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四十章 天外有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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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中暗沉雷云凝聚成一道紫黑劫雷，而原本还显云淡风轻的四元婴和玉衡都凝重起来。
“事不可为，四位真人，不必勉强。”玉衡突然道。
齐寻仙看他一眼，皱眉不言。
天关散人摆手道：“既然来了，就不惧天威凶悍。到了元婴境界，不说前进无路，即便是为了冥冥之中那灭顶之灾的预兆，我也不会轻易放弃。”
“天关真人误会了，这种局面虽然不妙，但完全在玉衡预料之内。”
玉衡眉心玉如意旋转，猛然将所有黑线全部压回天策之内，而他青丝迅速发白，面容也逐渐枯槁。
“你？！”
天关散人飞身落下，却不敢靠近玉衡左右。
玉衡笑：“自师祖起，北斗观镇守天山，一生不离开天山半步，并非是扫帚自珍为保传承不肯下山，概因天有缺漏，师祖日夜卜算，殚精竭虑，最终寻到天缺处，命师尊布下阵法，而以肉身为祭，神魂为眼，使北斗观人守护天缺，保天地不失衡。”
“灵气断绝百余年后，天缺有异，玉衡师尊、师兄四人，皆葬于此。仙道落魄，也无后人来投，玉衡实在无法，只能够裹足不前，龟缩于一处，尽先人之志。数十年来却徒使北斗观名声消隐甚至背负骂名，实在是玉衡失措，今日说明，也是希望同道莫怪。风雨飘摇岁月，玉衡却固守一隅，北斗封观，实在不该。”
他惨然一笑：“但今日天演大会在此，十年来天缺渐平，玉衡也不必小心谨慎，北斗观传承已托付玉衡好友，既有承诺为北斗观寻合适传人，玉衡便死而无憾。”
第三道劫雷悄然落下，就连齐寻仙和徐观云都只来得及堪堪出手，却瞬间被弹飞出去，徐观云面色虚实浓淡变幻之间，只是微微涨红脸庞，齐寻仙则吐出一口血来。
“师傅！”
陆然看看齐寻仙，又看向劫雷，一时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天山灵脉，随我补天。玉宇清澄，助君演天。”
玉衡灿然大笑，天策被高高抛起，而黑线如潮，尽附着在他天灵之上，他腾空而起，双掌呈托举之态，土黄灵光浮现，逐渐化为两条游龙，盘旋在他周身。
“这哪里是天山灵脉······这是龙脉啊！”
郑正旁边的拿着葫芦的金丹客卿啧啧称奇：“北斗观真是能忍，把灵脉都蜕变为龙脉了，这要是用玄门手段做些坏事，嘿嘿，只怕要天下大乱。没想到，好好一条龙脉，就要这么祭了天。”
郑正一惊，连忙问道：“忘水前辈，龙脉？是，是我想的那种吗？”
姚忘水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当然不是了，你说的那种龙脉早就被斩尽杀绝了。”
“很多事情，不要问。”
破铜锣嗓子的金丹客卿握着一杆大笔，在他全力以赴时这支笔会化为一柄暗红长剑，一面书生一面魔，中修部中人都把他称书老。
郑正谨慎闭嘴。
两道天山龙脉呼啸而上，衬得温润玉衡也霸气无双，他冲向劫雷，仰天大笑，毫不防护。
“找死。”
齐寻仙手指一动，掠去嘴角血迹。
他飞到明源和陆然身旁，仰头沉静看着玉衡的寻死之举。
“寻仙，你······”明源略一挥手便布下了隔音术，他望向齐寻仙，欲言又止。
“修炼出了岔子，我急于求成了。”齐寻仙淡淡回答。
“你看归真丫头怎么样？”
明源突然拉过陆然问道。
齐寻仙一怔，当年活泼灵动的小丫头已经长的亭亭玉立，不耍宝的时候还真的是一副仙子气度，他不由点头：“不错。”
陆然：感动，师傅终于夸我一回了。哭泣。
“所以啊，我还照洞天后继有人，你不必这么逼自己。”明源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一刻不像古怪护短的还照阁阁主，倒像是一个操心儿女的老父亲。
齐寻仙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轻轻吐出三个字：
“习惯了。”
陆然莫名心酸，还照阁当年差一点跌落洞天行列，齐寻仙天资纵横，借助仅存的灵气冲破金丹，稳住局势，当时还照阁几乎所有残存的灵气都交给了齐寻仙，不成功，便殉道。
破入金丹之后，齐寻仙又要面临群狼环饲的局面，他一人一剑，从华国始，绕着地球杀了一圈，这才保住还照洞天不受觊觎。
陆然比起她师傅来，简直就是长在温室里的花朵。
