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那个才女啊》三尺之南

52、黛玉醒

　　想着天气寒冷，楚含章本来预备雇一辆马车上路，枯桃却道：“救人之事，还是尽快吧。只需雇匹马便成。”
　　楚含章依言行事，挑了匹健壮的马供枯桃乘坐，二人翻身上马直奔京都而去。
　　虽是冬日天短，好在有两匹骏马驱使，总算是赶在落日之前进了城。楚含章心忧黛玉，直接带着枯桃去了林府。
　　此时林府，两个才留头的小丫头却正强拉着一个穿金戴银的婆子到了门外，口中不住劝道：“妈妈，我劝你竟是消停些，可不敢在老爷跟前说那样的话。”
　　穿金戴银的婆子正是黛玉的奶妈王嬷嬷，她一把推开两个小丫头，整了整衣服，又拿帕子抹着眼泪，道：“谁让你们个个不顶事？我这不也是为了姑娘好，现在不预备齐整了，难不成让姑娘…”
　　穿蓝衣的小丫头见她说话不像，忙上前一把捂住，道：“妈妈快别说了。我们好言好语的劝了一路，妈妈还真以为得了理了？”另一个穿鹅黄小袄的丫头忙拉了拉她的袖子，她也不理，继续道：“妈妈好歹奶过姑娘几日呢。如今姑娘不过是病重了些，妈妈竟说那些子丧气话。也亏得是我们见机快，老爷又宽厚，妈妈今日才能全须全尾地出来。换做那稍微厉害些的，只怕是当时就给妈妈好一顿板子。”
　　王嬷嬷气得手脚打颤，伸手就要去拧蓝衣丫头的胳膊，小丫头灵巧地避开，嘲笑道：“妈妈还想和我们耍威风呢？我犯了错，自有内院的嬷嬷们管教。只怕是如今你老人家是没这个资格了。”

　　原来，自黛玉归家，林如海嫌弃王嬷嬷性子软弱不得力，已经厚赐了金银，打发她回家了。恰逢王嬷嬷儿媳妇有孕在身，她便欢欢喜喜地回家等着抱孙子去了。平日里登门，黛玉也是以礼相待，她便自以为自己仍是体面之人。却不知这不过是黛玉知礼罢了。儿主人嫌弃不喜之人，家下的丫头小厮们哪个会真把她放在眼里？不过是主子们眼前的面子情罢了。
　　此次黛玉病重，王嬷嬷知道后，竟然特特跑到林如海面前，好一篇子大论：“老爷，姑娘怕是好不了了，还是趁早准备起来。虽说是个没出阁的姑娘，不能入林家的祖坟。但凭着咱们的家世，也能给姑娘找块宝地，保佑姑娘来世富贵。”
　　林如海正为黛玉之病忧心如焚，恨不得以身相替，哪里听得了这样的话？立时指着王嬷嬷，喝道：“你们都是死人呐？还不快拉了出去，就听着她在这胡诌？”
　　王嬷嬷仗着奶过黛玉，势必要尽一番心思，道：“我知道老爷心疼姑娘，那更该为姑娘着想啊？姑娘年纪轻轻的…”
　　王嬷嬷是黛玉的奶嬷嬷，又有林如海在，小丫头一时之间还真不敢强拉她。谁知她竟是越说越不像话，小丫头再看林如海已是脸色黑沉，忙死命地拽了她出来。又怕她再说出什么惊人之论，便把她直接送到了府外。

　　楚含章见小丫头正要关大门，忙双腿用力踢了踢马腹，马儿快跑两步到了林府门前，楚含章急急喊道：“二位姐姐且慢。”人已经跳下了马。
　　鹅黄衫子的小丫头回身见一个陌生的公子哥风尘仆仆地站在门前，疑惑道：“公子可是有什么事情？”
　　楚含章抱了抱拳，道：“我是楚家的二公子。”
　　两个小丫头这才知道眼前之人正是自家未来的姑爷，慌忙道：“恕奴婢们眼拙，竟不认得楚公子。楚公子唤住奴婢，可是有何吩咐？”
　　枯桃也已经站到了楚含章的身边，楚含章便道：“听闻林姑娘病重，我特地请了这位大师来给姑娘瞧瞧。”
　　两个小丫头听见是未来姑爷亲自请来的大师，忙恭恭敬敬道：“楚公子，大师，里面请。”
　　鹅黄衫子的丫头早已经飞奔回去报信了。
　　林如海听闻楚含章亲自登门，还带了一位老和尚，忙亲自等候在二门上。楚含章见了林如海，恭敬道：“岳父大人，这位枯桃大师佛法高深，且医术了得。我特地请来给林姑娘看诊。”
　　林如海听到这老和尚佛法医术兼得，楚含章又一身风尘，暗自感激楚含章的用心，拍拍他的肩头，道：“贤侄有心了，且随大管家去花厅小坐片刻。我这就亲自带大师过去。”
　　大管家林平躬身道：“楚公子请。”
　　楚含章却直站到林如海一行人的背影都不见了，才和大管家一起去了花厅吃茶。

