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西幻：被献上的牧场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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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听到了吗？金色短发的教皇僵着身体，一时有点不敢确认。
狄西看着他，面无表情，然后转身就走，昨天的练习反而为今天离开他做了准备。
他听到了。伯克德终于承认这个显而易见的事实，一边往少年离开的方向追去，一边对刚刚才赞许有加的手下命令道：“还不赶紧把圣子给追回来？”
这一次要追回来狄西却没有以前那么容易了。
伯克德也知道这一点，本来昨天的练习只是将近学会走路，狄西正经跑起来比起正常人来说还是不非常利索，可是今天出门之前他才给了对方一堆逃跑用的道具，事情就不一样了。
果然，很快伯克德就发现他们已经失去了狄西的踪迹，显然对方是使用了传送的卷轴。
“可你唯独不该在躲我的时候用它。”青年沉着脸，举起手凭空撕开了一道裂口，少年转过来的惊讶之色从另一头的空间看得真切。
“你为什么要害怕我呢？”伯克德抓住试图逃走的少年的手腕，跨过了撕得更大的裂缝，脸上的神情像是真的不解，“你连塞雷格尔都不怕。”
那只海妖都当着狄西的面杀了托姆多，而他只不过是下达了一道命令。
他费尽心思就只为了从神和海妖的手里保护狄西，可是对方却总只想从他的身边逃走，为了那个该死的海妖。
萨里曼斯的想法不是没有道理，也许他真的不应该给狄西那么大的自由。
然而这回狄西的脸上却没有像第一次被带回教廷时的惊惧，甚至连之前的惊讶都没有了。
“我不怕你。”他说，“我只是失望你欺骗了我。”
伯克德其实早设想过要是狄西知道了真相会是什么反应，可临到面对那双失望的眼睛，那些不满与嫉妒就愈加抑制不住了，“难道只有我骗了你吗？”
“塞雷格尔杀了我，然后欺骗你是我做贼心虚，如果我那次就死了，你甚至都不会知道这件事，为什么你却总只想着那只海妖？”伯克德抓着少年的手更加用力，“就只有他的欺骗是可以原谅的吗？”
“那不一样。”暗金色的眼瞳直直望着青年的，面色颇为冷然，“谁的欺骗都不是可以被随意原谅的，因为谁的生命都不是可以随意被夺走的，塞雷格尔不应该不听解释就杀了你，你也不能在承诺不会为难他以后追杀他。”
这话反倒让伯克德的情绪平静下来了不少，抓着对方的手也松了松，而下一句则让他彻底放开了抓着狄西的手。
“我是因为相信你才相信你在保证了以后不会为难他的。”少年的表情依然没有多大变化，字句却像打了年轻的教皇一拳，“可是你欺骗了我，对你来说这份信任毫无意义，你根本不在乎我的相信。”
“不，我……”当然在乎你的信任，你那么相信我的事实简直让人欣喜若狂。
“我知道你还是把我当朋友，才会让我做什么圣子，因为我容易被当成海妖。”狄西打断了伯克德的话，面色稍有柔和，却还是更偏坚决，“但是既然我知道了塞雷格尔的处境，你也不需要再对我撒谎了。”
朋友？不，那远远不止是朋友，你身边的哪个人是真的只把你当做朋友？这话伯克德还是没说出来。
“我不会要求你撤销追杀塞雷格尔的命令，我知道我对你没那么重要。”伯克德想否认，可狄西却还是继续说了下去，“但他救过我，我也得去救他，所以我们就这样告别吧。”
“等等，狄西。既然你说谁的生命都不应该被随意夺走，那你知道……”塞雷格尔变成海妖以后都干了些什么吗？
然而大概是今天伯克德的运气就是不怎么好，劝阻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道陌生的声音打断了。
“是教廷的人，看起来今天有点麻烦了。”那声音这么说，仿佛是什么跟教廷不和的对象，尤其是身上的魔族气息，顿时让人类教皇神色一凛。
伯克德迅速将狄西拉到了身后。
他在过来以后撕开的空间裂缝就自动合上了，这只魔族必然不是跟着过来的，但狄西虽然用的是传送卷轴，魔界那么大，和大陆相接的边界也不是一块小地方，因此他们现在仍然还处于结界的附近。
正常来说能从结界出来的都是弱小的魔族，伯克德不需要太过严正以待，可是魔族大多狡猾，不保证他们这回有什么阴谋，结界附近魔族骚扰的报告会被呈到教皇的桌上是有理由的。
一般情况下，分属各个地方的教廷分部都会有一些能够消灭这些魔族的人员，教皇这边只需要定期汇报就可以了，只是最近这些魔族似有什么异动，便还是上报了过来。
当然这也不需要伯克德亲自过来，还不知道萨里曼斯做什么的时候他就已经派了人调查这件事，所以他这次过来确实只是目的单纯的找到能伤光明神的刀。
但遇见魔族，调查结果又还没出来，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这只魔族也觉得自己今天很倒霉。
作为一只弱小的魔族，他在魔界那种强者为尊的地方怎么都生活得不是很滋润，可鉴于他又足够弱小，能够越过结界跑到大陆上来，生活勉强比起在魔界的时候好过多了，可惜，这好日子也没过多久。
