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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梦里的声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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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两点,高温炙烤着屋顶和街道,所有活物都躲了起来,除了不得不出门的人,连鸟叫声都听不到了。
但不管外面有多热,咖啡馆里都是一如既往的凉爽,咖啡师在前台认真的拉花,天花板上的音响正在播放舒缓情绪的钢琴曲,各类社会精英们或单独、或三三两两的坐在一起,有的在噼里啪啦的打字工作,有的在低声交谈。
贺兰秋喜欢这里的氛围,所以一有机会,她就约客户在这里见面。
只是,喜欢这里的人不止她一个,还有某个冤家。
大门被人粗鲁的推开,一个穿着热裤和露脐雪纺蝙蝠衫的女人走了进来,站在空调下,她舒服的叹了口气,然后才笑着走到咖啡师面前,“给我来一杯冰拿铁,多加冰。”
贺兰秋原本面带笑容的听客户说话,听到这个声音,她脑子条件反射的痛了一下,然后,她倍感倒霉的嘶了一声,扶住额头。
客户连忙问她:“贺总,你没事吧?”
贺兰秋打起精神,笑了笑:“我没……”
后面正等咖啡的某人看见他们,捕捉到猎物的眼神一闪而逝。
“贺总!”
啪的一下,贺兰秋的肩膀被人重重拍下,她本来就瘦,这一巴掌下去,她整个人都晃了晃。
而那人好像没发现,硬拉了一把椅子过来,状似开心的在他们中间坐了下来,“贺总,又出来谈生意啊,哎呦呦,贺总真是好忙啊,有这时间,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把欠我的钱还上呢?”
客户听见,他愣了愣,“贺总,你们公司最近经济状况不好吗?”
贺兰秋:“不是的,你别听她瞎说……”
江月凉:“何止不好啊!我们是去年合作的,今年钱都没结清,贺总,看在咱们交情的份上,我已经给了你一年期限,再拖下去,我就只能走法律程序了。”
贺兰秋咬牙:“江月凉,你又犯什么病!”
江月凉作举手投降状:“不还就不还,别人身攻击啊,大不了我再宽限你几天。”
客户游移不定的看着她们俩,欠钱是不是真的,不好说,但她们俩绝对认识,就像江月凉说的那样,她们有交情。
做生意就怕遇见猪队友,对方的资金链断了,自己这边也要跟着倒大霉,不管江月凉说的是真是假,这位客户都不想再跟贺兰秋谈下去了。他找了个借口快速离开,这位明显胆子很小,贺兰秋一个劲的挽留,都没让他回心转意,看着客户毫不留情的背影,贺兰秋良好的品性已经压抑不住了。
恰好冰拿铁做好了,贺兰秋一把抢过来,怒气冲冲的回到江月凉身边,“有意思吗?下次我也去你的店里这么闹,怎么样!”
江月凉笑的很灿烂:“没问题,你来啊,你看我不把你当场红烧了的。”
贺兰秋:“……”
她教养太好了,干不出这么土匪的事情,所以她也就是说说而已,但看着江月凉这个张牙舞爪的模样,实在太让人生气了,贺兰秋用力捏着那杯咖啡,眼神在江月凉身上转了一圈。
然后,趁江月凉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一把抓过江月凉的背包,打开搭扣,哗啦一下,把咖啡全倒了进去。
江月凉尖叫:“我的包!我的电影票!”
这下子,贺兰秋总算解气了,她冷笑一声:“祝你今天看电影愉快。”
转过身,贺兰秋冷酷无情的离开了,江月凉在她背后手忙脚乱的擦咖啡,越擦越脏,这包还是白色的,已经完全不能要了,发现没法补救,江月凉抓着包,愤怒的冲了出去。
她俩离开的前后脚,咖啡店里的人基本都在看热闹,直到她们都跑了,咖啡师这才反应过来一个事。
冰拿铁还没给钱呢!
咖啡师着急的要出去追,旁边的老员工拦住她,“不用了,那是贺总和江老板,她俩都是咱们店的常客,下次给她们记账上就行了。”
咖啡师这才放松了一点,随后,她又想起来一个问题:“师傅,记谁账上?”
