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殇（死神同人）》砯涯

2、转世

　　第一章转世

　　死后才知，原来并没有所谓的冥界阴间，那个和现世对应的地方叫做尸魂界。

　　死去的魂魄多数都来到此处，只是命运各不相同，有些用前世的记忆换以永恒的人形，他们会成为流魂街的居民，或者更好一点，进入静灵庭，成为维持世界生灵平衡的死神。而我选择了另一条路，志同者多为对前世有强大忆念，不愿选择遗忘的人，我们保有记忆，却付出相应的代价，成为共死神使用的斩魂刀。

　　刀的命运并不残忍，在为人所用以前我们拥有绝对的自由，而自由过后，便只有忠诚。

　　每年的入秋时分，静灵庭的死神学院真央，会派出应届毕业的六回生和一部分天资聪颖的五回生踏上征途，去寻找属于自己的斩魂刀。当然不光要找到，他的能力还必须得到刀的认同，也就是说，如果被打败，则必须无条件放弃。

　　近60年的岁月，我毫不留情的战胜每一个人，在尸魂界边缘的沙海中静静地等待，等待着那个人成为主人的那一天。我知道，倘若是他，便一定会选择放弃记忆，而且会成为静灵庭首屈一指的死神之一，因为那个男人是与生俱来的王者，绝不会为人所用，所以，我选择了记忆。

　　“果然，你又打败了寻来的学生，好固执啊！镜，到底想等到什么时候？”

　　夜色洗练，星月盘旋，凉风掠过，白沙如同海面那般，泛起涟漪圈圈。我坐在沙海中，望着高远的星空，莞尔一笑，淡淡道：“你不是也一样吗？樱。”

　　“我，我还没等到足够强大的主人。”一身浅粉华服的女子揽裙坐下，颊边竟泛起可疑的红晕，“可镜是在等人啊，还没来吗？”

　　尸魂界边缘的沙漠有着说不出的苍凉，闻言，我却是满足的，“那不是很好，他一天未来，我便知道他还活着，如此足以。”

　　“傻镜，为了个女人不值得！她在那边活六十年，你却在这里想六十年，真是真是……哎呀，镜花水月，傻死你算了！”

　　樱好像泄愤似的捶打自己的双膝，我原本微笑着，却突然一怔，有些出神，讷讷道：“他……不是女人。”

　　“咦！”樱惊讶地看着我，嘴巴张的老大，“你，你是……”

　　“我想我是喜欢男人的吧。”语气多少有些无奈，“我等他，就是六百年，也要等。”

　　半天无声，我转过头去看她，樱的眼眶却红了，“怎么了？”

　　“没，没什么，那样镜就不会喜欢女人了吧……”

　　“什么？”我只知道樱嘟哝了一句，可并没听清，劝慰道：“傻丫头，别哭了。”

　　她飞快地用袖子蹭蹭眼角，强说道：“是沙子进了眼睛，笨镜笨镜，都怪你喜欢来这种地方！”

　　“哈哈，好，我的错我的错，别再让沙子进去了哦。”我揉揉她淡粉的长发，忍不住轻笑出声，“樱啊，樱啊，你究竟想成为谁的千本樱呢？”

　　“当然是你……你别管了。”

　　伸手抓起一把沙，细腻的沙粒却从指逢溜走，恰如时间，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好，不管不管，不过我们认识也快六十年了，你我都未找到主人，还是快些吧，等待很寂寞，除了思念无事可做呢。对了，樱在等什么人呀？”

　　“他……”晚风吹起千本樱柔顺的发丝，犹如银河般飞舞，可她看着我的眼神却是复杂，“一个很好的男人，温柔又痴情，他有着湖蓝的长发和浅紫色的眼眸，高高瘦瘦的，还喜欢穿雪白的衣衫，镜，就是你。”

　　我怔怔地看着她，喃喃道：“樱？”

　　“嘻嘻，别害怕，开玩笑哒！”她突然笑起来，眉眼弯弯，状似新月，看起来分外调皮，我松气似的垂下头，殊不知那一刻樱的眼底溢满悲伤，“镜，等那人来了，你可一定要快乐啊。”

　　仰起头，望着森罗万象的天幕，目光穿过夜空仿佛可以看到另一头的世界，我微微扬起嘴角，平静的微笑，“樱，有他在我就会快乐，他是我的全部啊。”

　　来年的九月，空气中夏季的气息还未散尽。真央门口，一些穿着蓝白或是红白制服的学生四散开来，朝着自己心中的方向前进。

　　当所有人都急急得踏上征途，希望可以快些寻得斩魂刀返回，以刷新学校的纪录。只有一个男生闭眼凝神许久，待他再度睁开双眼，棕色的眸子中有的是何等的自信，却毫不轻浮，反而透出同龄人没有的睿智与沉稳。