而天空之中，第三道劫雷和两道天山灵脉焦灼难分，徐观云这些元婴也不敢轻易插手。
玉衡白发飞扬，如疯似魔。
“此心向道，天地无阻！”
他怒吼着，周身灵力全部爆发，眉心玉如意发出一声清脆的碎裂之声，磅礴浩瀚之气轰然炸开。
陆然有一瞬间的失聪，眼前也模糊不清。
她摇晃了一下身形，看到高台之下人仰马翻，差一点就要飞身而下去找沈安如，索性看见了徐观云挡在众人之前，抵御了这一波无妄之灾。
“呼——”
陆然松了口气。
齐寻仙平淡问她：“心有所属？”
陆然：？？？？？？
“师傅，您不能委婉一点嘛？”
“是谁？”
明源看陆然红着脸怔怔说不出话来，忙打圆场，指着天空道：“发生什么了？”
“玉衡自碎道灵，献祭了天山龙脉，和劫雷同归于尽了。”
齐寻仙不再追问。
天空乌云散去，天朗气清，阳光普照，白云飘来。
白苏愣神：“真是个好天气啊。”
吴怡揽了她的肩膀，轻拍两下，却没有多说什么。
天策滴溜溜地旋转，长弓落地，天演阵成，尽数锁在了天策周围。
“主持天演的玉衡道友仙逝，天演大会又该如何进行？”
带着金丝眼镜的青年看手机直播上显示的画面，不出所料地看见吴怡上前。
“道门之中，演算天机，只怕除了缮性一脉认第二，无人敢认第一。”吴怡拱手。
徐观云奇道：“早就听说神秘修仙青年才俊极多，第一任群主就是缮性传人，不知道，这次他可来了？”
吴怡悄然握拳，勉强笑道：“她，有事在身，只怕让真人失望了。”
“那现在是怎么个说法？”
天关散人心情低落，语气也不太好，只是他向来直率，也没有人在意。
“她临走前，将五禽采气法传授给我，就是算到了如今局面。”吴怡取出五禽羽毛，手掌有些轻微的颤抖。
徐丧一上前一步，沉声道：“五禽采气法和五雷引道诀相适，天演这一步，我自当效劳。”
“五雷引道诀？”了成忍不住反问一句。
徐丧一的脸上露出一丝自豪之色：“正是！”
“据我所知，五雷引道诀是奚异山庄独门术法，而奚异山庄早在近四百年前就满门灭绝了，你难道是得到了先辈遗泽？只是你一身阴森鬼气，即便传承者再少，奚异山庄也绝不可能将其传给你。”了成凝视着徐丧一，似乎想从他的面容之上瞧出一朵花来。
“了成真人对我奚异山庄似乎颇为了解？”徐丧一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吴怡站出来，道：“徐丧一确实是奚异山庄传人，他的资格蓬莱杨观水道友也肯定了。”
了成摆手：“我没有入佛门时，本家和奚异山庄有些渊源，也曾受过奚异山庄的照拂，骤然听到旧门，有些追忆。老来多忘事，瞧着徐丧一，却依旧十分眼熟，想求个答案。”
徐丧一深吸口气，突然跪下，朝着东南方向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奚异山庄不肖子孙徐无劳，道号丧一，于家族灭顶之际，携传承苟活，让生而病弱不露声名的亲弟无忧带己而死，畜生不如！”
徐丧一本以为自己化为阴寒僵尸之身之后就流不出泪水了，知道现在才明白，万物有泪，而泪温热。
“无劳受奸人蒙骗，家族复兴大计破灭，而身亦死。”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就算是一只脚踏入幽冥，我也要活着，把奚异山庄传承流传下去。”
徐丧一哽咽道。
“奚异山庄善牧马，曾有病马，死而化为僵，称尸马。你是······”了成一时凝噎。
“我趁着自己还有最后一口气，服了尸马之毒，把自己埋到土里，整整三百七十七年，才重见天日。”
徐丧一缓缓站起，泪水已然消失，他抽出怀中一面破旧旗子，高高举起。
旗面上奚异二字沧桑褪色。
“奚异山庄，回来了。”
“奚异传承重回道门。”
气氛突兀悲壮。
僵尸阴煞，而雷法浩荡，徐丧一重修雷法，一点一滴修为全是折磨。
了成露出苦涩笑意，道：“好，好。”
吴怡高高抛飞五禽羽毛，手诀娴熟。
“缮性传承，从未断绝。”
徐丧一大笑一声，五雷从掌心迸发，血肉焦黑，他却不管不顾，配合吴怡打出五雷。
“奚异山庄，自今归来！”
五禽羽毛燃烧起来，五雷顺势缠绕，雷光融于火焰。
天策在空中猛的一颤，仿佛受到牵引一样，落入吴怡和徐丧一正中间。
四个大字缓缓在其上空浮现：
天外有天！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第四十章 天外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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