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尼拔】育儿手册》丞渊

4、chapter4 苹果黑血肠

　　一周后。
　　塞尔玛提着一个小桶走在威尔身后，饶有兴趣的看着桶里面的几只小鱼。
　　都是她钓的呢！
　　他们在林间行走，塞尔玛穿了一身小猎装，背着一个只比她矮一些的渔杆，威尔正在前面给她拨去挡路的杂草树枝。
　　秋日的林间，落叶颜色缤纷，在地上铺了厚厚一层，显得土地格外松软。不时有小松鼠窜过树梢，有时塞尔玛甚至看见了小鹿的行踪。阳光成为细碎的斑点撒在地上，带来片刻的温暖，随即又被流云掩盖。遮蔽太阳的大片云朵导致天气时晴时阴，却完全没有影响塞尔玛出来郊游的兴致。
　　他们行走的时候并不安静，很多时候威尔看见一些新奇的小东西都会为她讲解，比如哪种蘑菇叫什么名字，刚刚蹦过去的那只小兔子灰褐色的皮毛说明它的祖先来自哪个州，为什么真菌会在这种腐殖质中生长极好。
　　塞尔玛认真的听着，格外享受这种对于曾经的她而言遥不可及的美丽宁静。
　　风吹过树林时会发出令人心情愉悦的沙沙声响，她有时也会回答威尔提出的问题。大多数关于她在学校里是否适应，有没有交到什么好朋友之类的。
　　她其实真的挺喜欢现在的学校的，是位于巴尔的摩的一所国际学校，大概里面的学生都是非富即贵而且很多智商特殊，也算得上一所天才幼儿园。每天的事情都不多，放学时间也很早，有很大的自由度。最珍贵的是，那些东西居然真的能让塞尔玛有兴趣，比如没事就财大气粗的去参观NASA，校园自制小火箭，高空体验零重力，小朋友们和自己的单独导师一起设计人工智能盔甲等等烧钱活动。
　　塞尔玛对于校园生活的适应让她怀疑作为社会主义接班人的自己受到了资本主义的蛊惑。
　　她现在的生活基本是每天吃完早餐，威尔送她去上学，然后自己去FBI学院上课。下午一两点一天的学习时间就结束了，她坐着奔驰牌的校车来到汉尼拔家里，开开心心的过一个下午吃各种美食等待威尔工作结束来接她。
　　日子无比滋润。
　　而她那两个名义上的父亲关系也更加融洽了，有几次心理治疗的途中，塞尔玛这个按头小分队的队长都想直接上去把那两个人按在一起了。
　　一切都很美好。
　　塞尔玛开心的笑了笑。

　　这时候，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嘈杂。
　　威尔有些疑惑和警惕，他把塞尔玛护在身后，然后看见了熟悉的车辆和人。
　　是FBI的车，以及杰克。
　　他似乎是明白了，前面应该发生了什么案子。今天他为了陪塞尔玛出来郊游，手机全天关机，所以没有接到杰克的通知。
　　在女儿还在身边的情况下，威尔完全不打算参和进去。他转身带着塞尔玛想绕开那群人，这时，杰克却发现了他。

　　“威尔，你怎么在这里？”杰克走上前来，声音中有些火气，“我找了你一天了都没有找到人，这个案子需要你看一下。”
　　说完，他才发现塞尔玛也在这里，她从威尔的腿后伸出自己的小脑袋，怯生生的看着他。

　　威尔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毫不犹豫的拒绝道：“不行，塞尔玛还在，我不能让她看见那些画面。”
　　尽管他知道，如今现场还足够“新鲜”，有很多线索；但他也意识到，能让杰克这么重视的案子绝对不是什么普通的凶杀案，他不可能让女儿看见那样的景象。而女儿又一向黏他，在这种情况下，他绝对不放心把女儿交到别人手里。

　　但是杰克也没有打算退让。
　　他似乎还想说话，就被威尔拒绝的眼神打断。
　　塞尔玛看着周围的场景，大概知道了是那个人体蘑菇的案子。她想了想，并不想当拖油瓶，于是她懂事的帮杰克说起了话来，保证自己不会捣乱，也不会乱看，杰克也再三保证一定会派探员守护好塞尔玛。最后还是塞尔玛的撒娇之下，威尔才勉强同意了。
　　塞尔玛被放在车上，她继续观察着自己桶里的小鱼，偶尔移开目光看看四周的景色。这时候，她突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眼底掠过几丝暗色，她很不喜欢的弗莱迪·劳兹小姐来了。想到这个臭名昭著的女记者会对威尔造成的伤害，她眼底的暗色越来越浓。

