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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酆都大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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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度假的陆淮卿回去后收拾出一个小包裹,日用品都放好,还带了手机,大氅拿出来披在温瑢身上,俨然一副要去酆都一夜游的架势。
温瑢被大氅严严实实罩在里面,连下半张脸都被笼在厚厚羽毛中,只露出清秀温柔的眉眼。大氅厚重,温瑢却骨骼纤细,皮肤雪白。站在陆淮卿面前,越显得柔软可亲却也美貌至极。
他本来就是俊美的,五官轮廓并无攻击性,陆淮卿只要看着他,就觉得有了满心的温柔。
温瑢道:“只是过去和酆都大帝商量些事情,用不着带这么齐全吧?”换洗衣物和洗漱用品全带上了,真的去度假?
陆淮卿道:“反正都要去的,不如在那儿玩过再回来。”所谓极乐世界,也有许多玩闹的东西。正好可以甩开狐白,那家伙天天都过来问一遍什么时候让他和明澈见面,太烦。
温瑢迟疑,陆淮卿这架势真的不像是去待一晚上。
陆淮卿见他迟迟不答应,收拾东西的动作就停下了,垂下头,半晌,闷闷道:“温瑢不愿意跟我出去吗?”
温瑢上前,陆淮卿抬起眼睛偷偷看了他一眼,正好对上温瑢的目光,陆淮卿眨眨眼睛,低头埋进温瑢颈间,蹭一蹭。
温瑢伸出双臂勾住陆淮卿的脖颈,无奈地笑道:“好吧,别胡闹就好。”
陆淮卿道,“我听你的,不闹。”
……
酆都鬼门禁闭
温瑢拢起大氅,已经感到了透骨寒意。他仰起头,面前就是那扇隔绝了生与死的大门,漆黑的城门上附着一层金光隐隐的结界。
着应该就是封闭阴界的结界,看强度,很可能是酆都大帝亲自下的,而且还加盖了酆都大帝印,如果强行闯入,酆都大帝印会照得对方魂飞魄散。
三人中只有陆淮卿面色无异,哪怕颜绘身为鬼王,在酆都大帝印前也忍不住后退一步。
天下万鬼,诸世亡魂。酆都大帝印前,莫不俯首。只是颜绘特殊,换作其他鬼王,早就颤颤趴在地上。
陆淮卿原地化作凤凰原身,清越啼鸣后,温瑢觉得身上一轻,手指接触到柔软温暖的羽毛,他整个人已经在陆淮卿的背上了,凤凰穿过结界,进入了酆都境内。从这个高度看下去,巍巍酆都城半隐在阴影中,看不真切。
温度骤然下降,好在陆淮卿身上腾起了灵光,隔绝了外界的阴冷气息,温瑢缩进凤凰温暖的羽毛中,安稳得快要睡着。
陆淮卿飞得稳而慢,连颜绘都开始打呵欠。
凤凰一振翅三千里,酆都作为阴界的都城,当然不会大到无边无际,陆淮卿不过扇了几下翅膀就顺利落在罗酆山上。
罗酆山的入口设立把守的鬼将,青面獠牙,手持刀戟,袖中垂落青黑锁链,神情肃穆。入口蔓延着层层神力,温瑢无法穿过神力看到入口后的任何事物。
入口贴着对联,白底黑字。
上联:接死人不接活人
下联:管白事不管红事
横批:此乃绝路。
颜绘奇怪道:“为什么要写绝路啊,后面不是通着罗酆宫吗?”
入口便显露一道人影,身着黑底绣金的长袍,解释道:“活物到了此处,有来无回,故称绝路。”
颜绘微微睁大眼睛,那人对她道:“在下杜酌,有礼。”他敛袂施礼,温谦如玉。
颜绘小心还礼,“我……小……”要怎么自称?说妾身吗?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会这么自称的!
陆淮卿把她挡在身后,不悦道:“你不用还他礼。”欺负他家姑娘年纪小,不懂这些虚礼是不是?
杜酌这才道:“见过圣君,见过……先生。我已知晓圣君来意,此事关乎两界阴阳平衡,请三位入内详谈。”杜酌拂袖,把守入口的鬼将挪开刀戟,入口处的结界张开,杜酌推开一步,请陆淮卿先进。
看来这位就是负责治理罗酆山既阴界之主,酆都大帝。
陆淮卿给温瑢裹紧大氅,这才带着颜绘一起进了入口。
进到里面,果然更冷。但这对正常的鬼物来说却是最令他们舒适的温度,就像盛夏里开了二十六度的空调,正好。
和常人想象中终年无日的阴界不同,罗酆山治理极佳,鬼市热闹到了极点,甚至与人间没有什么差别,也就是客人们的样子奇怪了点。什么怀中抱头,白骨骷髅,街上行走的大多都是死状奇异的鬼魂。
少数外貌姿态悉如常人的,都是小有修为的鬼魂。还有身着西装的鬼差急匆匆来又急匆匆去,左手上缠着办公用具(锁链或者哭丧棒),右手拿着食物,小跑着赶向入口。
颜绘盯着来往的鬼差,杜酌道:“你很喜欢?”
颜绘没想到他会主动搭话,迟疑着道:“感觉挺有烟火气的。”
杜酌微微笑道:“原本也是活人,即便到了地府也是要维持生活的。毕竟现在地府运作缓慢,投胎前需要等待的时间更长,少则十年多则上百年,总需要找些营生做。”
出乎颜绘预料,这位尊贵的酆都大帝脾气算得上很温和,只要她盯着某样东西或者某个鬼魂超过两秒,杜酌就会轻声解释。
态度如若春风化雨,极为和煦。
温瑢越看越不对劲,回头正要找陆淮卿,却发现这么大一只鸟居然不见了。好在鬼市虽然鬼多,陆淮卿实在太显眼,温瑢找了一圈就在一家糖铺子前看到了红衣神君。
他拍拍颜绘,示意他们稍等。
杜酌道:“您请过去吧,我会照看颜小姐的。”
感觉更奇怪了,这位酆都大帝什么情况?温瑢眯起眼睛,杜酌坦然与他对视,黑色眼中坦坦荡荡,毫无异色。
温瑢垂下眼睛,摸着颜绘的头发,轻声嘱咐了两句,就赶紧走到陆淮卿身边。
这是个糖画铺子,陆淮卿站在铺子前等着糖化,浇糖的老师傅被他的煞气与瑞气吓得双手发抖,含着眼泪浇糖画。
陆淮卿站在铺子前,表情认真,凤目眨也不眨地盯着老师傅手中没成型的糖人。
温瑢:“……”不知道还以为陆淮卿是上门来收保护费的。
老师傅手中糖人慢慢浇好,温瑢忍不住睁大眼睛——那糖人是他!
老师傅长长舒了口气,擦了把不存在的汗,糖人递给陆淮卿,讨好道:“您拿好,拿好。”
陆淮卿放下冥币,小心将糖人递到温瑢面前:“快尝尝。”
明明只是再普通不过的糖人,陆淮卿却像拿着稀世珍宝。眼睛里的希冀看得温瑢的心都疼起来,他垂下头,就着陆淮卿的手轻轻咬了一口,熬得透亮金黄的糖汁甜到……微微发苦。
对于陆淮卿来说,珍贵的不是糖人,而是温瑢忘掉的那段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