自从光明神设立了这个结界以后，除了不能到大陆上来，其实跟以前的魔界也没什么大区别，可是被迫待在魔界和主动待在魔界还是有本质区别的。
上头的魔族们深感不痛快，个个都想做点魔族该做的事，继承各种去大陆玩阴谋诡计、引诱人类堕落、散布些恐慌之类的光荣传统，总是只能对着一群魔族实在没意思，结界好像关监狱一样把他们关起来，自然会有“越狱”的念头。
他这个弱小的能穿过结界的底层人物就成了完成这些任务的对象。
要是他能够不被妨碍的待在大陆，倒也不需要在意这种事情，可是结界不好破，要控制一个弱小的魔族却多的是手段，威逼跟利诱一起上，他也答应的爽快。
算是算心甘情愿在结界这边折腾的，但遇上教廷人员却也不是好兆头，通常负责这块区域的教廷人员要对付起来都有点麻烦，好在他毕竟是被派出来做正事的，上头也给了他一些东西。
所以打着早解决完早干正事的念头，他还是主动现身了。
本来，既然已经派了人调查，伯克德是不需要管的，但是既然遇上了魔族，他自然还是准备好好拷问一番，而不是直接解决，因此他只是先打伤了对方，并没取其性命。
“你们准备做些什么？”金发绿眼的教皇一脚踩着魔族的手发问，从被打倒在地的魔族的神色来看，显然这一脚还施加了一些魔法。
要不是狄西就在边上，他本来的拷问是没这么轻松的，可本来被狄西看到下达追杀塞雷格尔的命令就已经让自己的形象变得糟糕了，要是再让对方见到以往拷问敌人的手段，不保证会不会又害怕起他来。
轻易的被一击击倒的魔族总算意识到今天自己不是一般的倒霉了，他原以为遇到的是惯例清理魔族的教廷人员，最多也是教廷发现不对劲派下来的稍微强劲一点的调查人士，可眼下看这人的力量，绝对不是普通人。
唯一的好消息是，他只被踩着一只手，还有另一只手空余，要反击打败这个人类看起来是不可能的了，但是上头给他的东西这会儿却是可以派上用场。
地上的魔族没回答，伯克德注意到对方的另一只手似乎打算反击的样子，警惕地抽|出了法杖。
教皇？魔族一眼认出了只有教皇才会有的法杖，终于发现踩着自己的青年的身份了，想起最近在大陆上听到的关于这位“受神眷顾的人类”的传闻，立时改变了原本的打算。
他今天的任务其实是尝试在结界上开一扇门，通过上面精英魔族们研究出来的种种复杂的原理，结界里和结界外一起发动魔法，本来都布置得差不多了，准备解决完这个人类就开始，现在看来或许得提前。
首先他就需要脱身，上面给他的道具里有一样是可以对换两个人的所在位置的，在遇到强大敌人将近被杀时是非常有用的，可以争取逃跑的时间。
原先他打算用在这个人类教皇的身上，但是既然对方受光明神眷顾，这个道具不一定就能有用，机会只有一次，失败就完了，相比之下，对方身后的那个少年反而是更好的选择。
既然是跟着教皇的，肯定也是教廷人员，除了这个教皇，没听说其他教廷人员也怎么受神眷顾，看这个人类那么受重视的样子，运气好的话他还能顺手反击教皇一下。
其实还有一样东西是用来求救的，但是后援都还在魔界被结界隔着，他在被伯克德击败的时候就发送了讯息，然而并不见有人出来，抱着的或许有别的跟自己一样可以越过结界的弱小后援的希望也没了，就只有换位道具可以指望了。
不过，保险起见，魔族在启动换位装置之前还是先完成了打开通往魔界的门的最后一步，运气好成功了的话他可以直接跑回魔界里。
靠自己穿过结界总是比较费力费时间，门要是真的打开了，回去就方便了，就算是教皇，恐怕也不会贸然踏入魔族的大本营。
在这一刻，这只魔族的运气确实还不错，因为那扇门真的成功打开了，就连踩着他的人类教皇都因为结界的异常而略微放松了对脚下魔族的控制。
然而，今天他的运气也可惜的只到此为止了，正当他启动了换位道具准备逃脱回魔界后，却发现他确实站到了黑发少年原本站着的位置，而那个少年却直接被卷进通往魔界的门里了。
那扇才开没多久的门在卷入少年以后似乎就完成了使命一般迅速缩小起来，魔族赶忙跑过去，却还是没有来得及跳进去。
“狄西！”同样没有赶上的教皇只来得及跑到门前，他甚至都还来不及把少年拉出来，打开的门就消失了。
墨黑长发的人造人看着脸上逐渐染上绝望神色的青年在视野中消失，淡然转身走入了漆黑的魔界通道。
现在要绝望可还是太早了，下一次的重逢见面才是你真正该绝望的时刻。
“给我打开它。”回过头的金发教皇拎起了还没来得及逃跑的魔族的领子，先前压抑的凶煞气势都爆发了出来，魔族被庞大的魔力压制得差点呼吸不上来。
“这……这是一次性的。”逃生道具全部用完的魔族此刻也只能求饶，“放了我的话，下次他们再打开可能还会找我，我也可以穿过结界，可以帮你找到他。”
“不，你的任务完成了，是死是活你的上司都不会在乎。”伯克德冷漠地用法杖捅死了耍小聪明的魔族，“魔界我也能进去。”
问题只是进入魔界的位置，很有可能离狄西的所在十分遥远。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西幻：被献上的牧场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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