　　来吧，我在这里，在尸魂界东南方的荒漠，我在等你。

　　耳畔传来诡异缥缈的声音，虚幻的宛如吟唱，低低沉沉，时有时无。男孩闻声，并不惊慌，也没表现出多少欣喜，神情依旧沉稳，只是加快了脚下的瞬步。

　　来吧来吧，快一些，我在尸魂界的东南方，只需沿着夜幕中的天狼星便能找到。

　　身后的房屋早已全无踪影，半天过后，离开流魂街也已经很远了，眼前的植被渐渐变得稀少，土地也被白沙所代替。除了那语调依然的低吟，其余的一切都在变化。

　　东南方的荒漠，东南方，我在等你啊。

　　白昼退去，黑夜降临，东南方的天边赫然出现一颗赤红夺目的明星，“天狼。”男孩低语着，心下反复思考，四周已经尽是茫茫沙海，可却连一个活物都没见到。

　　快些快些，夜幕已经来临，天狼也赤红的血亮，你却还未找到我，快些啊。

　　“你到底在哪里？”男孩并未发出多大的声音，可在白沙之上却是久久地回荡，如同一张无形的网，带着沉重的压迫感。

　　“在你身后。”

　　这次听到的声音不再飘忽不定，而是真真切切，近在咫尺，男孩迅速转身，一向波澜不惊的面孔上也出现了难以掩饰的惊诧，这样的接近却没流露出丝毫灵压。

　　“一直看着你哦，自从你走进这片白沙之中，迟钝。”我平静地看着他，眼底满是笑意，那个原本比我还要高出些许的男人，如今却只到我的胸膛，少年的他，还真是第一次见到呢。

　　微凉的夜风鼓满衣袖，六十年的岁月过后，我们竟是如同那一次的对望，男孩眯起眼睛，棕色的眼眸中并没有那熟悉的温柔，“你是谁。”

　　“斩魂刀。”绾好飞扬的发丝，我答到，“惣右介，你若能完胜，我便是你的刀。”

　　“你知道我的……”

　　我点点头，笑而不语，他看着我，也没再问下去。

　　“比什么？”蓝染眼中恢复了睿智的自信，可隔着那副透明的镜片却有些模糊。我依旧微笑，片刻，“剑道吧，想必你不是弱项。”脑海中出现数十年前的风雪中，那个屹立不到的男人，告诉我什么是‘武士之魂’。

　　“好，可我无刀。”他回答的满爽快，神情也柔和许多。我摊开双手，坦言道：“我也没有，很公平。”

　　蓝染眼尾一抬，似乎来了兴趣，“那怎么比？”

　　“简单。”我挽起宽松的袖子，食指与中指并拢，其余三指相扣，“真正的剑道高手，以指尖为锋，侧为刃，无刀又何妨？”

　　“说得好！”蓝染嘴角扬起，眼底涌动着跨越了数十载的温柔，“你，我要定了。”

　　闻言，竟全身一震，也不知是喜是忧，“只要你做的到，我便是你的。”

　　“一言为定，可别手下留情。”

　　“定然。”我答道，却登时一惊。

　　刹那间，蓝染脚下一动，身形极快，整个人如同消失一般。还未毕业就能将瞬步运用到这等境界，不愧是他，果然天才，我暗自赞叹，时刻留心着沙粒的动向。

　　后撤，转身，霎时手腕相抵，倘若有刀，必定是铮然作响，“不错，实属难得一见的天才，可惜，赢不了我。”

　　“何必早下定论。”余音未消，他抬腿踢来，我倒是没料到，有些狼狈地用臂挡下，“记住，死神的战门中，不只有斩魂刀。”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这句话似乎就像是在提醒我，过往已成烟云，如今物是人非，眼底分明有些湿润，我却淡淡一笑，冷然道：“谨记。”

　　自成刀之日起至今，蓝染惣右介是第一个能让我认真战门的对手。虽仍不够纯熟，当他绝不是可以轻易被战胜的人，况且，我并不想胜，近六十年，我一直在等他成为主人，不是吗？

　　想至此，战斗的欲望便逐渐消散，动静之间，我巧妙的反攻为守，却不被他察觉半分。

　　估计快到结束的时候，蓝染忽的一连后退数步，拉开我们之间的距离，右手抵左腕，口唇翕动，神情沉静。我木然站在原处，本有时间不开，可却一动未动，只是心有些许疼痛。

　　赤红的鬼道夹卷着沙粒涌来，令我惊讶的是，他的目标不是我本身，而是面前的沙地。一时间飞沙走石，腾起的尘粒遮蔽夜空，我下意识用衣袖掩住面孔，混沌中感到心口一力，竟未伤我。

　　“你是我的了。”尘埃落定，不出所料，低在我胸膛的正是他并紧的指尖，位置竟如同他那年将我致死的一刀。

　　“是的。”掸去衣衫上的沙粒，我莞尔微笑，单膝跪下，右手抚左胸，恭敬道：“请念出刀名及发动语，主人。”

　　“镜，我们可曾见过？”蓝染的声音柔若春风，温宛如同梦魇一般。

　　我低着头，不禁加深唇边的笑意，平静的违心道：“不曾，我的主人。”

　　“这样，那就好好休息一下吧，镜。”他温暖的掌心抚过我颊边的发丝，“碎裂吧，镜花水月。”

　　蓝白的光芒中，我渐渐隐去，却在努力对他微笑，微笑，直至化作一把刀，被我心爱的人插进腰间。隔着衣料我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淡淡的体温，将近六十载的光阴，我从未像此刻这般幸福。

　　忽然忆起，上一世，我曾想：如有来世，你，我一定誓死追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