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临阵倒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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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穿过高高的台阶，走向丹火阁。
黄衣弟子拉开门，露出门内老者乌黑的头发。药长老看着走进的孟天，问：“这一次的尝试成功了吗？”
孟天卡在二转丹师已经不少时日，如今秦梦已经追上来，他渐渐觉得有些力不从心。秦梦的确是可遇不可求的天才，在丹道上兴许能比他走得更远。
不过孟天不在乎这个，他不需要赢过秦梦，他只需要将自己做到更好。
孟天抿住唇，少见地沉默下来。
年富力壮，锐意进取，大概就是孟天的优点了。
“距离三转丹师你还差最后一步，如果跨过这个门槛，也许你能成为本门最年轻的大丹师。”药长老指着角落，角落里立刻跑出来抱着盒子的童子。
“我写了一些感悟，如果你需要的话。”
“你是六行宗的人，秦梦也是，你们都是一样的。”
孟天点点头，随即露出一丝笑意：“……是。”
秦梦还是孟天，药堂和武堂，本来都是一起的。
童子打开盒子从里头拿出一本泛黄的书本，不是市面上常见的玉简，而是一个字一个字用笔墨写下的，足以看出书写人的用心。
唯一一位突破大丹师的长老，留下的心得自然不凡。孟天能够感受到他的温和关切，即使秦梦和他并不对盘，可药长老的视线不拘泥于此。
“我听说你们一个月之后有一场比试，输赢不重要，保护好自己。”药长老合上盖子，将书本放到孟天手中。
随后又问：“如今快破障境了？”
被一言道破，孟天也不慌张，坦然承让：“的确如此，近日颇有感悟。”
“可惜了你这份天分……”
孟天摇摇头：“我知道我的极限在哪里，就是在武道上我也不会有太高的成就，只有丹道我是喜欢的。”
药长老站起身，身上血红的长袍一直垂落到地面。他的头发也是松松垮垮挽起，用一根木簪固定，如今面容苍老的他站起来竟高大如石塔。
声音淡淡且冰凉，“昨天来的宋张你见过吗？”
孟天一愣：“还没。”
“那是很麻烦的人，我是指，对你们而言。”
这个道理孟天在往后也会深刻明白，招惹冷戈的人，会被她恶狠狠打落牙齿和利爪。
*
武堂的黑色衣衫显得和阴影一样，尤其是当冷戈那一身雪白往人群里一站的时候。也有人认出她的样子，那一日从药堂走出来，便有不少人注意到她和秦钟。
接下来她会加入哪里，牵动人心。
更有可能是丹堂吧？六行宗最擅长的也就只有这个了。
“这位……师妹，你……”有人搓搓手，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宋张来他们这里做什么呢！
他们这里既没有药堂那样丰厚的家底，也没有像孟天那样走到何处都会闪闪发亮的人！
——准确来说，武堂甚至没有几个女弟子！
留下来的女弟子膀大腰圆，单手能抡起几个人那种！哪里有这样秀气貌美的姑娘呢？全冲着药堂的风光和潇洒风流去的！
再看看他们自己，漫山遍野，都是虎背熊腰面如磐石的粗人！一到夏天，身上就都是浑厚的汗臭了！整日灰头土脸风尘仆仆，哪里比得上人家的俊秀斯文呢？
从一开始，他们打心底就不认为宋张是冲着他们来的。
宋张站在山岩上，纤细的身躯比起春日杨柳还要柔软些，山风吹起她的袍子时，他们还在担心她会不会被风吹走。
“这就是武堂吗？”
她看着连绵的石筑的高屋，又望着下面黑压压的衣服，扬手一指，“你，来和我比一场。”
身后秦钟的脸色已经僵住了，他只以为冷戈是来武堂看看的，没想到是来挑衅的？
被指出的青年指着自己的鼻子：“我？”再次怀疑般看着冷戈单薄的样子，像是一个拳头就能打死。
这腰，还抵不上自己的手臂粗，真不怕他下手没分寸把人打死吗？听说是要去药堂的得意门生，要真打死了麻烦还不小！
冷戈看出他所想：“我说，你们来十个也不够我一只手打的。”
好一番口出狂言！
冷戈熟视无睹，火上浇油道：“如果不信的话，我可以试一试。”
说罢，还扔了颗石头下去。
“妈的！你以为你是女人我们就不打你吗？”
“你要打，我们就打，要是哭了自己回家哭去！”
冷戈不禁疑惑问：“……你们，会哭吗？”
“哭什么哭，男子汉大丈夫是不会哭的！”
秦钟摸摸后脑，觉得有些凉意，冷戈这句话听起来怎么都不对味。
冷戈向前倒下，身体顺势一发力，踩着那人脑袋翻个身，顺带揪住他一把头发，痛得他嗷嗷直叫。如此，膝盖屈起，翻折对方一条手臂，击打他的手肘，卸掉全部劲道。
啪！咔！
行云流水，除了打法无赖点——无可挑剔。