点咖啡的人是江月凉,倒咖啡的人是贺兰秋。
老员工擦杯子的动作一顿,她想了想:“记贺总账上,这种事,记贺总的账准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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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气温三十八摄氏度,但江月凉依旧跑的健步如飞,她眼里只有贺兰秋,连会不会中暑都顾不上了。她站在人行道上,找了半天,终于看到贺兰秋的身影。
这里离贺兰秋公司很近,她没有开车,而是准备步行回去。
江月凉磨了磨牙,大步往那边跑,心里想着,等我抓到你,你就死定了!
好像是应和着她的心声,还不等她出手,一辆闯红灯的车飞速开过来,江月凉愣了,正好走到马路中间的贺兰秋也愣了。
……
半小时后,江月凉站在急诊抢救室门口,无意识的在门口转来转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大门开了,一个护士从里面走了出来。江月凉看见她,就像看见了菩萨一样亲切:“观音!怎么样,她……她……”
苏观音摘下口罩,拍了拍江月凉的手,“放心,贺总很幸运,就受了一点皮外伤,我们给她检查过了,除了脑震荡,没多大的事情,大夫正给她缝针呢。”
江月凉感觉整个人都软了,她靠在苏观音身上,劫后余生的说:“吓死我了!!”
苏观音好笑的看着她:“你不是每天都盼着贺总快点上路吗?怎么现在反而关心起她来了。”
江月凉:“……我那是随便说说的。”
她站直身子,小声抱怨道:“我再讨厌她,也不至于真的想让她死啊。”
苏观音笑:“知道你刀子嘴豆腐心,对了,你联系贺总的家人没有?”
江月凉摇摇头:“她父母都在国外呢,这个时候那边还是半夜,其他亲戚不在这里,联系了也过不来。我给游总助打电话了,他马上就到。”
江月凉说完这些,还是感觉自己有点虚脱,她往后靠墙站了站,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头,发现苏观音正新奇的看着自己。
江月凉:“……干什么?”
苏观音:“嗯,就是感觉,你挺了解贺总的。”
江月凉点点头,认真的回答:“了解敌人,才能更快的瓦解敌人。”
苏观音:“……”
“我去取药,一会儿等她转移到病房,你陪着她,可能再过一两个小时,她就醒了。”
苏观音说完就走,江月凉想说,她才不陪,不是有游总助吗,但是苏观音走的太快,江月凉皱了皱眉,看向重新紧闭的急救室,她踹一脚墙壁,满脸都是不耐烦。
……
贺兰秋躺在病床上,她头很痛,好像有人给她开了瓢。记忆也很混乱,像是一团乱麻,她什么都看不清,全部是雾蒙蒙的一片,而在这片混乱中,只有一个画面是清晰的。
她仰躺在地上,天空高挂的太阳无比刺眼,周围有车鸣声、还有尖叫声,以及异常响亮、充满恐惧的一个声音。
“贺兰秋!!!!”
倏地,贺兰秋睁开了眼睛,病房的白墙就像那刺眼的太阳,都让她觉得不舒服,她下意识的皱了皱眉,这时,她听到一个声音在身边响起。
“醒了?”
贺兰秋转头看过去,江月凉居高临下,一脸不高兴的看着她。
贺兰秋怔了怔,她没说话,江月凉感觉她有点怪,她伸出手,在贺兰秋眼前晃了晃:“傻了?贺兰秋,你不会在这种时候还想搞花样吧。”
是梦里的那个声音。
贺兰秋看着她,她感觉自己应该知道眼前这个女人的一切,但是怎么都记不起来,这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让她很不舒服,抓紧了一点被子,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江月凉听见这句话,先嗤笑了一声,随后,她才发现,贺兰秋好像没开玩笑。
表情几经变化,从呆愣变成震惊,这时候,游总助进来了。
他提着送到的饭菜,看见贺兰秋醒了,他还来不及高兴,江月凉就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晃得他差点升天。
“快、快叫医生过来,你们家贺总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