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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四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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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添和奚玉骑着马走出了一段路之后,赵添追上奚玉,笑嘻嘻地说:“看到了吧,我没说大话吧,我这表妹的确是好心肠吧?”
奚玉赞同地笑了笑。
赵添又继续说道:“你从前说女子的容颜是会衰老的,重要的是心地善良,这么说来我玥儿表妹是无可挑剔呀。”
赵添说着,侧过头去看奚玉,等着看他会是什么反应。
“你说得对。”
“是你的眼光对了,你从前虽然荒唐,但看上我玥儿表妹,这绝对是你对了。”赵添见奚玉不接话,只好刻意将话题引到这上面去。
赵添向来和奚玉要好,也希望和奚玉能成为亲戚,只是他发现最近奚玉对秦玥儿的态度好像变了。所以他才在秦玥儿给乞丐施粥这天故意拉着奚玉从旁经过。
“好了,你别乱点鸳鸯谱了,我配不上你的玥儿表妹,你为她再另寻佳婿吧。”奚玉扬起头,懒懒地叹道。
赵添一听这话,心里立马燃起怒火,他骑着马一把拦住了奚玉的去路,指着奚玉骂道:“好你个登徒浪子,你忘了你从前是怎么对她的吗?多少次拉着我当幌子就为了看她一眼!从前你没个正经,我姑母自然不同意将她嫁你。现在他们对你改观了,你就蹬鼻子上脸了?”
“你这话中之意是说你姑母对我的态度从前和现在不一样,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那我对玥儿姑娘也是啊!从前和现在不一样,你从前做过的一些荒唐事现在不也不做了吗?”奚玉见赵添挡在他面前这般无理取闹,只得停下来和他辩驳。
“你……”赵添再次指了指奚玉,被奚玉一番话说得哑口无言,他脾气暴躁,又不善辩驳,到了这种时候只能大发雷霆。他在马背上用力摔了一鞭子,回头朝奚玉喝道:“你等着瞧,我看你能得意到几时,你毁我表妹的名声,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赵添这么一走,奚玉觉得还真是莫名其妙,无奈地叹道:“呵,连毁人名声都来了?我做什么了吗?”
奚玉只得又中途返回家里。
这时,奚姨妈和周氏正在院子里看丫头们晒冬衣。
“这些衣裳其实也都穿不上了,年年拿出来晒还成了麻烦事,干脆赏了外头那些没冬衣的老婆子们。”奚姨妈说道。
“那些人哪里有这个福气,再说了,让她们穿着你的衣裳满大街转悠?不会失了体面吗?我看这些软和的倒是可以留着,将来给小孙子垫摇篮。”周氏笑着说。
“哎,那还不知道要再晒个多少年哟!”奚姨妈摇头叹道。
“咦,别说这丧气话,我这次去了秦家,玥儿她娘心里肯定准了,我敢给你保证。”
两人正说话时,恰巧奚玉进来了。
奚姨妈远远地就问道:“不是赵家小公子找你去看胡商卖马吗?怎么这会儿就回来了?”
奚姨妈朝奚玉走近,看到奚玉无精打采的样子,追问道:“怎么了?都这么大的人了,难道还像小孩儿一样拌嘴?”
奚玉正在气头上,他母亲一来问,便也抱怨了几句:“我到底做了什么,连毁他表妹名声这种话都说出来了,真是可笑。”
奚玉说的这些话也被周氏听到了,周氏凑到奚姨妈旁边,小声嘀咕道:“难道是为了玥儿的事情和赵家小公子闹别扭了?”
“别管他,他们这几个人到一起打打闹闹惯了,今天闹了,明天又好了。”
奚姨妈说完便将此事撂下没管,但周氏可就想得远了。
周氏心想:“这些日子玥儿好像对玉儿有些上心了,要是他们的婚事没成,秦家和赵家也的确会认为玉儿伤了玥儿的名声,我这个在中间牵线的也难堪,从此咱家和安郡王这层关系只怕就不好维持了。事情到了这一步,这桩婚事只能成不能败。实在不行,就只能把事情闹大,拿玥儿的名声逼一逼玉儿,玉儿懂事了,为了自己和奚家的前程,不会不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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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了春,阮府上上下下各个角落都有了一番新景象,大家也都将一桩事放到了心上,那便是阮画萝出嫁。阮家都二十年没办过这样的喜事了,所以大家对这事都是期待又关心。
阮画萝也觉得今年牵萝苑里的春色好像与往年不同,这将是她在这里度过的最后一个春天了。她在院子里走着,百感交集,在她几年前刚认识朱悠之的时候,她就有过那种小儿女的懵懂的幻想,幻想着两人一起读书练剑喝酒吃肉。现在回想起来,当初的幻想多么美好呀!从前的幻想看似将要实现了,可是世事真有这么顺意吗?
