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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雨过天晴(十二) ...

  •   一期一振离开之后,鹤丸国永捏着梧桐叶,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在院子里发了很久的呆,久到他也不知道过了有多久。

      鹤丸国永分不清他是不想动还是不敢动,总觉得一直保持这样不动,就可以躲开所有不想面对的事。

      可惜大脑比身体不受控制。

      一期一振离开时步伐匆匆,虽然鹤丸国永没有回头,但凭他对一期一振的了解,用不着看就能猜到他脸上的表情。

      主厅宴会那日也是同样。

      鹤丸国永无声地叹了口气,松了手,手上的梧桐叶飘飘荡荡地落到了地上。

      “鹤丸。”三日月宗近进了院子,笑眯眯地问道,“跟一期聊得怎样?”

      鹤丸国永没有回答,他动了动僵硬地身体,转头看了过去。

      三日月宗近看出鹤丸国永脸色不太对,揣着手快步走了过去:“出什么事了?”

      鹤丸国永平静道:“我跟你去任务。”

      三日月宗近愣了愣,没有多问,点头:“好。”

      两人相视无言,三日月宗近回想起刚刚一期一振的样子,脸色似乎也有些异样,他猜测一期一振可能是为了昨晚的事而来,然后又被鹤丸国永这种模棱两可的态度给气回去了

      三日月宗近在心底叹气,昨日刚加入一期队,今日又包庇了鹤丸队。

      鹤丸国永的神色实在让人于心不忍。

      三日月宗近没有再说什么,起身拍了拍鹤丸国永的肩膀:“任务下午就出发。”

      鹤丸国永点了点头:“知道了。”

      另一边,一期一振翻来覆去将日记本看了不下十遍。

      一期一振能够确定,这本日记本属于一期一振。

      或许是这个世界上存在另一个一期一振,或许是他曾经失去过记忆。

      不管是哪一种,听起来都有些伤感。

      日记本中记录了一期一振初入本丸前两年的故事,第一年的内容比较多,事无巨细,大多都是在本丸打打闹闹的小事,只要是有点看法的,都会写在里面。

      第二年的故事明显比第一年要少,转折点大概在鹤丸国永烫伤了一期一振的手,那之后日记的频率从几天一写变为了几周一写,而最后的那几段,感情波动强烈,却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看到第三遍的时候,一期一振得出结论,写日记的“一期一振”只写本丸,不写任务,第二年大部分时间都在外出任务,所以写得频率明显减少。而产生感情波动的原因,是因为“一期一振”的任务都与鹤丸国永在一起。

      看到第五遍的时候,一期一振觉得日记中的“一期一振”就是他。里面故事中所发生的事,他把自己代入进去,也的确会有相同的反应。但也可能是存在一个一模一样的“一期一振”,是他又不是他,这种感觉很奇妙。

      看到第十遍的时候,一期一振几乎能把日记中的故事全部背下来。他不再分析“一期一振”,开始研究起了鹤丸国永。

      日记中的鹤丸国永,比一期一振所认识的,更为自由散漫、顽皮捣蛋。现在的鹤丸国永看起来成熟了不少,吓人也吓得很有分寸。

      假设一期一振只有一个,鹤丸国永仍是日记中的鹤丸国永……

      一期一振按照这条思路继续往下思考,初来本丸时鹤丸国永的反应、弟弟们见他时情绪失控的模样,其他刀剑们欲言又止的表情……一切似乎更容易说通了。

      这么猜也不是个准。

      一期一振合上日记本,塞回到夹缝中,把浮雕重新安了回去。随后他调整了一下情绪,整理了一下衣冠,径直朝着安倍晴明的院落走去。

      安倍晴明正在书房里查看资料,看到一期一振过来,有些意外。

      一期一振开口砸了一个更大的意外过去:“晴明大人,我是不是失去过记忆?”

      安倍晴明:“……”

      是哪个孩子嘴巴漏风说漏嘴了?

      安倍晴明笑了一下,镇定地问道:“是听到什么传言了吗?”

