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阿琉·艾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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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格兰迪一屁股坐在地上，倚靠着松树的树干，胸口剧烈的起伏着。那个用床单和皮带捆住的男人被扔在一边，在他旁边是一个刚被挖开的土坑。
寒鸦站在松树枝上嘎嘎嘎的叫嚷着，老格兰迪直愣愣的对着头顶的寒鸦发呆，像一座雕像一样，空洞的眼睛里蓄满了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床单里的男人似乎是醒了，他不断的翻滚着挣扎着，嘴里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老格兰迪的眼珠活动了一下，低下头看着脚边男人，瞳孔猛然紧缩，心脏也好像被一只手攥住，紧紧的，透不过气来。
床单被蹭开了一个角，男人突然呼出的求救声音吓了老格兰迪一跳，他手忙脚乱的爬到男人身边，咬紧牙关，闭上眼睛，用颤抖的双手，狠心的把男人推进土坑里。
“为了最伟大的利益，为了最伟大的利益，为了最伟大的利益……我没有做错，为了最伟大的利益，牺牲是必然的……”老格兰迪用手把土推进坑里，哆嗦着嘴唇，不断的念叨着，似是安慰自己。手下的动作不停，越来越快，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男人终于从床单里把头挣脱出来，他恐惧的睁大了双眼看着眼前这个自己长得一摸一样哭的不能自己的男人，忘记了呼救，直到自己的脸完全被泥土淹没。
“恶魔！”微弱的声音从泥土里传来。
老格兰迪双手支撑着身体跪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被一阵又一阵的负罪感织成一块密不透风的黑布死死的包裹住。大颗大颗的泪珠混着汗珠砸进泥土里，沾着泥土和黑褐色血印的双手缓慢的捂住脸，伏在地上号啕大哭起来。
晨光透过叶片散落在老格兰迪身上，他的面容开始融化，变得不同了，纠结在一起的胡须开始缩进皮肤下面，眼睛从褐色变成淡蓝色，鼻梁抽高，稀疏的黑灰色短发被浓密金黄色的长发取代，身型整体拉高。
复方汤剂失效就代表着头发的主人已经死亡了。
库尼西停止哭嚎，小声抽泣着站起身，拿出魔杖在身上点了两下，破烂的衣服、粘在身上泥土和血印以及糊在脸上的鼻涕眼泪被清理干净。
“感觉很不好吧？”女人的声音在头上响起，“第一次亲手抹灭生命的感觉很不好吧？”
库尼西一个刀砍咒甩过去，一颗松树被拦腰劈断，受惊的寒鸦们尖叫着飞起，落下片片羽毛。
“有些事情，一旦过了界，”
“闭嘴！”库尼西低垂着头，全身战栗。
“就很难，再收手了。”
“闭嘴！”女人的声音和老格兰迪死前恐惧的的表情像梦魇一般挥之不去，库尼西胡乱挥舞着魔杖，一道道红光从杖尖喷出，疯狂到歇斯底里。“我叫你闭嘴啊啊啊啊啊！”
克若娜坐在树顶，眼神忧伤中带着怜悯，伸出食指指着库尼西，刚想说：“昏昏……”
“昏昏倒地！”一道红光从树丛中射出来，将库尼西击倒在地。“就不劳你大驾了，弗拉梅尔女士。”一个金发男人从树林里钻出来，不断的拍打着身上的尘土。“不好意思，这个菜鸟让你看笑话了。”
克若娜抓紧身下的树皮，眉头紧皱。“将要成为格林德沃的追随者的首要条件是先整容吗？还是觉得不够厚，总想再多贴几层？”克若娜慢慢放缓呼吸，戒备的看着树下的男人，嘴里还继续不饶人的说：“或者是想要符合那个疯麻瓜的审美？哈！黄头发蓝眼睛！纯种雅利安人？”
“呵～”男子摸摸脸颊，昂着脸笑眯了眼，自诩温和的问克若娜：“看到这个想到了什么？”
克若娜扔下一块土块，如实说道：“我不知道你从哪抄袭到的这张一看就是纵欲过度的失恋脸，很明显这并不应该出现在你的脸上。换掉它！”
“果然是被雷给劈傻了呢！”男人低下头撇了撇嘴，抬起脸仍是笑眯眯的，“再忍受一段时间怎么样？”
“不怎么样！换掉！”克若娜说：“帕帕佐普洛斯家的私生子。”
“唔！你知道我？”男人挑了挑眉。
“阿琉·艾尔！”克若娜说：“我知道的比你想的要多。”
“不不不，我觉得你还是不知道的更多一些。”男人说：“你可以叫我阿琉，也可以是艾尔。其实我比较喜欢别人反过来叫我，如果是你的话，我想，怎么叫我都会喜欢。”
“阿琉？α、ρ、η？希腊文？这个比较适合你。”克若娜从树上跳下来，走到库尼西身前，“羽嘉迪姆勒维奥萨！”
“你在人类社会适应的不错啊！”阿琉·艾尔说。他找了一颗松树，拍了拍树干，揣手倚靠在上面。
