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人间总是不圆满 ...
-
林宏昌尚未来及询问,却见林王氏已扑了过来。
“二小姐呢!?”林王氏就惊呼一声,拽着雅晴,急声道,“你家二小姐在哪里?!”
雅晴哭着指向书房:“夫人!奴婢找到二小姐时,已经晚了……”
林王氏忙不迟疑的朝书房里跑去,而后便听见里面传来一声凄厉的哭喊声:“儿啊!这可如何是好啊——!!”
谢延眼皮跳了挑,眉宇间俱是不耐,劈手夺下了谢锦手里的刀,将他推到了一旁。谢锦虽是被夺走了刀,可那双凤眸还是固执的瞪着严钺,片刻后又看向林星河,他想要开口说话,却发现林星河根本没看他,一时间又是生气,又是难过,还有种说不出的委屈。谢锦那股倔强上来,负气不肯说话,可就是挡在谢延面前不肯让开。
谢延无法,只有自己转身上了台阶对众人道:“这会园中的焰火已筹备好,众人随本公移步花园。”
众人见谢国公夫妇都来了,便也知道今晚的闹剧也只能看到这里,这会有谢延领着,大家就都朝外走去,窃窃私语声不绝于耳。
谢夫人垂着眼,撇了眼林星河、严钺,最后目光停留在谢锦的脖子的抓痕,唇角竟是莫名的勾了起来。冷笑了一声。
谢延从来不是什么专情的人,后院不知多少莺莺燕燕。谢夫人自己又是高门大户的女子,这后宅的手段,从小看到老,一眼过去,便知道自己的小儿子这是着了人的道,心里固然恼恨,可一想到林星河是被她林家自己人算计了,心中又有种说不出的畅快。
谢夫人将谢锦拉到身侧,恼恨的点了点他的额头,小声道:“你啊你!真是笨蛋……”
谢锦负气的挣脱谢夫人的手,瞪着林星河负气道:“母亲你气什么!不过是个女人!睡便睡了,抬进门就是,我谢家还能养不起一个女子?”
林星河闻言,终是忍不住看向谢锦,目光也逐渐复杂了起来。两个人相识已有十年,彼此间算是互助互爱,虽然这个爱可能是不算是恋人之间的,可林星河感恩谢锦当年对自己以及林家的大恩。这十多年,林星河一心一意的对待谢锦,照顾的很是周全,更不曾对谢锦之外的人多看过一眼,也不曾有过二心。
虽然在方才那场变故中,林星河心中便有了决断,甚至有预感谢锦与自己的缘分只怕已走到了尽头,可当谢锦说出这句话时,林星河心里还是有些酸楚,因为再也没有这句话能让她轻易的认知到,两个人可能再也回不去了,也再也无法挽回了。
谢锦见林星河肯正眼看自己,心中的紧张便淡了许多,倨傲的俯视林星河与严钺,又补了一句:“母亲明天准备好,明晚我便抬林月婵进门!“
谢夫人微微一怔,下意识的看向林星河,可目光很快便收了回来。谢夫人对谢锦的话虽不置可否,然后转身便朝书房里走去。谢夫人是不管这里面有多少事的,但是谢锦有心要抬房,她必然是要亲眼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家人在谢夫人这里,从来都不是好相与,也没什么好口碑,即便是给谢锦做妾,也都是抬举了!
太子萧安也终于看够了热闹,从花园一侧走了出来,搂住了谢锦,轻声哄道:“锦弟,前日本宫得了稀罕物件,一会让人去东宫取来给你玩儿。”
谢锦:“什么稀罕东西,还有我不没见过的吗?”
秦王也趁此推开了两个侍卫,快速的走到严钺身侧,蹲下身来细细查看。直至看到严钺虽是受了些皮肉之苦,可伤的也不重,这才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严钺身上的迷药尚未散尽,又挨了一顿打,这会依旧有些不甚清醒,他挣扎也坐不起来,也没有力气的摇摇晃晃的。萧琰一个人也扶不起来人,周围的奴仆是侍卫是不可能去帮忙的,林星河伸出双手欲将帮忙将人扶起来,可双手刚碰到严钺,便被他重重的推开。
林星河猝不及防,仰倒在地上,后脑便磕到了台阶上,发出‘咚!——’的一声,惊动了被太子萧安搂住朝外走的谢锦。
谢锦回头又被这一幕刺激的双眼发红,他甩开了萧安的手,当即对侍卫道,“都愣着做什么!将他给本侯爷打死这个狗东西!”
秦王萧琰怒道:“谢锦!你欺人太甚!”
谢锦一把推开了萧琰:“欺你又能怎样!”
