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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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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C大调 * 女子
苏虹——展昭当然知道苏虹是谁。
白玉堂了解苏虹,展昭更了解。早在白玉堂对那个少女做出追求行动的时候,他就已经调查过关于那个傲气少女的事情,后来更是在毫无选择的情况下知道了更多,多的白玉堂根本无法想象。
只是展昭知道,他了解的再多,也不可能告诉白玉堂,更何况那没意义——除非必然,展昭绝不去做无意义的事来浪费精神。
——当然,在展昭眼里,真正无意义的事情少得可怜,碰巧这就是其一。
所以当白玉堂毫无悬念的选择由大哥推荐来的苏虹担任他的秘书时,展昭什么都没说,仅仅是在那个出落得更加强悍且美丽的女人面前显露出必要并足够的同学热情后,就将空间留给了两个“有情人”。
凭着自己足够的阅历,展昭当然看得出,苏虹对于白玉堂绝非无情,同样,他也在白玉堂眼中看到了少见的热切。
够了,这就够了。
——在当天晚上白玉堂破天荒举行的欢迎晚会上,展昭看着那同样都是一身白的金童玉女,不由自主的想着。四周没有多少人他认识——虽然他是展董事的儿子,但毕竟不是属于这间公司的员工。
所以他只是向几个熟悉的人打了招呼,又见过半个月未见的白家大哥白金堂后,就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坐了下来,一面喝酒,一面望着面前金碧辉煌的灯光世界发呆。
四周人们都在狂欢——当然不仅仅是因为苏虹来的原因,认识苏虹的能有几个呢?——他们都接着这个难得清闲的时光抒发工作上的压力。白玉堂之前就说过,今晚没有上司没有下属,大家来此就是狂欢,其他全然不用管。
可是在这么喧闹的世界里,展昭只觉得从没有过的寂然。
“展昭。”
忽然,身边的灯光被什么挡住,同时传来比一般女子要显得沉稳许多的嗓音,展昭微微抬头,看向那遮住灯光的方向。拜锐利的视线所赐,他轻松的看清了那两个人的长相:
“苏小姐。”他站起身,极度完美且礼貌的问了一声,面上配合的露出足够礼貌且温和的微笑,然后他将视线转向另一个人,微讶,却在第一时间止住了自己心中的讶异浅笑发问,“这位小姐是?”
“她是我的学妹,丁月华。”苏虹笑的一如往常沉稳与自信,“苏小姐——?别叫的那么生疏了,我们好歹曾是同学。怎么一个人在这儿?我记得过去你和白总很少分开啊!”
展昭温文尔雅的笑着:“你也说了是‘过去’。到了成年,除了夫妻情人哪还有人天天呆在一起。来,两位请坐。”
“不了,我只是来打个招呼。”苏虹说着,伸手指了指丁月华,“其实是月华想要见你,她学的是法医,说是很久以前就听过你的名字,所以才要我介绍一下呢!”
说着,她带着明显的意图闪开半身,让展昭和丁月华面对面。展昭淡淡一笑,礼貌且不动声色的伸出手:“丁小姐,幸会。”
“幸会。”丁月华看得出是个比较外向的姑娘,伸出手和展昭一握,同时俏皮的露出一抹微笑,“不过我该叫你展先生还是展警官呢?都不太好——我可不可以叫你展大哥?”
“那是我的荣幸。”展昭的笑意恰到好处,谁也没看出他因为这个称呼曾僵了一下。然后他不着痕迹的松开手,转向苏虹,“很久不见,苏虹你依旧这般精明能干啊!”
“过奖了。”这位女中豪杰笑的爽快,绝美的面上也是一片明朗,“只是我万万没想到你竟会选择当警察——我本以为以你的个性,应该会当老师或是其他。不过我得说,你摘了眼眼镜果然丝毫不比白总差!”
她这话明显带着赞美,展昭礼貌的受了,知道她指的是自己高中那个很少离开脸上的黑框眼镜——因为想要念警校,近视显然是不可能的,更何况警察,所以早在离开医学的那一年,他就彻底告别乐眼镜这种只是拿来装饰的东西。
说话间,白玉堂已发现了自己女伴失踪的情况,转过头刚好见到展昭和苏虹丁月华相谈热闹的景象——足够俊逸温文的男子和美艳灵秀的少女站在一起总是很容易让人侧目的,只是白玉堂却只觉得心中莫名的不悦。
同样久别重逢,苏虹就这么迫不及待要见展昭胜过自己么?
——这是白玉堂为自己找到的最合适于解释胸口郁结的不悦的理由。他几乎是立刻上前几步,站到三人中央,突兀却又莫名和谐的站在展昭和两女之间,面上则已经体贴的笑开:
“喂喂,你们几个倒聊得开心,反将我这个东道主丢在一旁,太不够意思了吧!”
“怎么敢呢!”苏虹浅笑盈盈,“只是月华想要认识一下展昭,你倒吃哪门子的醋?”
一句话让花样少女微微红了双颊,但还是立刻礼貌的唤了一声:“五哥。”见状,展昭但笑不语,白玉堂却笑道:
“怎会!这臭猫一天到晚就知道忙,也不懂得认识女孩子,有月华这么可爱的女孩肯认识他,我吃哪门子得醋,替兄弟高兴还来不及呢!”