　　大概是因为她的乖巧，杰克派来看护她的探员并没有看得很牢。塞尔玛轻易的趁那个人不注意就下了车。

　　弗莱迪·劳兹此刻正假装发现这起事故的孩子家长和当地的一个警长交谈，显然，她对威尔的兴趣不浅。一个不稳定的FBI特殊探员，疯子与精神变态者，多好的卖点！她甚至感觉自己的网站会因为这篇文章点击量上升不少。
　　而此刻，她突然感觉有人拉了拉自己的裤腿，她往下看，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正伸手看着她，仿佛要她抱的样子。
　　弗莱迪突然想起了自己的上一个案子，一对连环杀人狂夫妇，这个小女孩貌似就是那对夫妇的孩子，后来听说是被威尔收养了。想到或许可以在塞尔玛身上套到不少信息，她把孩子抱了起来，正打算问一些事情，那孩子却先说话了——
　　“弗莱迪·劳兹小姐，我记得，您仿佛跟踪报道了我亲生父母的案子，对吗？”
　　弗莱迪有着说不出来的毛骨悚然，只能身体僵硬的点了点头。她感觉到小女孩的手就放在她的颈后，似乎是搂着她，但弗莱迪能够感受到那种轻蔑，仿佛对待宠物一般的手势。孩子的头靠在她的肩上，声音很小，她却堪堪能够听得清晰，感受到里面毫不掩饰的冷意。
　　“劳兹小姐，我一向很喜欢您。您很聪明、有个性、勇敢、大胆，清晰的知道自己的目的是什么并且愿意为之不择手段，似乎没有什么畏惧，什么地方都敢去。”
　　“我只是想问一下，难道您就没有怀疑过吗？”
　　“我母亲的确很爱我，但那是在她清醒的时候。您知道的，她大部分时候是六亲不认的嗜血的疯子，您想过，我是怎么活下来的吗？”
　　“我记得我曾经见过您只身闯进我们家里，您看见了一些面目全非的尸体，是吧？”
　　“您想过，我母亲的杀人方式为什么与您看见的那几具尸体的死亡模式完全不同吗？您想过，为什么最后在FBI的报告里，只字没有提那些尸体的事？您想过，我常年被父母孤身一人锁在家里，是怎么活下来的吗？”
　　“是谁杀了那些人？又是谁在教养、保护我？您有过这样的疑虑吗？”
　　说着，弗莱迪感觉孩子有些渐长的手指甲刮着自己颈后的皮肤，她打了个寒颤，看向似乎波澜不惊的四周。她明白孩子话里的意思了，就在这个小女孩身边，一直有一个变态杀人犯在保护她，而她，此刻在用那个不知道潜伏在什么地方的怪物威胁自己。
　　弗莱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极力想要忽略那种似乎被暗中有的目光锁住的诡异感，嗓子有些干涩：“你想让我做什么？”
　　然后，她再次感觉到孩子的手又继续漫不经心似的在她颈后摩挲，平静的呼吸声却让她起了鸡皮疙瘩，沉默过了不短的一段时间，她才听见对方继续说道：“我不是什么好东西，劳兹小姐，我最讨厌别人骗我。您能向我保证一件事吗？”
　　弗莱迪点头，她感觉到那种被注视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
　　“我要您保证，不会报道任何与威尔·格雷厄姆的事情，”她听着，感觉到自己的脖子似乎被刮伤了，“记住了吗？任何，无论好坏。”
　　“您知道的，您可以不听我的话，把这些事情说出去，但是……”弗莱迪在心里补全了这句话，她知道，没有人会信她。
　　“另外，我喜欢乖孩子。我会送给您一件礼物，希望您会喜欢。注意查收。”
　　“最后，介意把您的名片给我吗？”

　　弗莱迪点了点头，根据指示放下了孩子，几乎是颤抖的取出了自己的名片，递给她。
　　仿佛在看一个恶魔。

　　这时候，警戒线之内却一阵骚动。有人还活着！
　　塞尔玛也没有打算回车里。她把玩着一片飘进她手里的落叶，甜甜的对弗莱迪笑了笑，仿佛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目光无比柔软清澈。

　　威尔跟随急救人员走了出来，塞尔玛发现，刚才的共情让他经历了不轻的恐惧。
　　心疼的撇了撇嘴，塞尔玛喊了一声“papa”，然后扑进了威尔怀里。

　　是夜。
　　弗莱迪·劳兹赤|裸的从床上下来，看了看床上那个男人，是法医布莱恩·泽勒。
　　她此刻已经平静了不少，但终于还是放弃了在对方那里套出威尔的信息的打算。原本，她想利用对方的这份嫉妒，得到不少信息的。
　　仍旧不甘心。
　　她进了浴室，打开浴缸的水龙头之后，热气蒸腾起来。她坐了进去，终于放松了不少，在浴缸里闭目养神。
　　突然，好像有什么东西滴到了她的脸上。以及滴水的声音。
　　她下意识的摸了摸，那种滑腻的手感让她有种不详的预感。她慢慢的睁开眼睛，看见自己满手的血色，以及浴缸里带有血迹的水。
　　抬头。
　　一具被钉在天花板上的尸体“微笑”的看着她，大概由于重力的缘故，那具尸体肚子上的伤口变得越来越大，然后，所有的内脏突然一下子掉了下来。
　　她看着自己身边漂浮的不明物体，终于忍不住恶心和恐惧，爬着逃出了浴缸。

　　而此刻。
　　威尔的家中，他正在给女儿讲睡前故事。
　　猎人划开大灰狼的肚子，救出了小红帽和外婆。
　　塞尔玛很满意这个故事，得到一个晚安吻之后，她微笑着进入了甜蜜的梦乡。
　　原野月色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