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今生》奎托斯的托

44、162-165

　　162.
　　和德拉科在一起的时候，哈利总是会想着死亡这件事。
　　很奇怪的感觉。
　　他会想着如果德拉科先离开人世他该怎么办，如果他先死了德拉科又会怎么想。
　　以前和金妮在一起的时候他从来没有过这种莫名其妙的想法。
　　也许是现在太过幸福以至于让他无法相信眼前的真实，如今的生活让他总觉得这是自己偶尔独自一人在格里莫广场酒醉后所做的一个漫长的美梦，里面有他期盼的所有温暖和舒适，有他在儿时设想过的所有温馨场景，他如此地想要它继续，并且永远不再醒来。
　　金妮去世后的那段时间他想到过死亡，并且没有任何畏惧，他想要彻底离开这个世界，因为他已经没有任何牵挂和留恋，他已经完成了他的使命，他的灵魂在日趋枯朽，而他也相信自己再没有获得幸福的可能。
　　所幸梅林眷顾。
　　哈利觉得他现在几乎可以面对任何事，他已经开始接受自己最终会变成哑炮的未来，他已经可以做到回忆卢平，教父，金妮的时候眼睛不再酸涩，即使想到也许最终有一天他会和德拉科分开，他也不会感到绝望。
　　因为他已经拥有德拉科全部的爱情。
　　哈利觉得这是梅林给他的最大恩赐，与德拉科有关的一切已经深深地刻印在他的脑海里，他的灵魂里，变成他可以坦然面对一切的勇气源泉，过去受过的苦难和悲伤仿佛都变得有价值，如果是为了拥有德拉科，他不介意再经历一次。
　　现在无论有任何困难摆在自己面前哈利相信他都能够克服，因为他的人生已经变得完整，他再无遗憾。

　　163.
　　隆冬的阳光射进屋子，不是很暖，却难得地耀眼，黑暗几乎颤颤巍巍地躲进屋子的各个角落，哈利睁开眼睛，看见灰尘在金色的光芒下欢快地舞动，轻轻地弯起嘴角，德拉科正在他面前睡的毫无防备，浓密的睫毛下有浅淡的阴影，泛着光晕的苍白皮肤正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看着看着他开始亲吻德拉科的发梢，额头，眼睛，片刻后德拉科朦胧地醒过来，蓝灰色的眼睛转了转，随后淡淡地笑了起来，他一把拉过哈利，翻身将他压住，嘴唇相叠。
　　哈利在他温暖却有力地怀抱中轻轻地笑，呼吸开始变得急促，只是随之而来的还有钻心的痛楚，空气从肺腔中穿过，带着让人颤抖的灼烧感，哈利狠狠地咳嗽了两下，彻底地睁大眼睛。
　　透过背后铁窗的日光将他的身影拉得长长的，并投射到满是泥泞和血污的地面上。哈利为再一次梦到德拉科而感到心满意足，只不过笑容带来的刺痛让他不由自主地皱眉。
　　“醒了？大英雄？”
　　阴阳怪气的腔调让哈利微微挑眉，他平静地看向前方，尽管血污让他的眼睛无法完全睁开，他还是看到一个衣着脏乱的人影站在面前，头发以一种乱得夸张的方式纠缠在一起，这个人和上一次见面时已经有了太多的不同，更加枯瘦的手指和完全瘪进去的双颊以及十分佝偻虚弱的身形，除了那依旧像麻瓜灯泡一样滴溜溜乱转的眼睛和殷红的嘴唇。
　　哈利假笑了下：“是的，还做了个好梦，贝拉。”