她心里感到莫名的惶恐。
阮画萝走回屋里,从梳妆匣子里拿出朱悠之送她的那支簪,放在手心里看了又看,回想着当日朱悠之靠近她时,她看到他的样子。
这时,外头传来晚香急促的脚步声。阮画萝的心口也跟着晚香脚步声的节奏跳得极快。
“姑娘,不好了,出事了。”
阮画萝一听晚香这话,突然就恍了神,那簪子从她手里滑落到地上,啪的一声摔作两段。
阮画萝被猛然惊醒,赶紧俯身去捡那簪子。
“呸呸,这东西还摔断了,真晦气!”晚香在阮画萝旁边骂道。
“走得这么急,什么事呀?”阮画萝这会儿反而变得平静了,不像刚刚那么心慌。
“我也是听朝华说的,说是陈王惹皇上生气,不能留在京都了,还说朱公子一家也会受到牵连……”晚香说到这里就没法往后说了,因为她对这些事情不理解,只能记住这几句要紧的。
阮画萝听了,鬼使神差地冲出了牵萝苑,她很想把事情弄清楚,想知道后果有多严重,可这会儿她去找谁呢?站在牵萝苑外,她又着急又迷茫。
晚香也跟着追了出来,扶着阮画萝的胳膊,劝道:“朝华也听不真切,你先别着急,真要是出了大事,老爷会和你说。”
阮画萝也听不进劝,就只是快步往前走,也不知道自己要走去哪里。
晚香突然将阮画萝拉住,惊喜地说道:“你看,那不是四爷朝这边来吗,咱们可以找他问问。”
奚玉几步走到阮画萝面前,神情是罕见的凝重,他低头看着阮画萝着急的样子,很有种要将她一把搂过来的冲动。
“你也听说了?”奚玉的声音低沉,心情一下子受了阮画萝的影响,“的确,这次事情不小,朱家势必要受到牵连。和乾的叛变其实就是个太子一派布下的诱饵,陈王不得不出兵,可一旦他出兵,又会被安上私自出兵的罪名。这不是皇上一时喜怒的事,关系到党派的斗争,陈王和太子势必会斗得你死我活,这一天迟早都会出现的。”
对于陈王和太子的争斗阮画萝也有所耳闻,经过奚玉这么一说,她更能够理解这次事情有多严重了。
奚玉接着说:“朱悠之被卷了进去也是身不由己,他不跟着陈王吧,朝廷中太子一派的人也容不下他们朱家的人,所以他只能放手一搏,这样还有出头的机会。朱家势单力孤,不像京都其他那些拉帮结伙的名门贵族,要想往上爬,倒向陈王就是他们最好的选择,因为陈王是出了名的重用人才,不重门第。”
阮画萝听到了这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大不了朱悠之丢了官职,她就和他一起过着普通百姓的日子,就算他入了牢狱,她也要等他出来。
想到这里,她的眼泪刷刷滚落下来。
“你先别急,陈王向来善待手下的人,说不定能够保他,要是他愿意全身而退,我也可以托人看能不能帮上他。”奚玉思索了一会儿劝说着阮画萝。
可是,根据他前世的记忆,朱悠之是不会全身而退的,最后陈王还是胜了太子。
在这之前,奚玉也有过自私的想法,希望朱悠之快点出事,或是快点做出让阮画萝死心的事,可这会儿一对阮画萝心生怜悯,自己那些自私的想法便都抛开了。
阮画萝抓在奚玉的手臂上,泪眼婆娑地看着他,哽咽道:“四哥哥,求你帮帮他,看在他曾救过我的情分上,我求你帮帮他,我也不知道和他还做不做得成夫妇,我只想他能平安。”
奚玉腾出一只手来,手指刮去了阮画萝眼角的眼泪,指尖湿湿凉凉的,像是触到了他的心上。两人小时候打闹时,他没少逗她哭,可很少见她哭成这样,他耐不住心疼,想都没多想就回答道:“为了你,我会帮他。”
奚玉又离阮画萝远了些,扶住她的胳膊让她振作,故作轻松地说:“可不许再哭了,哭成这样只会让别人看了笑话,你先回去等消息,有了消息我会过去找你的。”
晚香也上前劝慰,拉了阮画萝往回走,一路上感叹说:“我算是看清了,真到了艰难的时候咱四爷才是最靠得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