      “不是。”一期一振如实道,“我在房间里找到了一个日记本。”

      安倍晴明头疼地扶了一下额。

      一期一振锻刀期间,粟田口收拾了一期一振的东西后,他怕有遗漏,还专门让药研藤四郎又去检查了一遍。

      检查的是鹤丸国永的房间。

      一期一振在粟田口的院子里有个房间,跟鹤丸国永在一起后,就搬去了鹤丸国永的院子。两人在一起住了十年,常用的东西全在鹤丸国永那儿,一期一振再没回自己的房间住过,里面干净的像个新房。

      万万没想到会有笔记本遗漏在里面。

      “是。”安倍晴明点头,“你碎刀重铸,失去了十二年的记忆。”

      一期一振愣了愣,松了口气。

      还好是失去记忆。

      “是我让大家隐瞒此事的。”安倍晴明道,“记忆暂时无法找回,知道了对你没有好处。”

      “嗯。”一期一振点点头,问道,“那以后还可以找回记忆吗?”

      安倍晴明想了想,摇头:“不能。”

      一期一振坦然接受,问道:“我还有其他日记吗?”

      安倍晴明一怔,一期一振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我想看看。”

      “有很多。”安倍晴明脸上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却还是点了点头道,“都锁在仓库里,我一会儿过去拿给你。”

      “多谢晴明大人。”一期一振腼腆地笑了笑,“我已知道我曾失忆过的事,能不能先不要告诉其他人?”

      安倍晴明:“……”

      算了,静静地看大家怎么演也挺好。

      安倍晴明点头:“好。”

      一期一振安下了心,犹豫地看着安倍晴明,轻声问道:“我失去记忆,鹤丸是不是很难过?”

      “大家都很难过,你的弟弟们也是,其他刀剑们也是。”安倍晴明道,“你锻刀半月,鹤丸没有离开过锻刀室半步。”

      难怪会是那般憔悴模样。

      一期一振没出声,低头望着地板出神,许久才缓缓道:“我想恢复记忆……只要能恢复,将我重新锻造也可以。”

      “记忆是因重新锻造失去的。”安倍晴明道,“无论重锻多少次,记忆都无法恢复。”

      “那就是有点可惜。”一期一振怅然道,“以后尽量陪在鹤丸身边,不知道能否补偿回来。”

      安倍晴明沉默了一下,问道:“你没有记忆,可还能接受鹤丸?”

      “认识两天,我喜欢跟他待在一起的感觉。”一期一振笑了笑,“过去的我一定更喜欢他,无法感同身受,真的有些可惜。”

      安倍晴明突然明白了前任审神者为何会对一期一振有如此高的评价,温柔、贴心、坦率,一期一振将这些优点集合于一身,为人处世待人接物尽善尽美。

      难怪鹤丸国永会如此爱慕于一期一振。

      难怪粟田口会因一期一振差点跟鹤丸国永打起来。

      这么好的哥哥,岂是说让就能让的。

      安倍晴明忍不住失笑,抬头看了一眼面露遗憾的一期一振。

      虽然还没有找到恢复记忆的方法,但既然一期一振有这份心,帮一点小忙还是可以的。

      下午时分,鹤丸国永看着传送室内的一期一振,久久无语。

      中午鹤丸国永答应三日月宗近一起去出任务后,他还专程去主厅了解了一下任务内容。当时任务人员上写的是三日月宗近、小狐丸、莺丸、笑面青江、鹤丸国永。任务安排一旦确定,不得随意更改,如有特殊情况,唯一能做调整的只能是审神者的主平板。

      鹤丸国永一时间竟不敢确定究竟是谁在坑他。

      三日月宗近?小狐丸?安倍晴明?

      还是一期一振?

      可能性最大的就是三日月宗近和安倍晴明联合起来做的,但这么做对谁都没有好处,更何况三日月宗近最开始来邀请鹤丸国永一起任务,也是为了帮他避开一期一振。

      任务即将到达传送时间,鹤丸国永管不了这么多,他转身出了传送室,想去找安倍晴明将自己剔出任务名单,刚跨出门就遇上了三日月宗近。

      三日月宗近的面色有些古怪,对鹤丸国永摇了摇头,低声道:“不用去找晴明大人了。”

      鹤丸国永一愣:“什么?”

      “任务安排是晴明大人改的。”三日月宗近道,“我过来的时候碰到莺丸了,他说是晴明大人亲自找他说的。”

      鹤丸国永有些震惊,晴明大人为何要这么做?

      不是三日月宗近、不是小狐丸、不是莺丸、不是笑面青江,难道还是一期一振想改不成?

      鹤丸国永百思不得其解,事情已成定局,三日月宗近拉着鹤丸国永回了传送室。

      一期一振站在传送阵旁,脸上带着笑意,他走到了鹤丸国永的面前,伸出手:“初次任务,请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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