　　164.
　　贝拉突然抬手甩给哈利极其响亮的一个嘴巴，哈利的身体由于被铁链吊起来，正在不受控制地晃动，耳朵嗡嗡作响，神经都在头皮下面凄惨地叫嚣，不过哈利除了闭眼外没有再做出任何反应。
　　他困难地眨了眨眼，看向四周。
　　麻瓜的废弃屠宰厂，哈。
　　真不错的地方，德拉科死都不会想到标榜高贵纯血的食死徒会选这么个破烂地方。
　　“贝拉，你真可怜，你被德拉科逼到这地步了么？在麻瓜的屠宰厂躲着？”哈利好笑地翻翻眼睛。“伏地魔会哭的。”
　　“闭嘴！”贝拉大怒，魔杖顶端泛着黄光扎进了哈利身上还没愈合的伤口里，哈利皱紧眉头，闷哼了一声。
　　“感觉不错吧，看你还嘴硬！”贝拉狠狠地把魔杖抽出来，带出一串血珠，“保罗！”贝拉回头大叫了一声，一个身形高大的人影走了进来，却是奥罗分队队长卡尔的样子。
　　哈利忍受着剧痛瞥了他一眼，冷笑。
　　难怪总部的位置怎么也找不到，难怪德拉科中了埋伏差点死掉，难怪凯斯那么轻易地就可以融进魔法部并且充分地掌握奥罗们的行踪。
　　原来卡尔早就死了，保罗是他的孪生弟弟，曾经听卡尔说过他有个弟弟，父母离婚后弟弟跟着母亲去了德国，而那会儿他们还太小，卡尔已经无法找到他们的联系方式。
　　哈利知道一些性格复制咒语，他猜想着即使是双胞胎兄弟肯定也会有不同的地方，而德拉科没查出奸细的原因只能说明卡尔是被保罗亲手杀死的，而他的记忆和习惯通过魔咒的移植全部转移到了保罗的身上。
　　哈利厌恶地皱眉。
　　“保罗，看着他。”贝拉嘶嘶地命令，狠狠地瞪了哈利一眼。
　　“他不用看着了吧？他的魔法都已经没了。”保罗不耐烦地挑眉。
　　“少废话！”贝拉说完扭头走出牢房，留下保罗一个人坐下来看着哈利。
　　哈利看着他，平静地开口：“你恨卡尔吗？”
　　保罗一愣，随后恶狠狠地开口：“如果你不想再痛苦点，就闭嘴，大英雄。”
　　哈利挑挑眉，识相地闭嘴。
　　虽然激怒他们很有趣，但是他还是打算累积点体力，在德拉科赶来营救他之前。
　　***
　　从身后的小窗户光线的变化来看他已经在这儿呆了三天，鼻子里被腥臭和腐烂的气味充斥着，他依稀地记得在德拉科出任务后只有卡尔，不，保罗浑身是血地返回，带给他们大事不妙的消息，哈利在晚上给他做复查的时候被他用门钥匙带来了这里。
　　紧急治疗的时候哈利便察觉到他的伤口不太对劲，他事先做了准备，因此当保罗突然冲过来甩给他一个昏昏倒地时他乖乖地束手就擒，魔法恢复的事情只有德拉科知道，哈利没打算暴露，魔法已经所剩不多，他要用在关键的地方。
　　贝拉一天会出现四五次，哈利怀疑她来的目的纯粹是为了发泄，因为她虽然气的要死，但从来不在哈利的致命处下手，总是乐忠于给他制造各种各样的伤口，用钻心剜骨或者其它的精神伤害咒让他痛苦，把人逼疯是她的强项，哈利每次都靠着咬牙挺过来，嘴唇早已经被他啃烂，每天当贝拉不再施刑的时候他都会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忽略掉浑身的痛楚并且冷静下来，想念德拉科是个不错的方式。
　　哈利并不恐惧，也不绝望，他知道自己一定会获救，只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165.
　　当阳光第五次从铁窗外消失的时候哈利被牢房门口锁链的碎响声吵醒，他依然被吊着，手脚已经没了知觉，这几天他没吃过东西，只喝过水，哈利发现贝拉不给他食物，伤害他但是不要他的命，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他活着，但又不用有多健康。他微微地睁大了眼睛，思路逐渐变得清晰。
