮耳长发,五官绝美,烟眸带钩,钩一眼就浑身酥麻。气质慵懒,浑身上下淌着诱惑的气息,就差脑门刻两字:祸水。
“容夕,这是黎未舒。”陆洲友好地介绍。
“很高兴认识你。”季容夕伸出手。
黎未舒一怔,双眸盯住季容夕的脸说不出话,握手礼仪都忘了。
白景调侃:“哎呦喂陆洲要打人了。”
黎未舒回过神,挑笑:“你好,我是黎未舒。”
黎未舒的声线低迷,尾音略是拖曳,像轻飘飘的香烟,缭缭绕绕,缠回指间,却在季容夕的脑子里炸开了烟花:Levi?
季容夕寒暄几句,借口点咖啡,走进咖啡馆。
黎未舒跟进来。
“阿夕,你和陆洲在一起了?”一句话,坐实了黎未舒就是Levi。
“呃。”
“我最得力的干将跟我最好的朋友在一起了,我该说什么呢。”黎未舒眼梢轻挑,似笑非笑。
“闪瞎狗眼?”
“呸!”
黎未舒,Levi。
季容夕在SLK时素未谋面的上级。
出于安全,一个卧底只对接一个上线。上线本来是指导员,一年后,换成Levi。
季容夕才知道一个优秀的上线对卧底是多么重要。不止接头、传递信息、下指令,优秀的上线会根据大局,主动地引导卧底,一旦偏离,就及时纠正,必要时还能给到实际支持。
季容夕可以顺利卧底,跟Levi密不可分。
Levi的才智和能力均是卓绝。
然而,摧毁SLK之后,季容夕再联系不上他。上头说自有安排,身份互相保密为妙。原来,Levi是去新星疗伤了。
从时间上看,恰是摧毁大本营之后。
Levi又不用冲锋陷阵,季容夕疑惑地问:“你怎么受伤了?”
“意外。”
“现在好了吗?”
“好不了了。”黎未舒一双烟眸定定地凝视他。
季容夕的汗毛一根一根地立起。
“咱们出去聊吧。”
“这么久没见,不能单独聊一会儿?”黎未舒似笑非笑,十分玩味。
还真不能,陆洲在某些方面特别爱找事儿,才几分钟就往里边看好几回了。此时,白景正扶着一棵树打电话,为白维舟带资进组忙活,远离咖啡桌。
陆洲一双眼睛犀利,刷着出来的两个人:“你们点个咖啡就这么慢?”
“你竟然瞒着我,我一直以为阿夕死了。”黎未舒语气凉凉的。
“我早说了,都替你安排好了啊。”
“什么时候说的?”黎未舒已经蕴含怒气了。
原来,黎未舒先入为主,以为缪夕死了。他受重伤被送到新星做手术,也不知道地球发生的事。陆洲提过,可彼时,黎未舒心情低落,又逢手术,以为陆洲是安慰自己的。
这两年陆洲一直往返于战舰和地球,没有回过新星。
两人偶尔通话,都是关心身体。
所以一直误会到现在。
黎未舒肩膀轻颤,狠吞了一口咖啡,懒懒起身:“黎家接风宴等我回呢,改天聊,改天,我去玉梭鱼聊。”说完逃一样离开了。白景正打电话,发现好友跑了,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赶紧追过去。
陆洲愣在原地:“他发什么脾气啊,我说过至少三回。”
季容夕:“他先入为主了。”
好友聚会不欢而散。
往好里想,至少他俩能独处了。
季容夕还没开口,陆洲母亲来电话了。陆洲烦躁地回答「不去,说不去就不去」。没等问,又一个电话追过来,三两句后,陆洲压住太阳穴「行吧行吧,我这就回」。
“我得回陆家,我爷爷叫我呢。”陆洲一脸的烦躁,上次家宴他扔下一炸|弹就跑了,可把陆爷爷气着了。
“我送你。”
这也是两人没机会挑明的原因之一:陆洲太忙了,难得回地球一次,只呆两三天。认识一年多,两人见面次数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说话的时间都没有,还怎么挑明呢。
华灯初上,人来人往。
目送陆洲进了大宅,季容夕莫名失落。
路过治安混乱的黑石区时,他想起要给梁南物色一支好枪。
高尚多禁|欲。
罪恶则繁殖力旺盛。
黑石区原是重工业区,多工厂,建筑大多十来层,墙体斑驳,挤得密密麻麻。
黑石区的夜有糜烂的繁华,沿路挂彩灯,彩灯下是涂鸦混杂,多为娱乐场的广告:酒廊、餐馆、夜市、黑市、小赌场、小超市、色青表演场、脱|衣俱乐部,无所不包。
老人怀念战前的好治安。
堕落的年轻人享受着得过且过的快活。
季容夕走进熟悉的枪支店,黑皮老板依旧满脸胡渣,腮边多了一道圆疤。
“脸怎么了?”季容夕问。
“拿货的时候让人坑了,幸亏我跑得快。”老板默契地掏出几把藏品珍枪。
季容夕挨个掂了掂,都不满意。老板神秘一笑「这把应该很适合你」,从桌下掏出一个糖果包装盒,打开,赫然是一把粉色的枪。季容夕哑然失笑,这把哪里适合了。
“粉色,恋人的颜色,你恋爱了吧!”老板笃定地说。
“哪里看出来?”
“所有。”老板从头比划到脚,“新发型,新衣服,手指甲都被好好修理过,第一次见你这么明朗,啧啧,就是见心上人的吧。”
“才没有!”季容夕笑着把枪放回去。
“你有,你又笑了。”
“我以前不笑?”
“笑,没笑得这么开心,刚刚你就笑了两次,就是有心上人了吧。”老板八卦地逼问。
烦不烦!
你还做不做生意了?
恰这时,一个满脸刀疤的中年人冲进来,一脸煞气,急吼吼的拍桌子:“老板,给我弄个人!”
“照片看看。”老板兴趣盎然。
刀疤脸把手机狠狠拍在桌面:“这个浪货,喝了老子的酒还不跟老子走,不玩死他我就跟他姓!”
老板一瞧:“呦呵,他重出江湖了?”
刀疤脸:“认识?”
老板把手机推回去:“几年前,黑石几个大佬为了争他斗得腥风血雨,伤的伤残的残,他什么事儿没有就金蝉脱壳了。好几年没见了吧,我以为他金盆洗手了呢。”
“他这么厉害?”
“就你跟我的这点本事,都不够看的,我劝你算了吧。”
谁这么厉害呀?季容夕顺眼一撩,巧了,熟人:黎未舒。
刀疤脸却狞笑:“现在不一样了,他落魄了,喝得烂醉,十几个人盯上了他!”
老板狐疑:“真的?别是诈吧,他是属狐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