说着他走上前,再自然不过的揽了苏虹的腰,看向展昭:“猫儿,想来你以前还不认识月华吧!她的哥哥就是兆兰兆惠那两个小子。说起来和白家也算世交——我那结拜的四个哥哥可将她当成小公主来疼呢!”
——全然没注意到,苏虹在听到他方才那句话时微微皱了一下眉:她原本说“吃醋”,指的是自己,虽然有开玩笑的成分——可是……白玉堂却理解成了……
“原来月华是兆兰他们的小妹。”展昭心里忽然觉得这种情形好笑,偏偏又笑不出来,所以仅是顺着白玉堂的话重复一遍。丁月华闻言笑的更加开心了:
“是啊!展大哥也认识我那两个哥哥?”她说着,上前一步轻柔的揽上展昭的左臂,抬头笑得娇俏,展昭则回以她一抹浅笑,笑着答了,却没有推开她的手。白玉堂忽然觉得方才好像散去的那股郁结瞬间团的更大,直梗在胸口,说不出的怪异。
所以他忽然就开口了,不是向着展昭和丁月华,而是半打趣半认真的对着苏虹:“哎,苏虹,你不觉得展昭和月华站在一起很配么?不如我们将他们两个送做堆好不好?”
此言一出,丁月华当场红了脸,不依的叫了一声“五哥”,却没有松开展昭的手臂。展昭只是但笑不语。苏虹将一切看在眼里,玲珑如她早就看出这两人在一起或者只是小妹一厢情愿。可是她说出的话却近乎于不由自主的变成了——
“你倒好眼力——他们两个确实很相配呢!喏,一个昭为日明,一个月灼其华。日明月华,绝配啊!”
“没错。”白玉堂见展昭一直地低头不语,莫名起了几分戏谑,玩笑道,“大猫,我看你不如就追下月华好了!这么好的姑娘可别错过!”
他发誓他真的只是在开玩笑,但是在见到展昭的双眼时,这话最后几个字只有他自己发现有些底气不足起来。
展昭的目光登时闪了一下,他抬头看着白玉堂带笑的眼,张了张口,生生将原本想问的那句话换作另一句:“你们俩别说笑了。月华这么可爱,我哪配的上——啊,今天难得大家都这么开心,我来弹一曲为你们助兴好了!”
说着,轻轻挣脱丁月华的双臂,向着舞台钢琴方向走去。——他的骄傲让他不可能在这个时候问出那样一句话,所以……不如不说。
苏虹却是一怔:“怎么,展昭竟还会弹琴么?”
说着,女子抬头看向一旁高大俊美的青年,却发现那人望着展昭离去的方向,面上敛了一直挂着的微笑,眉头也几不可见的皱起。她心中奇怪,又问了一声,那人大梦初醒般看向她,又看了眼一旁娇俏可人的丁月华,才又笑起:
“你们还真是有耳福了!这猫除非必要很少在外人面前弹琴的,不过他的琴真的没话说,一会儿你们就知道了!”
只有他自己知道,在那一刻,他心中莫名的不悦又加深几分,偏偏又说不出来那究竟是为何——白玉堂只是紧紧盯着那人走到钢琴手面前的背影,看着他低头说了句什么,换下钢琴手,坐在上面,试了几个音。华丽而优雅的乐声伴随着低沉的男高音就此响起:
Everybody's looking for that something 人人都在不停的寻找
One thing that makes it all complete 能让生命完整的特殊
You'll find it in the strangest places 你会在最奇特的地方找到它
Places you never knew it could be 那是你从未想象到的地方
Some find it in the face of their children 有人会在孩子的脸上找到
Some find it in their lover's eyes 有人会在爱人的眼中找到
Who can deny the joy it brings 可谁又能否认它带来的快乐
When you've found that special thing 当你找到生命中的那份特殊时
You're flying without wings 你已无翼高飞
Some find it sharing every morning 有人会在每个清晨发现它
Some in their solitary lives 有人则在孤独的生活中才能体会
You'll find it in the words of others 你会在别人的语言中发现
A simple line can make you laugh or cry 一个简单的词句就可以让你欢笑或哭泣
You'll find it in the deepest friendship 你会在最深刻的友谊里发现
The kind you cherish all your life 那种让你珍爱一生的情感
And when you know how much that means 当你明白它之于你的意义时
You've found that special thing 你已找到了生命中的那份特殊
You're flying without wings 你已无翼高飞
就在众人还沉浸在曲子的余韵之时,那弹琴之人已经静静离去了,只有白玉堂知道他是如何离开——他没有再看向这边一眼,让自己精心准备了半天的疑问与不满尽数落空,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空落感随之袭来。
同时,青年也不知道,自己身边那优雅精明的女子正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眼中是浓浓的疑问与犹豫。
静夜思 驱不散
风声细碎烛影乱
相思浓时心转淡
一天青辉浮光照入水晶帘
注:C调是所有调中最常用的大调,在此借指人生中正常的轨迹。
另注:文中所用《无翼高飞》一歌的歌词乃是八爪鱼亲妙笔所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