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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小妾 ...

  •   翠翘宫的宫人安素每日必来雍府,直到第七日堂巫抽掉雍伤口缝线。额头的伤口若不细看不易发现,宋华子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然宫人安素无意间提起,公子雍身边有位绝代佳人,既不像妾又不像丫鬟,宋华子刚放心又悬起,凭着母亲的直觉,儿子拒婚或许另有缘由。她生平第一次,开始留意雍身边的女子。

      一日,公子乔邀请公子雍酒楼宴饮,酒宴却设在接待权贵的女闾。

      公子乔包下整座楼,女闾关门接待贵客,客人只有公子乔公子雍楚江。

      宽敞的花厅只有三人,公子乔坐了主位,公子雍楚江分左右坐在下首。

      雍是第一次来这里,若不是有愧于公子乔,他是不会应约的。他发现这里与想象中有很大差别,环境甚是清幽雅静并不喧闹,也没见到俗脂艳粉的官妓,上菜的是两个雏妓,形容尚小却已进退有度举止从容。

      公子乔调侃雍道:“与你想象中有差别?你真是没见过世面。你也不想想,这里的头牌田婧,如今可是你们齐国相爷管仲的宠妾,田婧何许人也?那可是识得宁戚之才的奇女子,此间不是等闲人到得的。”

      公子雍反唇相讥:“表兄深谙此道,是想再寻个田倩爱宠?”

      公子乔谑笑道:“你别不识好人心,我还不是可怜你,议婚的人了尚不通男女之事。我是真心为你担忧,怕你新婚之夜不懂御妻之术被妻耻笑,才好心点拨于你。” 楚江抿唇轻笑,公子雍白了乔一眼,饮酒掩饰尴尬之色。

      公子乔斜睨楚江啧啧:“楚江你也别笑,你比你家公子强吗?干脆我好人做到底,你说怎样?你这傻小子看我进宫也不拦着我,结果我被姑母好一通训斥,可我冤枉啊!你们俩到底谁见过鲁姬?真丑?”

      公子雍一本正经道:“明明是表兄你吹嘘见过鲁姬,而且奇丑无比,怎么你自己倒忘记了?”

      公子乔挠头:“我记不得有这么回事,难道真是年纪大了?开始忘事了?”

      雍与楚江偷笑,公子乔举爵豪爽道:“来,我们一饮而尽办正事了。”他率先尽饮击掌数下,一位风韵犹存的盛装丽人,率领一众花团锦簇的妙龄女子,来到他们面前,楚江顿时俊脸飞红,人如石化一般。

      公子乔以手招那丽人,丽人含笑碎步走到公子乔身边跪下,公子乔在丽人耳边轻语,她一边点头一边看向雍。然后安排一位名唤月婉的女子,袅袅婷婷走来跪拜雍,然后跪在雍身边服侍酒水。

      月婉人如其名,修眉媚丝眼,润泽的樱唇笑不露齿,乌亮的墨发松松挽髻斜插珍珠碧玉步摇,冰蓝深衣袖口彩蝶栩栩如生,年约十七八岁。

      楚江身边服侍的青衣女子名柳轻,楚江的窘态令她忍俊不禁。她笑起来颊边两个梨涡,新月似的眼眸温柔地打量楚江,楚江坐得笔直目不斜视,公子乔见状不由扑哧一笑不住摇头。

      公子乔的旧识,红衣女惠草服侍公子乔,她曾是此间头牌,年龄大了之后被月婉所取代,公子乔念旧,若来这里习惯点惠草服侍。他二人谈笑自若,时不时惠草喂公子乔一口酒一口菜,公子乔倚在惠草膝上甚是亲昵。

      楚江不住将求救的目光投向公子雍,雍故意视而不见,只重复着一个动作,月婉斟酒他端起便一饮而尽。

      公子乔笑对月婉柳轻道:“你二人服侍好了本公子两位兄弟,公子我重重有赏。”说罢搂了惠草纤腰说笑着上了楼。

      月婉浅笑道:“公子,奴略通音律,已在房中燃香设琴,不知公子可否赏面移步上楼?”

      公子雍凝视月婉良久点头道:“好。”负手随月婉回房。

      柳轻的邀约楚江断然拒绝,柳轻倒也不以为意,花厅里只剩他二人,楚江拘谨道:“姑娘不用再陪我,可自去便是。”

      柳轻叹一声转而笑道:“那却不可以,虽说大人您无意,奴家却不可以造次,留下奴为您斟酒吧,不然娘会责罚的。”楚江一听顿生怜意,此间的规矩却是他所不了解的,于是他渐渐放松浅酌慢饮,柳轻身边斟酒夹菜,楼上传来动人的琴声。

      柳轻颇为羡慕道:“临淄城操此业者七百有余,月婉是最当红的头牌花魁,她心性极高一直盼着能得遇知音,成为田倩第二,她若能得公子垂青此生足矣。”

      楚江自语道:“恐怕不能。”

      一曲终,公子雍已下楼,瞟一眼花厅的楚江大步离去,楚江快步跟上公子,曲终人亦散。

      是年冬,齐桓公生诞,公子雍一早入宫拜寿,适逢公子乔便相携入宫。

      申时,宫使奉命迎小真入宫,辰叔秋娘不知何故忐忑不安,小真亦是一头雾水,茫然不解登车入宫。

      宫使小真识得,是翠翘宫安素,小真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进了翠翘宫。进宫后有宫娥引领小真来到汤池,竟是要服侍小真沐浴。

      小真抗拒:“这位姐姐,请告诉我这是何意?”

