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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结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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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狐熹微握着喜帖站在天庭之外,看着悬挂着红色绸缎的南天门,讽刺地扯了扯唇角。她不相信,文胥真的会到天庭当那什么上仙,更不信文胥会在这短短时间里便决定娶了唐锦觅。
文胥是堕仙啊,从半仙修炼而成,明明拥有上仙实力,却因为太过厌恶天庭长期和妖精混在一起,仙气和妖气交融混合之后的堕仙啊。堕落的仙人自由惯了,又怎么会再次站上天庭,与那帮虚伪的神仙为伍。
思及此,令狐熹微深呼吸一口气,迈步准备踏进南天门。
“熹微,等一下。”一道带着磁性的声音在令狐熹微背后响起,那独断的命令语气却让令狐熹微硬生生地停下了脚步,回头,一双冷眸望向出声之人。
帝辛,果然是帝辛。
帝辛见令狐熹微望向自己,俊朗的容颜上满是霸道傲世之色,丝毫没有了从前的忧郁,他一展银黑色华服闪到令狐熹微的身边,眼中满是自信的笑意:“你手中这帖子是唐锦觅发给我的,正主怎么可能不来呢?”
令狐熹微噗嗤一声就笑了,帝辛还是第一次看见令狐熹微笑得如此开朗,仿佛千万年冰冻的花终于绽放出最美的姿态,不是嘲讽,不是高傲,笑声里满满的都是感动和谢意。
“走吧。”令狐熹微笑过之后便收敛了表情,一双绿瞳毫不畏惧地盯着南天门的牌匾,然后飞身而上一脚将牌匾踢成两半,看着落到了地上的碎匾,她这才轻声开口。
敢抢她令狐家的人,就别怪她搅得天庭鸡犬不宁!
帝辛点点头,也不去管那已经碎掉的牌匾,和令狐熹微并肩走进了南天门。
总归在这里生活了上千年,帝辛带着对这里十分陌生的令狐熹微信步走到锦觅宫外,只听宫内庭院一片嘈杂的笑意。
令狐熹微皱了皱眉头,看着锦觅宫铺天盖地的红色,心情十分不爽。是的,很不爽,她甚至能想象到这群虚伪的神仙脸上挂着寒暄的微笑互相打着招呼,却在心里嫉恨着对方。
“熹微,这里就是唐锦觅的宫殿了,等会儿南文胥出来之后我们便冲进去。”帝辛压低声音对令狐熹微说道。
令狐熹微点点头,反问:“为什么妲舞没有来?你只是一个先锋?”
她不是傻子,在看见帝辛出现的时候她就已然心下有了计较,定然是那个性子和她差不多的令狐妲舞想到了她的做法,因此派帝辛来跟踪她,大部队随后跟到。
她这才恍然前几日令狐妲舞说借桫椤一用指的是什么。定然是集结大部队去了吧。
“熹微果然聪颖,这也能猜到。”帝辛依旧笑眯眯地样子实在让令狐熹微生不起气来。
老实说她并不希望令狐家参与进来,毕竟这是公开与天庭为敌,并且能不能全身而退还是个未知数,虽然她知道若是说她要来,那令狐家不会有退缩之人,但是她真的不想因为她一个人的事情而埋没了令狐家。
“没有了家主和文胥的令狐家,还是那个本质上的令狐家吗?熹微?”帝辛见令狐熹微面色有异,知道她在想什么,不由得出言感叹了一句。
令狐熹微还想说什么,却只听里面一声浑厚的叫声:“有请新郎新娘。”
文胥出来了!令狐熹微随手捏了一个隐身诀,隐住了自己的身形和气息,然后和同样捏了隐身诀的帝辛对望一眼,皆是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种莫名的严肃,然后转身并肩往宫中走去。
令狐熹微站在人群里,看着从廊中走出来的那个英俊少年,绿眸中荡漾起如水波一样的温柔,掩盖了平日里的冷漠。
只见那少年修长的身形上穿着一袭玄红色的广袖锦袍,领口和袖口绣着张扬的黑色长龙,一张俊美无俦的容颜仿佛可同日月争辉,那双狭长的丹凤眼中是不自觉流露出的不羁和霸气,其中夹杂着疑惑,薄唇紧抿成一条线,最令人不容忽略的,便是他额间的那点如同火焰一般的印记,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狂傲了起来。
“文胥……”令狐熹微低喃,时隔两年,再次见到这张脸,这个人,她突然庆幸他们未曾就这样错过。
仿佛感应到了令狐熹微的低喃和存在一般,南文胥猛然转头望向这边,发现空无一人的时候却皱了皱眉头。
“阿胥,你在看什么啊?”唐锦觅今天身穿一袭火红的长裙,衬托得她的肌肤更加雪白,来到南文胥身边后拉着他的袖子撒娇道。样子说不出地娇俏,忍不住让人心生怜爱。
但是南文胥却看了看她这一身装扮,颇为厌烦地皱了皱眉头,接着不着痕迹地抚开她的手:“为何不穿白裙?”
