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殇·迷情》思尽忧郁

1、邻家有女

　　“小姐，小姐，你等等我。”

　　一个小脸冻得通红的八九岁女童抱着一件白色毛皮大衣在小巷子里跑着。

　　天空扬扬洒洒飘着大雪，雪花落在女童头上，仿佛一层白纱轻覆。女童身量很矮，大衣的衣摆拖在地上，在厚厚积雪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印子。

　　积雪上还有一对小巧清晰的脚印，沿着脚印向前几十尺，脚印突兀地消失在一面五尺余高的青砖墙下。女童追至墙下，抬头嚷嚷道：“小姐，你快下来，让老爷知道又要骂你了。”

　　青砝墙上甩着两条小腿坐着一个跟墙下差不多年纪的女童，两个圆圆的小发髻一左一右顶在头上，也是落了薄薄一层雪纱。墙上女童将手指竖在嘴前，比了一个小声的手势。

　　“小声点，先生正在里面讲课呢，别惊动他。”

　　“小姐，今天下这么大雪就算了吧，万一冻病了，老爷又要骂紫纱了。你大衣都不披一件。”墙下女童委屈地将手上的大衣举起。

　　墙上女童对着自己手哈了一口气，搓了搓，脸上也是红通通，不知道是冻的，还是跑的。

　　“不行，今天先生教新课文，可不能缺。你先回去，散学了我就回去。大衣带回去，穿着大衣，我行动不方便。”

　　“小姐……”墙下女童委屈的要哭出来。

　　“什么人？”墙内传来一声低喝。

　　墙上女童连忙摆了一张凶脸对墙下女童道：“快回去，不许嚷嚷，要是让里面人知道我又进来了，回去不给你饭吃。”

　　墙上女童身子向后倒去，敏捷地从几乎是她两倍高的墙头跃下，落进一片梅花丛中。寒冬腊月，这一园梅花开得欢快淋漓。

　　女童将身子缩进梅花丛，可惜漫地白雪，万物无所遁形。一个高大的身躯站在她面前。

　　“怎么又是你这个女娃？这里是梅岭书院，女娃不能来。”

　　身穿长袍的老先生俯身去拉蜷在地下的女童，碰到女童冰冷的小手，心中微微震动。

　　女童转向梅园过去的诲人堂，一排如她一般大小的男童好奇地将脑袋伸出窗外，看着梅丛里发生的事。

　　“先生，你让我站在窗外听课好不好？我一定不说话，不打闹，散学就走。”

　　女童用可怜的表情看着老先生，出口祈求。

　　“罢了，罢了，难得你这个女娃这么有上进心，三番四次翻墙进来，即使如此大雪也不放弃，毅力可嘉，以后你就跟着他们一起上学吧。”

　　老先生拉了女童进了摆了火炉，温暖如春的课堂。在自己书案边增了一凳，让女童坐下。

　　“你没有书，今日先与我一案同坐。今天我们讲新课。”

　　未来得及关上的窗外吹进来一阵寒风，经这一屋子的暖气浸染，吹至女童面颊时已是暖风扑面，吹开书案上一本薄薄的青色书籍封面，露出里面笔锋遒劲的四个大字。

　　女童辨认一番，发现这四字都是先生以前教过的，小声念了出来：

　　“三十 六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