　　林如海心忧黛玉，也无心寒暄，带着枯桃直接去了黛玉的闺房。雪雁见林如海带着一个老和尚进来，大吃一惊，迟疑道：“老爷。”
　　林如海却道：“无妨，大师得道之人，不必避讳。你去准备一下，让大师给姑娘看看。”
　　雪雁把黛玉的手从绣帐内拿出，又用帕子盖住，才退到一旁。枯桃上前，把过了脉，思索片刻道：“还请让老衲一观姑娘面容。”
　　雪雁瞧了瞧林如海，林如海微微点头。雪雁便上前去挑起绣帐。
　　只见床上躺着一位妙龄少女，虽面色苍白却难掩其灵秀之姿。枯桃见了，心中暗暗称奇：这姑娘的面相好生奇特。口中默默念了一段经文，蓦地大喝一声：“痴儿，还不快快醒来！”
　　几个丫头见这老和尚只是念了几句经文，复又大喝一声后，就径直去了外间。几人正心中奇怪，却见黛玉双手微微动了动，都惊喜地围上去，喊道：“姑娘！”
　　几个呼吸间的功夫，黛玉便已经睁开了双眼，见几个丫头眼眶乌青，不由奇道：“这是怎么了？你们一个个地，都成了食铁兽。”一出口，却发现声音干涩嘶哑，忙问道：“我这是怎么了？”说着就要起身。
　　雪雁破涕为笑，忙按住她道：“姑娘醒了就好，快好好躺着歇歇。”
　　红药已经奔到了外间，喜道：“老爷，姑娘醒了。”
　　林如海乍闻喜讯，竟是失手打翻了杯子，忙朝枯桃道：“大师见谅，林某失态了。”
　　枯桃双手合十道：“施主先去瞧瞧令千金吧。”
　　林如海道了声失陪，忙急急进了内室。见黛玉虽是依旧躺在床上，却双眼明亮，顿时老泪纵横。
　　黛玉已经自丫头处知道了事情的经过，见老父落泪，也是泪水涟涟道：“爹爹，是女儿不孝，惹得你老人家担心了。”
　　林如海按住她欲坐起的身子，道：“玉儿快躺下，要好好养着，好好养着。”侧过身把泪水擦干，道：“爹爹先去和大师说会话，等会再来看你。”
　　雪雁已经盛了一碗温热的粥来，笑道：“姑娘睡了这么长时间没吃东西，先好歹喝些垫垫肚子吧。韩嬷嬷亲去了厨房，正在给姑娘做一些好克化的饭菜来。”

　　枯桃见林如海出来，念了声佛号，道：“施主，令爱已无大碍，咱们还是借一步说话吧？”
　　林如海忙伸手道：“大师请。”
　　小丫头打着灯笼，两人直接去了前院花厅，楚含章见了，忙问道：“岳父大人，大师，林姑娘如何？可是醒了？”
　　林如海笑了笑道：“此次还要多谢贤侄请来了大师，玉儿已经醒了。”
　　楚含章的脸上顿时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到枯桃面前，郑重地行了佛礼，道：“多谢大师慈悲出手。”
　　枯桃扶起他，道：“这也是楚施主你的福报。”
　　林如海请二人坐下，枯桃笑道：“林施主，此次令爱遭此大病，也算是命中劫数。令爱渡过此劫，今后必能平安顺遂，事事顺心。”
　　林如海喜道：“多谢大师。”
　　枯桃接着道：“只是有句话还要请施主切记：令爱今后有些地方还是尽量不去的好。”
　　林如海猜到他可能是指贾家，不解道：“这是为何？”
　　枯桃却是双手合十，道：“天机不可泄露。”
　　林如海大为震惊，郑重一礼道：“多谢大师指点。”
　　大管家林平进来禀报道：“老爷，厨下已经备好，可是现在就呈上？”
　　林如海点了点头，道：“大师今日辛苦，时候也晚了，不如先去用些饭菜？贤侄也一起去吧？”
　　枯桃双手合十道：“多谢施主招待。”
　　带三人饭毕，林如海道：“今日也晚了，不如大师和贤侄暂且留宿寒舍？”
　　已经是将近亥时，二人自是依了。

　　黛玉这一场大病痊愈，消息传出，亲近之家皆打发人上门探望。宋萱见她身形瘦削，越发地柔弱堪怜，不由道：“二妹你可真是吓坏了我们。”
　　穆灵君从荷包摸出一张纸道：“大姐说的是。这是我特地进宫求了皇后娘娘得来的大内方子，对病后调养很有效果。你让韩嬷嬷照着方子给你做了吃，也好早日恢复。”
　　韩嬷嬷接过方子，喜道：“多谢郡主了，往日就听人说过这张方子，最是珍贵不过的，寻常想看一眼都不成。不想娘娘竟能从陛下那里要来给了姑娘。”
　　黛玉对穆灵君道：“多谢三妹为我费心。”
　　穆灵君摆摆手道：“我也没出上什么力，不过是借花献佛罢了。真正出力辛苦的可是皇后娘娘。”
　　黛玉朝着皇宫的方向道：“待我全好了，亲自进宫和娘娘道谢。”
　　宋萱自春风手里接过一个扁长的盒子道：“前些日子，我娘得了一根上好的野山参，韩嬷嬷瞧着给二妹或是泡茶，或是炖汤地吃了吧。二妹这一场大病，拿这个补充元气再好不过。”
　　黛玉笑道：“多谢大姐了，伯母竟舍得让你拿这个来，可见是真疼我了。”
　　宋萱点点她的额头道：“我娘常日在家里可恨，说她没福气得你这么好的闺女。”又指着那参道：“我们外祖家在关东有一片林子，最是不缺这个的。倘若你这里缺了什么药材不好找，尽可去找我。”
　　雪雁笑盈盈道：“我们姑娘如今病着不方便，奴婢代我们姑娘谢过二位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