虽说天庭众人都说唐锦觅是他失忆之前的未婚妻,但是他却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在他仅有的一点点印象中,他爱着的,是一位身穿白裙飘渺的女子,每夜梦醒时分,他总会恍惚间看见一双冷幽又温柔的绿眸,让他忍不住深陷。
他总觉得,这个女子不是唐锦觅。就算她也是一身白裙,但是没有那种熟悉的风姿。
只是,为何这里的众人都是这样说,他是天庭的战神文胥上仙,因为再一次任务中重伤失去了记忆,才忘记了和他相爱千年的锦觅仙子。
“今天婚礼嘛……”唐锦觅委屈地小声嘀咕。
“新人拜堂了~”某个神仙又是一声唱喝,众位神仙见此也渐渐安静了下来。
南文胥和唐锦觅并肩而站,令狐熹微紧握着拳头看着这一幕,也不管被发现是何危险,在帝辛还来不及阻拦之时便撤开了隐身术。
“我不准!”令狐熹微怒喝一声,一双绿眸中满是对唐锦觅的杀意,“我令狐熹微的男人,谁敢抢?!”
“令狐熹微!”看着人群中突然冒出来的绝色女子,众人皆是一惊,异口同声地叫道,令狐熹微的名头可是如雷贯耳,那五百年前他们在洞悉镜里看到的忘川河灵的事情任谁都还记忆犹新。
见令狐熹微已经撤开隐身诀,帝辛摇了摇头,随后也解开了自己的隐身。他明白为何一向冷静惯了的令狐熹微如此冲动的原因,因为他也曾这般深爱着。
任众人议论纷纷,南文胥却没动,他的视线在空中与令狐熹微的视线交汇在一起,这才惊觉眼前这高傲冷然的白裙女子像极了自己记忆中的那个人,更何况她那双望着他的温柔的绿眸。
“令狐…熹微…”南文胥低喃出声,语气中充满了疑惑,总觉得这个名字,好熟悉,熟悉到他每低喃一声,整颗心都会散发着愉悦激动的气息。
唐锦觅看着南文胥的表现,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她当初邀请帝辛上来无非就是为了让他带上令狐熹微,亲眼看自己深爱的男子与别人成亲对令狐熹微来说无非是一种打击,但是却没想到南文胥的执念这么深,深到喝了忘却前尘的忘川水还对令狐熹微的一切有着星星点点的记忆。
南文胥觉得脑海里有一个人形正在由碎片组织起来,那种感觉让他痛苦,却又欣喜。仿佛是丢失了什么很重要不该丢弃的东西之后,现在又正在艰难地找回来。
“文胥,我才是你的未婚妻,别听这妖孽的胡言乱语。”唐锦觅拉住南文胥的袖子楚楚可怜地看向他的脸,那样子简直是我见犹怜。
“你?你知道这千年来他如何从半仙变成堕仙的吗?你知道原本一身淡漠的他是为何变成如今傲世风骨的吗?你知道我们之间经历过多少才辛辛苦苦建立起了令狐家吗?你知道我与文胥默契如斯早已互通心意吗?你什么都不知道,也好意思妄言你爱他,也好意思妄言你和他在一起千年!”令狐熹微从虚空中掏出九妖弓,对着唐锦觅质问道,唇角勾起一个十分高傲的弧度。她和文胥经历过的,她没有!
南文胥在看到那柄九妖弓的时候眸子突然闪过些什么,那九妖弓里有他的气息,他感应到了。
何谓堕仙他也是知道的,从半仙修炼而成,明明拥有上仙实力,却因为太过厌恶天庭长期和妖精混在一起,仙气和妖气交融混合之后方被称为堕仙。他就是怀疑为什么他的气息和模样与周围之人不同,原来他是堕仙。
这群神仙,骗了他!厌恶天庭的堕仙又怎么可能是天庭的战神,又怎么可能在天庭呆上千年!
南文胥甩开唐锦觅的手,用冷得吓人的眸子望着她,像是要看穿她的心,那狂暴之气让她忍不住脸色煞白起来。
就在众人对着帝辛和令狐熹微剑拔弩张之时,令狐家的大部队,到了。
令狐家的人冲进锦觅宫,有序地站在令狐熹微和帝辛身后,而令狐浅吟和百里忘川等人则无声地站在了令狐熹微的左右,用一双双不屑与高傲的眸子看向在座的神仙。
想欺负他们家主大人?除非令狐家不复一人存在!
“家主大人,我看文胥大人似乎是喝了忘川水。”百里忘川本就是从忘川之中修得灵识的河灵,自然对忘川河水有着别样的感应,他刚到这里,抱着令狐未央,却在扫视了众人之后把目光落在了南文胥身上。
令狐熹微心念一动,望向南文胥的眸子回转看向百里忘川的脸:“你有把握将忘川河水逼出来吗?”
