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记忆如梦（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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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历3997年，洛克号瘟疫爆发，官方公布有1165万人在这场瘟疫中受到感染，致死率高达95%，属于极端危险的基因类病毒。
那时的云凝还是一个刚刚结合生成的胚胎，待在蓝火的实验室里，5年后，她才会被送到红轲星，和另一个男孩调换。
但就算如此，时隔20多年后，云凝还是能在星网上找到许多关于洛克号瘟疫的骇人听闻的图片和视频资料。
就像许多科幻恐怖电影里演得那样，洛克号是一辆大型科研探索性星际航行飞船，它奉命离开蓝火星系，前往另一个人类从未踏足过的星系进行科学探索，结果发现了一颗疑似有生命迹象存在的行星。
洛克号上的科学家们在做了足够探索和检查，并登陆后，只发现了一些稀奇古怪完全颠覆人类认知的生物遗骸，而它们已经灭绝且大多已经石化了，本来这就意味着一个危险信号。
偏偏这一船人里有个作死的家伙，他违反了星际航行安全守则，把一些遗骸和土壤空气样本，偷摸着带上了洛克号，准备下船后卖个大价钱。
若他只是把那些样本装在双层真空箱里也就算了，这货还非常作死的，把东西拿出来拍视频，准备向卖家展示。
结果，被那种基因类病毒感染了。
这种基因型病毒的生命力、破坏力、传染性都非常强大，甚至在整个人类史上都找不到能与其相媲美的病毒，而它又是一种基因型病毒，潜伏期时非常隐蔽。
短短72个星时，整个洛克号上384名船员和科学家们都被感染了。
他们在初时还没感觉到什么异样，但病毒已经污染了他们的基因。
许多人先是短暂失忆，随后认知功能快速退化，身上也发生了各种各样不可思议的基因突发型变异。
而离开蓝火星系后，信号传输又有非常可怕的延误，求救信号也没及时送出。
当飞船沿着既定航线返回到蓝火星系后，被一艘大型民用星际航行飞船发现了，飞船上有近万平民。
后来发生的事情就更加顺理成章了，病毒以人类基因为载体，进入了幽彗星大气层，感染了地表人类。
许多人在还不知情的时候，就已经被感染，并且发生了变异，他们□□和性格都逐渐不再像是人类，甚至连一些人类进化史上逐渐被埋葬的罕见病和基因异变也被诱发，但最终无一例外的，所有人类的躯体都无法承受这些变异，彻底沦为死神的掌心物。
“许多人，像你这样年纪的孩子，甚至还没察觉到问题的严重性，已经开始变异，他们发现自己的皮肤开始过度角质化，手指和皮肤上冒出大量棕色硬块；或者体内出现大大小小的肿瘤，皮肤上密密麻麻生了痦子，骨骼增生畸形；或者突然开始早衰，可能一个月前还是活泼健康的青少年，一个月后却开始斑秃脱牙。”波耶尔脸上还带着淡淡笑容，嘴巴里却吐出十分骇人的描述，一束从手机射出来的浅蓝色光束，恰好打在他的下巴处，照得他整张脸都显得惊悚可怕。
“……”云凝被吓得脸色惨白，嘴巴紧紧抿住，好像生怕一呼吸，自己也变成那样扭曲骇人的形态了。
“波耶尔，你不能拿那些极端罕见病例来恐吓云凝，‘洛克号瘟疫’真正造成严重后果的原因是高传染性和长潜伏期，以及它们诱发的多变的无法控制的基因突变。”芬无奈反驳。
“没错。”但波耶尔已经恶作剧成功，把手机照明关闭了。
“你经历过么？”云凝小心翼翼的问。
“洛克号瘟疫12月末尾段爆发，次年6月得到控制，8月完成所有治疗型注射和手术，我加入医疗救援队时是7月，只经历了尾声。”波耶尔耸耸肩，“我那时还是医学生，被征召去帮助完成注射，好多人身上连块完好的皮肤都不剩了。”
“可是，有很多人活下来了对么？”
“是的，基因手术的应用，甚至能让一些症状比较轻的人完全看不出感染过的迹象。”
“基因手术……”云凝忍不住点了点下巴。
哪怕是在今天，基因手术也并不过是极少数人才享用的起的治疗手法，更况且是在20多年前，那时的基因手术每场都是天价。
据顾逸跟她说，就是因为‘洛克号瘟疫’的爆发，刚刚出生的他才被送去成为‘神之子’。
当时，拥有越多致病性基因的人类，越有可能被病毒所诱发的基因突变折磨。而在当时整个蓝火星系都被死亡阴云笼罩的威胁下，许多门阀家族认为，唯有基因被彻底修正的‘神之子’才能幸免于难。
“那些人现在怎么样了？那些感染过病毒又治好的人，他们病愈后的生活是怎样的？”云凝忍不住又问了一个问题。