“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克若娜将库尼西浮在半空，开始从头摸索他什么上的每一个口袋。
“他只是一个炮灰，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阿琉·艾尔别过脸，不忍直视被扒克若娜扒的只剩内裤的小伙伴。“矜持，姑娘，矜持一些。”
“姑娘？你在喊谁？”克若娜从库尼西的脖子上找到了一个口袋，暴力扯开，刮走里面所有的零食，“谁跟你说我是为了毁掉情报？”
阿琉·艾尔斜眼瞄了一眼地上的碎纸屑，舔了舔嘴角，问：“那这叫什么？拆礼物？”
克若娜翻到一张黑金卡片，用指甲刮了刮，又放在鼻端闻了闻，“某知明香肠品牌的会员卡？这应该算是我收到的很不错的礼物之一。”顺手揣进口袋里，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克若娜突然想起某小鬼的学习用品都在自己这儿。歪着头看着阿琉·艾尔，说：“接下来干什么？”
“你想打一架？”
“说实话，并不想。”
“那你撸袖子干嘛？”
“没想干嘛，我说我热了你信吗？”
“……”
“所以你就跟对方打起来？”佩雷内尔拿着酒精棉在克若娜的脸上怼来怼去。
“嘶～，轻点儿，妈妈。”克若娜按住佩雷内尔的手，招来两颗冰块敷在脸上。“我没动手。我只撸了袖子。”
“真是太没有风度了！哪有照脸打的！”佩雷内尔心疼的说。“还有你！博金，我头一次知道你这么体贴，主动把脸伸出来给人揍。”
“那个人我觉得我应该见过。”克若娜岔开话题：“不过他肯定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新鲜的消肿剂！来一份？亲爱的？”刚熬好的魔药被尼克连锅端了过来。克若娜搂起头发，任由尼克和佩雷内尔把自己的脸缠成木乃伊。“明天就能好。”
“可是我还要出去一趟？”克若娜提起一袋书本向两位老人示意。“一个孩子的课本还在我这，我得给他送过去。”
“去吧，去吧，去吧。别忘了把阿不思带回来。”克若娜被佩雷内尔推到门外，“要不然阿芒多也可以。”
“……”克若娜大喊：“嘿！妈妈，我以为那个问题你已经不在意了。”
“想想你的年龄，博金！我不希望你哪天告诉我你喜欢女孩子。”佩雷内尔说。
“您也说了年龄，年龄！我不想和小屁孩们一起玩儿！”克若娜喊着。
佩雷内尔当着克若娜的面“咣”的把门摔上，在里面大声说：“没带男人就别回来！”
克若娜对着大门翻了个白眼：“……切！”原地转了一个圈，瞬移离开了。
靠着那枚金加隆兑换的英镑，汤姆一个人还算安全的从对角巷回到了孤儿院。兴奋感和新鲜感让汤姆整晚都睡不着，不停的摆弄着魔杖，直到天亮了才迷迷糊糊的睡过去。
不小心睡过了早饭和午饭的汤姆，被一阵浓郁的食物香气叫醒，睁开朦胧的眼睛，揉着咕咕直叫的肚子，汤姆卷着被子跪坐在床上，呆呆的看着半个身体挂在窗外的脸上胡乱缠了几道绷带，正抱着舰艇汉堡和汽水套餐在啃的克若娜。
“你……唔！”汤姆刚张嘴就被克若娜迎面砸过来一只牛皮纸袋。“你有病啊！”汤姆揉着被砸青的眼圈炸毛。
克若娜没理他，继续慢条斯理的啃着汉堡，嘬着汽水，半晌也等不到回应，汤姆只能愤愤的拖过牛皮纸袋掏出里面的薯条磨牙。
两个人一个坐在床上，一个坐在窗框上；一个沉默不语，一个赌气不说话，默默的吃着手中的食物。
一不小心吃撑了，汤姆摸了摸肚子，强忍着打嗝的欲望，偷偷隔着刘海儿看克若娜，刚好克若娜也面无表情的看过来。汤姆假装若无其事的移开视线，手指无意识的扣着被角。
克若娜看了他一会儿，向后一仰，翻出窗外。这个动作把汤姆吓了一跳，他立刻跳下床扑到窗前，结果又被扒着窗框重新翻回来的克若娜给不小心踹回床上。
“你有病啊！”汤姆捂着脑袋泪眼汪汪的叫嚣着。
克若娜扛着一个袋子蹲在床前，挑起汤姆的下巴左看右看。汤姆抱紧枕头慢慢往后挪，克若娜则欺身上前，把汤姆逼到墙角，手肘撑在墙壁上发出“咚”的响声。青草味在鼻尖骚动，温热的气息吹在脸上，痒痒的，汤姆感觉的自己要坏掉了，心脏“砰砰砰砰”跳动着，好像马上就要从嗓眼儿里窜出来了。
“那个……”汤姆低着头嫣红着脸，眼神乱飘，支支吾吾着半天说不出话。只听着头顶传来一声叹息，一只手在按在自己头上。
“你的学习用品，校服和书本都放在柜子里了。车票在桌子上。如果你想轻工俭学的话最好提前把魔药学和草药学课本都看一遍。”说完，一枕凉风吹过，汤姆抬眼发现，克若娜不见了。汤姆红着脸恼羞成怒地把枕头摔到地上，扯过被子把自己团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79章 阿琉·艾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