      高挑白净的宫娥含笑道:“我家主母召见姑娘,主母好洁必是沐浴更衣方得见。”

      小真无奈,任由几位宫娥伺候着沐浴更衣,并盛妆打扮了她,带她到一位宫装丽人面前跪下。雍母是桓公六位如夫人中年纪最轻的,一双媚极的狐狸眼,淡而高挑的眉,薄薄的红唇略向下弯,身姿婀娜窈窕,美则美矣面相显得有些刻薄。

      小真拜伏在地很久,宋华子才冷声道:“抬起头来。”

      小真谨守宫规抬头则目光低垂,她感到雍母灼人的目光扫向她全身,令她如芒在背。

      雍母下颌微扬,便有宫娥过来扶起小真,引领小真离开翠翘宫,来到寿宫殿的偏殿侯着,这时分宫里已掌灯。

      又过了约摸半个时辰,安素带小真进入寿宫殿。他步履轻快地走在小真前面,路上简单交代小真一些宫廷规矩,面上始终挂着令小真捉摸不透的笑容,送小真来到大殿他便不见了踪影。

      这时又有一位宫娥领着小真进入大殿,殿内灯火通明亮如白昼,盛装的小真光彩照人,宫娥将小真引领至齐桓公座下示意小真参拜,然后退出。小真规规矩矩行了大礼,桓公不由身体前倾欣然道:“抬起头来。”

      小真起抬头,目光低垂不敢直视桓公。

      宋华子趁机笑对桓公道:“此女善琴,特为君上献寿而来。”

      此时此刻小真明了宋华子的用意,她进来时已瞧见公子雍与公子乔微张着嘴,一脸的错愕。

      桓公眉开眼笑道:“取琴来。”

      公子雍忽然离座,上前挨着小真跪下从容道:“君父,此女是儿子近日纳的小妾,儿子与妾排练了新曲合奏为父祝寿,儿祝愿君父万寿金安。”公子雍伏地叩首,小真再拜桓公。

      桓公颇感意外:“一并连箫也取了来,难为雍有此孝心,更难得的是雍成人了。”说罢朗声大笑,众人也纷纷陪笑,只有宋华子阴沉着一张脸。

      宫娥将瑶琴玉萧奉上,公子雍微笑着附耳对小真说了一句,小真会意点头。一曲喜庆欢快的《鹿鸣》,被一琴一萧演绎的淋漓尽致宛若仙乐。公子乔脸上的笑容凝固了,雍与小真珠联璧合,世间再无如此完美的一双璧人。

      曲终桓公大声笑道:“好!琴瑟和谐,有赏。”竖刁立即吩咐准备赏赐之物。

      公子雍与小真双双跪拜谢恩,小真始终未敢看过桓公。公子雍牵起小真的手送出大殿,着宫人唤来楚江耳语几句,楚江陪小真先行回府,公子雍复归宴会。

      出了宫门小真长长舒了口气,惶惑不安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公子雍与鲁姬的婚事黄了,雍母迁怒于小真,一个卑贱的婢女竟敢勾引她的儿子。为绝后患她故意当着雍的面献小真与桓公,量雍不敢当众与父相争,这样既出了她一口怨气亦扫清了障碍。不料雍当堂红口白牙假说小真为妾,宋华子气恼不已,身为母亲她又不能揭穿儿子。

      回府后楚江对迎在门口的辰叔道:“公子吩咐马上收拾绿雪含芳,让小真过去住,宫里的赏赐很快到了。”楚江交代完又返回宫。

      辰叔来不及多问边走边吩咐,大步流星直奔□□,秋娘得了信,率仆众不到半个时辰便将绿雪含芳收拾妥当。小真从海棠苑搬到了绿雪含芳。

      遣散众人辰叔搓着手疑虑更深,秋娘急忙拉着小真坐在床边道:“真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走后娘这颗心七上八下晃得难受,你爹是一直守在门外等着你回来,我们都急死了。”

      小真犹心神不宁:“公子母亲似有意将我献于齐侯,公子便当庭称我为小妾,就是这样子了。”

      辰叔秋娘脸色一会黄一会白,不知该忧还是该喜,秋娘向辰叔使个眼色,辰叔知趣的避了出去。

      秋娘摩挲着小真的手柔声道:“真儿,公子若晚间过来住,你要懂事只可逢迎不可违逆,娘在你妆奁里放了一样东西,娘走了你再拿出来看,会有用处的。”

      这时小侍跑来通传,宫人已过二门,请小真谢恩领赏。

      秋娘牵了小真匆匆来到正堂,小真跪接齐侯赏赐后,秋娘又送小真回到绿雪含芳,自怀中取出一块精美玉佩道:“瞧瞧娘这记性,搬你的东西过来时,是你那盏莲花灯里掉出来的,幸好没有摔坏。”

      小真接过玉佩奇道:“这是哪里来的,并不是我的。”她猛然想起公子乔腰间解下的玉佩,原来他藏在了灯里。正好公子雍进了门,秋娘向妆奁努努嘴掩上房门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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