芬和波耶尔都愣了下。
似乎没想过云凝会突然问出这样的问题。
大多数人在得知了‘洛克号瘟疫’事件后，会迫切得到一些心理安慰，譬如说那些人是不是真的被治好了，譬如说最有效的治疗手段是哪些，譬如说现在幽彗星有没有采取更严格的检疫制度之类的。
她问得问题更像是一个人类学家或者新闻记者才会问出口的。
“幽彗星政灬府给这些人提供免费的医疗服务和一定的生活补助。”波耶尔低声解释道。
“但是会有人歧视他们的吧？”云凝又问，“有足够的工作机会提供给他们么？这些年幽彗星的经济一直不太好，政灬府也负债累累，他们的生活有受到影响么？”
直到这一瞬间，芬才意识到，为什么被认为是真正天神之子的顾逸，会选择面前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女孩，甚至把她看得比生命中大多数的事情都更重。
对于人类来说，追逐美好的事物是天性，所以与美好对立的丑陋形态，是所有人避之不及的，无论人或事。
尤其是在联盟，大多数人都选择了埋葬这一段历史，并且回避它，然后甘愿沉溺在娱乐至死的环境里，用游戏、酒精、药物来缓解现实所造就的痛苦。无数的人穷尽一生之力吹起了个五彩斑斓的巨型气泡，然后把整个蓝火星系都包裹了进去。
而云凝这个从红轲星漫天尘埃中成长，又回归到蓝火星无上光耀的女孩，却并没有甘于沉沦其中。
也许，这就是苏简想要的。
“你母亲名下有一个基金会，就是为这些人提供帮助的，辛西娅和我也是这个基金会的成员。”芬有些心虚的尴尬解释道，“但是很抱歉，我们都没怎么关注过它，只是每年捐些钱什么的。”
“这样啊，谢谢，之后我会了解一下的。”云凝并没有多纠结这个问题，她再度将视线转向波耶尔，“波耶尔，你觉得这次在幽彗星上爆发的是类似于‘洛克号瘟疫’的医疗事件，两者间有联系么？”
“云凝，抱歉，我得到的消息也并不是很多，而且根据法律，我不能向你透露更多了。”波耶尔非常诚挚的道歉。
也许在几分钟前，他还把云凝当成一个蜜罐里长大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孩，可当云凝开口问出那些问题后，他已经把云凝作为一个足够成熟理性的成年人来看待了。
“没关系，等我们接近幽彗星时，应该就能接收到信息了，可以再给我讲点‘洛克号瘟疫’的事情么？比如说是怎么攻克它的，最早发现时采取了什么应对手段？”云凝孜孜不倦的向亲历者波耶尔询问。
波耶尔满脸麻木的看了芬一眼。
芬则以一种‘这是你自找，谁让你讲洛克号瘟疫事件吓唬她’的眼神回复了他。
28个星时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反正等星际航行飞船接近幽彗星的近地空间后，波耶尔已经彻底见识到云凝这个‘人型问题制造机’的威力了。
当然，最终放过他的，不是云凝的自控力，而是到近地空间后，云凝就能从光脑眼镜或者手机上接受到更准确更全面的信息了。她一直是个非常讲究高效率的孩子，高中前的作业都是在放学途中顺道完成的，就是为了回家后能用一切时间写代码和逛星网……
第一时间，芬和安全员就联系了幽彗星的星控中心，对方非常利落干脆的开放了通行。
“不不不，是这样，我们并不是要降落在幽彗星，只是我们的飞船上有一名病毒学家，他要降落在这里，希望你们提供近地接引。”芬连忙解释道。
“抱歉，女士，我们没有提供接引服务。”那个相貌英俊的管制员，继续保持着无可挑剔的微笑，毫不犹豫的拒绝了芬的请求。
“但这名病毒学家是你们政灬府邀请的，他是提供医疗援助而来的。”
“抱歉，女士，我们无法提供任何接引服务，你们的降落许可已经发送了。”
“我们不需要降落许可，我们只是希望把这位波耶尔·洛克哈特先生送下船。”芬有点崩溃，声音也忍不住提高了。
“抱歉，女士，我们不提供接引服务。”那位管制员诚恳的道歉，但态度却很强硬。
“我能跟你的领导沟通么？”
“女士，您有看到我的工作牌和编码么？”管制员轻声问。
“有。”
“嗯，我的编码尾数是003，这意味着，我就是星控中心航空管制员里最高级别的存在，你找不到任何比我更高等级的管制员了。”
“！！！”
作者有话说
第97章 记忆如梦（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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