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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04 庄花美如画 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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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青莳觉得叶庄主虽然是个厉害的庄主,却不是一个好父亲,尤其是那脾气,实在是太暴躁了,可怜他那两个儿子,不是挨骂就是罚跪,可见这少爷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秋深雨寒,方青莳却全然不觉,倚坐在窗台上,单手支着下巴看房间里的少年认真练字。
“你老爹又骂你了。”
“嗯。”
“这表明他身体康健精力好。”
“嗯。”
“你怎么就没继承你老爹的脾性呢?难道都被你二弟夺去了?”
“……”
“喂——你少挑拨离间!”同样在书房里练字的叶二少觉得实在不能忍。
“实话实说而已,你这么紧张,难道是真的?”方青莳表示二少你是不打自招。
二少怒:“胡说八道!”
方青莳一摊手:“你看,连说话的内容和语气都一样!”
二少正要反驳,可听她话语察觉不对,“你见过我父亲?”
“见过啊!还相谈甚欢呢。”方青莳笑眯眯地点点头。
二少顿觉惊悚,“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方姑娘拍胸脯保证,反正她是挺欢快的,至于叶庄主的感受……那个不重要!
叶英默默叹气。这么明显的假话都听不出来,他家二弟的精明劲儿都到哪里去了?
方青莳决定不再说笑,正色道:“我是来告别的,今日便要走了。”
叶英提笔的手一顿,叶晖惊讶:“你要走?”
“都在你家待了好几个月,再不走你老爹都要拔剑相向了。”方青莳笑道。
叶家兄弟俩:“……”
方青莳跳下窗台,整整衣服,“好了,山高水长,后会有期。”
叶晖连忙问:“哎,你去哪儿?”
“长歌门。”上次还没看完徽山书院的藏书就因为谢云流的事跑了,自然要有始有终嘛。
秋雨霏霏,似乎不是个出门的好天气呢。
“借伞一用。”方青莳扬手一招,门旁架子上的油伞就飞了过来,顺手撑开,竟是白雪红梅青衣伞,点头赞道:“我就说嘛,大少质洁,傲雪红梅,浑然天成。待我回返,定然送上梅花美酿偿还今日赠伞之谊。再会。”
话落,擎伞飘飞,倏忽间没入屋脊后不见踪影。
叶晖瞪眼,他实在不敢相信这世上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何来赠伞?分明是她强抢好不好!
叶英抬眸望向空荡荡的窗台,继而看向霏霏雨幕,仅仅片刻再度低头继续书写。
方青莳的千岛长歌之行极为顺利,一路晃晃悠悠半个月就到了,这还是因为江南秋雨多,很多地方不方便出行,这才省了时间。
从第一次出门开始,一个小孩子独自上路招来的注目不要太多,几乎是走一路收拾一路的麻烦。不过方青莳倒不觉得麻烦,反而玩的很开心,至于对方是不是开心……谁管他!
“去长歌门。”
渡口,老李头一看来人,跳起来就想跑。
“人跑了没关系,船留下就行,我认得路。”方青莳表示自己是个体贴的姑娘。
老李头悲愤又无奈,“姑娘,请上船。”
方青莳蹦蹦跳跳地跳上船,乌篷船顶多可坐三四人,一人就宽敞多了。
船舱里小炉上正煮着茶水,茶倒不是什么好茶,只大冷天喝着正好驱寒。
方青莳并不觉得冷,纯粹只是应景地自顾自倒了杯茶,慢慢啜饮,同时把路上买的糕点拿了出来,吃吃喝喝好不惬意。
船行极快,待她点心吃完,已经隐隐可见远处屋宇,于是站起走到船头,眺望片刻,忽道:“有劳船家了,我自己进去就好,后会有期。”
言毕,不等老李头回应,人已如轻羽飘飞,倏忽不见,徒留老李头暗自跺脚。
方青莳不由暗暗得意:虽说她来的突然,上了船即走,但那渡口可不止一个船家,此时她到来的消息只怕已经传到长歌门内,说不准就有人等在码头上堵她呢,她岂能自投罗网?
方青莳熟门熟路地找到了万书楼,里面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反正她早已臭名远扬,在这里也就不再遮遮掩掩,大大方方地寻了没看过的书简席地而坐,埋首书堆再不管其他。
方青莳的到来,整个万书楼热闹了好几天,闻讯而来的人络绎不绝,有前来兴师问罪的长歌门长老们,亦有询问她最近读了何书可否分享的书友,还有与她探讨古籍疑义的学友,总之没有一个人将她的年龄当回事。
看着一堆平均年龄三十以上的读书人与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娃争的面红耳赤,欧阳门主都觉得好气又好笑,心里还是忍不住想把某人扔出去。可他也知道,即使真的扔出去也没用,人家照样摸回来。
一入书海无日月,具体时日方青莳记不得,待她自书海跳出来,天空已经飘起了雪花。
江南的雪很有意境,怪不得人都说赏雪赏雪,赏雪可比赏月,确实诗情画意,全然不似纯阳那铺天盖地霸道无比的深雪。
临近年节,书院里许多人已经回家与亲人团聚,也有不少人留在此处过年。杨夫人早就着人送来好几套新衣,款式不同却无一不缀着红艳艳的色彩,着实喜庆又夺目。
方青莳从未穿过如此鲜亮的衣裳,以往不是灰色就是白色,或者青色,倒不是没的穿,而是不在意,没费过心思。此时穿上鲜亮的新衣,竟然觉得还不错。
因着赠衣之谊,方青莳离了万书楼与书院,亲自去道谢。
“无需如此,倒是青莳帮了我长歌门良多。”杨夫人容颜慈和,很是温婉。
方青莳辩驳道:“那不同,我看书,顺手修补,只是礼尚往来,与夫人可不相干。夫人的情分我还是领的。”
明明是个小丫头,却似个小大人一般,可爱之极,杨夫人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化了。
“听门主说,青莳是来自华山纯阳,难道是拜在吕掌门门下?”
“算是吧。”这事不好解释,只能含糊而过。
“青莳小小年纪就一个人出门,都没有人跟随么?吕掌门如何放心得下?”
“这有什么?反正也没人能把我怎样。”
杨夫人想到夫君说过这小丫头年纪虽小武功却不弱的话,虽然觉得此话不假,却仍不免担心。
“夫人不必担忧,我武功不差,轻功更好,即便真有麻烦,脚底抹油就是,宽心,宽心。”
听她说的有趣,杨夫人不由失笑。
只不过,方青莳却发觉杨夫人脸色有异,“我观夫人面上忧色甚重,有殚精竭虑之兆,便暗自推算,方知夫人亲眷疾重濒险,可有此事?”
杨夫人面露惊容:“你如何得知?”
“我就是知道。”
“青莳所言不差,我儿青月受了重伤,日日昏睡,只偶尔醒来也是木讷呆滞,不知何时就会……”杨夫人面色凄楚,言语涩然。
“据我推测,令公子并无性命之危。”
杨夫人只道是安慰自己,强笑道:“承你吉言。”
知她不信,方青莳便道:“可否让看一看令公子?”
“可以。”
待见到杨青月,方青莳不由惊的“咦”了一声,立时拉着杨夫人嚷着要收徒。
杨夫人当场石化!
好不容易安抚住激动不已的小丫头,杨夫人觉得好气又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