青年双眼一酸，竟也止不住地淌下泪水来。这不是他的本意，可不知为什么，眼泪就像开闸的洪水落下。
他、他怎么就哭了呢！
冷戈拍拍他的背，温声细语：“不哭。”
青年委屈：“是你，不都是你！”
这下剩下的人紧紧围拢过来，剑拔弩张。秦钟心想，这是在招惹完药堂之后又招惹武堂吗？真是胆大包天。
冷戈说：“怎么能怪我呢？是你自己要哭的，我下手一向点到即止，难道你连这点打击都承受不住吗？”方才的瞬间，冷戈击中他的穴位，让他泪流不止，这拍一拍的功夫，又止住他的泪水。
“何况，我又不是来找茬的，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
“你们不喜欢孟天，我也不喜欢。”
“真是太巧了！”
冷戈感慨，“真是天意！”
“那你来做什么……你……”很快人群中走出来早上冷戈见过的壮汉，看样子，他在武堂颇有话语权。
冷戈：“我只是来提前见见未来的师兄弟们。”
“等等……你说什么！”
“你……要加入武堂？”有人立刻反应过来，只是话一出口，就后悔不已。要真说错了，就是打自家人的脸。
冷戈斩钉截铁：“对呀。”
说罢还拉过秦钟的胳膊，郑重其事，“不光是我，就是秦钟秦少爷也要来！”
秦钟！那个沧州第一的秦钟！
就算是废了，秦钟的名字也还在他们心里留下深深的忌惮。
和药堂不同，他们清楚秦钟作为曾经的沧州第一人的价值，他的见解，他对于境界的领悟和他们毕竟是不同的……天才总有他们自己的独特之处。
可以说，秦钟若是加入……就是给他们提供一个活的秘籍。
感受到四面八方灼热的视线，又看看这些人光.溜.溜的膀子和腰背，秦钟摸摸鼻子，一时压力颇大。这样的场面……还真是……头一次。
“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冷戈说，“你得习惯，往后跟着我，这大风大浪就不少！”
“……好。”还能怎么办呢？骑虎难下！
冷戈还说：“你别看师兄们凶神恶煞，可他们都是好人！你看，多温柔和蔼的眼神，有没有感受到关爱？”
没有关爱……惊吓还差不多，秦钟被这些直勾勾的目光迫得有些强撑，只想钻进地里做个鸵鸟。他不是没见过大场面，只是没有今天这种奇怪的氛围。
看着他们的视线，夹杂着仰慕，兴奋，还有……炽热？
“是，是啊，我们都是友爱的一家人！”为首的青年走上去，一把抓住秦钟的双手狠狠握住，上下甩动，一招手，向他展示着一排小山一样的大汉。
“看！我们的精神就是相互帮扶，不离不弃！”
青年极力想要拉拢秦钟，只是这颗火热的心非但没有感动秦钟，还把秦钟吓傻了。
冷戈把人拖回来，“你们不要吓唬秦少爷，他路上吹了风，现在还没缓过来！”
“还有什么话，跟我说，我可以向他转告！”
这下他们反应过来，他们不仅有了个秦钟，还多了个貌美如花的师妹！
这下药堂也没法说他们武堂全是粗人了吧？你看这模样，比药堂那些娇滴滴的姑娘漂亮一百倍，关键是——还能打！
这可是相当稀有的！
谁也无法理解一群糙汉里忽然多出个漂亮姑娘的场面，尤其是这姑娘一只手能撂翻一个壮汉。那简直是——要疯了！
“卧槽！我们也可以扬眉吐气了！”
“让他们天天吹牛逼说药堂的姑娘有多好看，再好看，能打吗？”
“秦梦那小娘皮也出不了风头了！”
“孟天脸上的表情一定很好看，他以为他们药堂是什么人间仙境吗？人人都想往那挤吗！”
这一口恶气……可算是出了。
无法身临其境，秦钟显然无法理解他们的狂喜，只看见这群人甩着膀子傻兮兮地笑，还有人抡起石锁哐哐撞大墙表示自己的喜悦！
冷戈肩并肩和他站着，唏嘘道：“你看，多可爱的一群人呀。”
秦钟面如死灰，可爱？一群八尺壮汉发起疯来可破坏力不容小觑……
离开武堂，正午已至，自然得去见见药长老。秦钟的谨慎提到顶峰，在明确没有看到秦梦的身影后，才松一口气。
冷戈摸摸自己的口袋，空的。
又摸摸另一只口袋。
摸出一个黑色印牌，上头刻着武堂的刀剑刻痕，这还是离开时武堂的大弟子递给她的东西。和药堂小巧精致的令牌不同，这东西粗犷厚重，掂在手上份量不小。
也许可以做做武器？冷戈想。
“你要加入武堂？”药长老问。
“是的。”
“我可以问问是什么原因吗？”药长老接过黑色牌子端详，还给冷戈，这的确是武堂的东西。按照情理，冷戈应当加入药堂才是，接引他们的黄三是药堂的人，就是长老也是。
她可没有接触过武堂。
怎么忽然一反常态？
冷戈吐出一口气，幽幽说。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临阵倒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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