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劲》逍遥令

30、第 30 章

　　顾起打开看了一眼脸色就变了，带着老板去小饭馆的时候差点没把人小姑娘吓着，接过小狗的时候都没敢正眼看他。
　　“你在路上被仇人堵了？”老板娘撑在吧台上问他。
　　平时老板娘都不在，只有月底清账的时候会来一趟，但是最开始饭馆还没做大的时候老板娘一直在这守着，初中顾起瞎混的时候还老喜欢当顾起的人生导师。
　　“谁敢啊？借他五个胆的。”顾起说。
　　“那也不一定，你现在没以前那么虎了，总有被你收拾过的人想找回来，”老板娘说，“风水轮流转的，少年。”
　　“唉，”顾起叹了一口气，“你要闲的没事做就涂涂指甲油。”
　　“你古惑仔看多了吧，”老板娘白他一眼，“我是不是还得穿个旗袍坐门口涂红色指甲油啊！”
　　“这倒不用了，”顾起笑着说，“别把顾客吓跑了。”
　　“滚滚滚！”老板娘说。
　　“滚了。”顾起一挥手走出了小饭馆。

　　他到自己家楼下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透过窗户看到了久违的灯光，他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下午看到他爸说今晚回来的消息，他第一反应是烦。
　　很烦。
　　顾起上了楼在家门口站了差不多有五分钟才敲门，他有钥匙，但就想敲门等人来开，毕竟一年里也没几次这样的机会。
　　门从里面打开了，露出一张严肃的中年男人的脸，他看见顾起之后皱了下眉转身进去了，“你不是有钥匙吗？”
　　“你走两步也不会累着。”顾起跟在他后面，把书包扔在了玄关的柜子上。
　　“你不把书包拿进去写作业？”他爸听见声音之后转过来看着他，威严的气场立马朝顾起压了过去，他爸管人管习惯了，回家也不自觉地有点高高在上。
　　“没带回来。”顾起没看他自顾自地进了房间。

　　顾起刚躺在床上掏出手机，屏幕都还没按亮，房门就被敲响了，接着是他爸不太愉快的声音，“你出来，我们聊聊。”
　　“咱俩能用聊这个字？”顾起觉得有点好笑，也笑出了声。
　　这一声轻笑不重，却戳到了他爸的雷点，外面的声音顿时低了好几度，带着不容置疑的态度，“你如果不想再过回之前的生活，最好出来。”
　　操！
　　顾起蹦下床几步跨到门口打开了门，他爸已经云淡风轻地回到客厅沙发上坐下了，手里把弄着他新带回来的茶具。
　　顾起走过去坐到了他对面的单人沙发上，中间隔着一个茶几，他窝在沙发里，双脚踩在茶几上玩手机，等了半天他爸也没说话，他烦躁地啧了一声，“不是要聊聊吗？”
　　“这么沉不住气？”他爸放下了手里的茶具，摘下眼镜放在桌上，“你们这学期末会重新分班你知道吗？”
　　“分班？”顾起有点诧异，这确实没听见有人说过。
　　“根据你们这学期期末和高二下的开学考的成绩来分，”他爸说，“说白了就是分成高考冲刺班和高考回家班，你自己考虑清楚，是不是要成为被放弃的没有价值的那部分人。”
　　顾起从小就被他爸耳提面命，这个不能那个不能，要往上，不能放松，要有能被别人需要的用处，到初中他爸忙着事业没多少时间管教他，他就和被压久了的弹簧一样，一松手就咻地飞了出去，等到他爸反应过来，他已经是学校里头一号的叛逆小青年了。
　　最后也是被他爸用同样的方式压了回去。

　　也许每个青春期的人都是这样，喜欢反抗，你要我往东我偏要往西，想砸碎禁锢自己的那座玻璃塔，逃到外面去，顾起也一样，他对打架，翘课，抽烟这些所谓的酷的，叛逆的事其实并没有真正的兴趣，他只是想反驳他爸，想证明不像他说的那样活也能一样精彩。
　　他就想问为什么，为什么非要让别人来判断自己有没有价值，为什么就不能自己认同自己，凭什么？
　　虽然最后向生活低了头......但是和他爸之间依然维持着一点就着的关系。
　　顾起踹了一脚茶几，“我说了我不需要别人来给我划分等级，没有谁是他妈没有价值的！”
　　“你少跟我耍横，”他爸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等你有本事了再来和我叫板！你现在吃我的用我的你有什么资格对我吼！这次的分班你要是没进到前几个班，你就自己卷铺盖回家去找活儿干养自己！”
　　顾起憋着一腔火，抬手就将手机砸了出去，撞上地板发出砰——的一声巨响，手机蹭着地面飞出去老远，他光听声音就知道屏幕肯定摔得稀碎了，他狠狠地闭了一下眼睛，然后踹开茶几回自己卧室里甩上了门。

　　这就是他烦的原因。
　　他和他爸每次见面都免不了一顿轰轰烈烈的争吵，不知道哪里出的问题，两个人都不能心平气和地讲话，每次都以“聊聊”开头，以吵架结束。最开始只是吵，吵到后面起实在没有发泄的方法，他也不能对他爸怎么样，慢慢地就开始砸东西，砸完第二天，他爸就会给他买一个一模一样的新的，他不知道这样到底有什么意义。
　　其实他和他爸不见面的时候没有这么炸，偶尔他爸会给他发一条微信，提醒他增减衣物，也转发过什么朋友圈专骗中老年的虚假文章，更多的是打钱，虽然不像别人家那么亲密，好歹也能说上几句话，但一见面大家就不知道哪根筋搭不对互相看不顺眼了。

　　第二天中午顾起睡醒的时候，他爸已经走了，桌上果不其然放着一部新手机，旁边放着他旧手机里的卡，顾起不敢去想他爸抱着什么样的心态去捡回来他摔在地上的手机的，飞快地把卡装上了。
　　一打开手机，微信就跳出来好几条消息，有吴轻的和群里的消息，还有宋致行给他发的。
　　他先回了吴轻的，说下午去他那拿作业，然后才点开宋致行的对话框。
　　从昨晚就有消息了，几条消息的时间断断续续的延续到今天早上。
　　问他今天要不要和姜逸泽他们一起出去玩。
　　不过顾起手机砸了没看到。
　　凌晨十二点过给他发了一句晚安，让他看手机了回消息。
　　今天早上给他发了地址，让他有空的话直接来。
　　然后是五分钟前，问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顾起的手指尖在宋致行头像上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像是他自己，看起来还是别人拍的，啧，真自恋。
　　顾起在相册里面挑了一张他打棒球的图，换成头像之后才给宋致行拨了个语音电话过去。

作者有话说

　　父母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