萧琰自小为怕皇帝萧顺猜忌连习武强身都不曾,被谢锦一把退的倒退了三步,太子萧安忙过去扶起了萧琰,攥住了他的手腕:“秦王,阿锦年岁尚小,你何必与他一般见识,本宫带你去看戏去。”
萧琰却不顾太子萧安的拉扯,愣是走了两步挡住了谢锦:“你不许动他!”
谢锦回眸冷笑,自是不服气。萧安忙跟着和稀泥:“阿锦莫闹,今日外祖母大寿,若当真见了血,姑父也必然会怪罪你!”
谢锦被萧琰和萧安一起朝外面拉扯,谢锦却是不甘心对侍卫喝道:“把这个狗东西先关起来!”
萧琰还欲开口,可萧安已是很不耐了,他攥着萧琰的手不许他过去,似笑非笑道:“秦王关心则乱,事已发生,谢锦想要问个清楚,也属当然。何况,若为了外人伤了我等兄弟的感情,父皇知道了肯定会亲自过问的。”
萧琰瞥了眼林星河,又看向严钺,紧紧的抿着唇,不甘道:“半个时辰总够谢家问清楚了吧。”
谢锦那边一挥手,还坐不住的严钺又被人从狐裘里拖了出来。林星河站起身来拿着披风起身,追了一步:“等等……”
“站住!”站在书房外的林宏昌满脸的不耐,恶狠狠的瞪着林星河,斥责道,“还嫌自己不够丢人!”
往日里,林宏昌可不敢在谢锦面前对林星河有半分的冷待,这会谢锦见林星河被训斥,不但没有出言想帮,竟是得意的撇了撇唇角,这才跟着萧安大摇大摆的走了。
林宏昌是谢家门客的幕僚,两个女儿虽都在谢家出了事,可这会也不可能去兴师问罪,或者根本不会兴师问罪。林宏昌朝书房内担忧的看了眼,都是女眷着实不好进去,又朝院中的林星河看了眼,眼神越发的凶狠。
林宏昌沉默了片刻:“你好好的待着!一会在国公夫人面前照应照应你妹妹!”
林星河抿唇,片刻后道:“爹放心,林月婵会得偿所愿的。”
虽然林星河的声音清冷到没有什么起伏,可林宏昌莫名就安下心来,知道这件事必然是成了。他又看了会林星河才道:“你明日回家一趟,我有事同你说。”话毕,不等林星河回答,竟是甩着袖子走了出去,从始至终都没有询问大女儿的事。
林星河倒也习惯了,只是苦恼如今谢锦和太子在一起,她到底身份不妥,是无法过去的,在没有谢锦的情况下,她救不了严钺的。
严家如今只剩严钺一根独苗,若秦王萧琰今夜不设法救他,那么按照谢锦的脾气,必定不会让严钺好过,皮肉伤只怕免不了,也不知秦王能否能早些脱身……
客院虽是不大,这会人都离开了,倒是显得很冷清了。
这会,偶尔能听见书房内谢夫人的说话声音,林月婵也已经不哭了,她们该是商量明天入门的细节,谢夫人不会在这般的小事上拂了谢锦的心意。
国公夫人谢吴氏哪里是好相与的,如今谢锦正经的亲事尚且敲定,她不可能让林家两个女儿都入了小儿子的后院。林王氏又不是吃亏的性子,何况今夜这事在谢锦说将林月婵抬入门时,已经有了最终的结果。
二十岁,同样的岁数,谢锦依旧是个不谙世事的权贵侯爷,被家族与母亲庇护,被皇恩偏爱,自认为这一生都会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林星河伺候这位贵公子十多年,也了解他的性格,所以才更清楚的知道,今日谢锦做出这个决定时,根本没有想到会有什么后果,甚至以为事情过去后,一切还是会回到从前。
谢锦与严钺,简直就是人生的两个极端,也怪不得两个人明明无冤无仇,可却是便多有争执,相看生厌。
严钺也曾是权贵出身的贵公子,可却因一连贯的变故,如今却是截然不同的人生。他现在的身份很是尴尬,说得好听点就是忠良之后,说得不好听的便是个被皇帝厌弃的遗孤。
高祖时,严家高官厚禄,风光一时。祖父严载翰林出身,也曾官居太子太傅。其父严裴钰也曾高中状元,官居从四品。当年严载深受高祖信重,将自己的唯一的皇子如今的秦王殿下萧琰,全权托付其教导,甚至严格的要求萧琰对严太傅执礼。
严裴钰高中状元后,便很得高祖的重用,可谓少年得意,前途不可限量。严氏一家纯臣,对高祖皇帝本人忠心可嘉,可惜便是太纯了,当年极力拥护年幼的萧琰登基,这才得了当今皇帝的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