　　贝拉和保罗走了进来，保罗上前推动一个转轮的把手，随着机械的咔咔声，吊着他的锁链逐渐松开，哈利砰地一声砸到了地上，僵硬冰冷的地板撞在脸上只是让他皱了皱眉。保罗上前一把拽住他把他往外拖，哈利完全脱力，他根本站不起来，保罗一拽就是一个跟头，他不满的撇撇嘴，扔出一个漂浮咒，和贝拉一起走出了牢房。
　　贝拉脸上的表情是哈利从没见过的肃穆，但是眼睛里又透着难以言喻的激动和欣喜，哈利费力地咳了两声，引来贝拉愤怒的眼神。
　　转过两个拐角，绕过密密麻麻的架子和铁钩还有许多的处理工具，哈利看见一个被改造过的空地，残破的墙壁还留在远处，架子和铁桌被乱七八糟地堆在四周，留出的地面上有一个巨大的魔法符号。
　　哈利挑了挑眉。
　　保罗将哈利粗鲁地扔在地上，贝拉和另外两个食死徒走过来，手里拿着一堆瓶瓶罐罐，开始往符号四周挥洒魔药，还有四个食死徒站在圆圈的四周，掏出魔杖。
　　哈利颤颤巍巍地撑着地坐起来，身体因为关节的抗议而不自在地抖了抖，空气仿佛变得干燥而凌厉，穿过鼻腔和气管时热辣辣地疼。
　　他看着贝拉热衷而仔细地撒着魔药，淡淡地哼了一声，试着张开干裂的嘴唇：“我知道你要做什么贝拉。用我来交换伏地魔的性命？哈。”
　　所有人都因为他的话而停下了动作。
　　贝拉睁大了眼睛，凶狠地看着他。
　　“别瞪我，我这两年也看过不少书了，灵魂交换咒还是转生咒还是其它的什么？依我看应该是这两者一起使用吧，因为我是伏地魔的死敌，所以能通过恨意换回他的灵魂，身体呢？是你们在座的哪一位打算自我牺牲一下？”哈利因为说太多话而猛烈地咳嗽起来。
　　贝拉一摇一摆地走到哈利面前，魔杖的顶端死死地盯着哈利的脸颊，慢慢地描摹着他脸上的血迹，阴森地笑道：“我倒是小看你了大英雄，既然你知道你的命运，就给我老老实实待着！”说完一个钻心剜骨又扔了过来。
　　哈利大声地喘息着，使劲地抻着脖子试图摆脱这恼人的疼痛，冷汗呼呼地往外冒，在疼痛消失后他浑身瘫软地躺在地上，看着正得意地对他笑着的贝拉，虚弱地开口：“伏地魔真可怜，好不容易复活了可一睁眼却看见这副景象，屠宰场？贝拉他肯定会奖赏你的。”
　　贝拉的眼睛狠狠地晃了一下，但取而代之的是踢向哈利胸腹的一脚，哈利从来不知道贝拉会这么擅长使用麻瓜的方式，他艰难地吐出血水，嘿嘿地笑：“我可怜你，贝拉。你一直在追逐伏地魔的脚步，可他看过你一眼？真正的注意过你一次？你就是他的一条狗，他的工具，他死了，你还活着，还妄图想让他复活。但我遗憾地告诉你，你无法将他复活，即使你杀了我，用我献祭。”
　　贝拉迟疑地放下手里的魔杖，盯着哈利。
　　“伏地魔被我杀了之前已经将灵魂分割成了好几片，一共七个，我已经把他全部的魂器都毁了，他的灵魂早已不完整，他不可能承受得住复活时带来的冲击，你死心吧，即使仪式成功，换来的也不过是一具毫无意识的行尸走肉。”
　　“呵呵呵呵呵，”贝拉阴笑着，缓慢地蹲了下来，滚圆的眼睛盯着哈利，“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我们的大英雄。”
　　哈利意外地看着他。
　　“这件事我知道，他会复活。”贝拉大大地扯着嘴角，“我会让他复活。”
　　哈利睁大了眼睛，喃喃地开口：“贝拉你真是疯了。”
　　贝拉得意地扬头，“谢谢你的夸奖。”

作者有话说

　　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