百里忘川点点头,忘川河水本就是他的一部分,只需要稍微给他一点时间,他便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将所有忘川河水全全吸纳出来。
“文胥,你体内有忘川水,如果你信得过我,就让忘川给你抽离出来。”令狐熹微对着南文胥说道,淡淡的声音不大,仿佛又恢复了她应有的冷淡,却全场都能听见。
南文胥看了看唐锦觅,再转头看着令狐熹微,最终点了点头。他信她,没有理由,就是他的心告诉他,令狐熹微值得他毫不保留地去信任。那双绿瞳里的温柔如水,太明显。
他正准备朝令狐熹微走过去,唐锦觅却一把拦住了他,面色微微狰狞,哪还有刚才的半分娇美:“令狐熹微,你杀我兄长,夺我夫君,是存心跟我过不去是不是?”
“本宫之家事,与你何干?”令狐熹微朝着百里忘川使了一个眼神,然后握着九妖弓便向唐锦觅攻去。
见令狐熹微动手,天庭那些什么坐不住了,一个个幻化出法器就想要动手,却只见一紫裙的绝世女子缓缓从令狐家走了出来。
“妲己!”这天庭上有几分重量的都是认得这女子的,顿时纷纷变了脸色,无论是千年前还是千年后,那音容笑貌都丝毫未变,却是不知为何竟然又活了过来,明明当初是他们亲眼看着她魂飞魄散的啊。
令狐妲舞笑了,万种风情地挽上一脸宠溺的帝辛的手臂,眼中却尽是狠戾和严肃:“你们原来还记得我啊,那我今天就放下话在这里,今天若谁阻了我妹妹带走属于她的夫君,那我和帝辛就跟谁好好算算千年前的那笔帐!”
“帝辛……”这么一说,众神仙左右相望,最后看了看令狐妲舞身边已经是唐锦幽身体的帝辛,倒是有好几个跟妲己与帝辛有过过节的神仙慢慢坐下了,只是眼睛还是一动不动地盯着令狐妲舞。
而另一边,令狐熹微和唐锦觅缠斗到一起,百里忘川瞬移到南文胥身边,一手抱着令狐未央,一手抵在了南文胥的背上冷冷开口:“不要运气抵抗,我帮你把忘川水逼出来。”
南文胥皱了皱眉,随后压制住身体里感觉到有外力进入而想要自保的灵力,将身体全全交给百里忘川操控。
他也想知道自己忘记的究竟是什么,到底他和令狐熹微是什么关系,和天庭又是什么关系,又是怎样失了忆。是像天庭中人说的一样是战斗中受了重伤,还是像令狐熹微说的那样被不知道什么人让他喝下了忘川水。
现在的南文胥被这个对峙场面搞得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如何是好,竟然是少有地觉得迷茫了。虽然隐约中他能感觉自己是愿意相信令狐熹微的,却也不敢太随着自己的心走,他必须要恢复记忆!
“义父,快阻止那只妖精!”唐锦觅不经意地瞟向百里忘川,突然失控般地朝着人群里惊慌地吼道。
她不能让南文胥想起令狐熹微,不然她就会失去南文胥!
当初和比干商量设计让南文胥喝了忘川水带到天庭上来,除了削弱令狐家的力量,为天庭增添战力之外,更多的是她的私心,她从在凡间游历时第一次见到南文胥便深深地迷恋上了他,不可自拔。
南文胥的一举一动都那样地牵动了她的心,让她没有一刻不想呆在他的怀里。可是,他爱的是令狐熹微,那个对天庭那样嚣张容颜倾城的令狐熹微!
她恨,从比干那里得知了令狐熹微是妲己的妹妹之后,她更恨,甚至自认为她们两姐妹都不愧是狐族,使得一手好媚术,所以文胥一定是被令狐熹微迷惑了,如果文胥忘记了她,就一定会爱上她的!
差一点,只差一点文胥就是她的了,想一想令狐熹微看见文胥怀中抱着她那种表情多么无助她就觉得好高兴,这么美好的憧憬,可是却被令狐熹微突如其来的果断和狂暴给她毁掉了。她不甘心!
比干听到唐锦觅的声音,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正准备对百里忘川出手,却见一紫一黑两道身影站在了自己面前,挡住了他看向百里忘川的视线。
令狐妲舞笑得无辜又俏皮地拦住比干,眨巴眨巴了一下眼睛:“不介意我们来算一算千年前你灭我全族的帐吧,比、干、大、人。”
比干知道妲己对他是动了杀气的,那一身急速翻涌的妖力,太明显。
就在这时,令狐熹微将唐锦觅打倒在地,只见唐锦觅头发凌乱,面色狼狈地抬起头来望着令狐熹微,令狐熹微则把九妖弓横在了她的脖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家主大人,锦觅宫外众多天兵将这里包围起来了!”一直守在宫外的令狐白衣急冲冲地跑进来对令狐熹微说道。
令狐熹微勾了勾唇,对听到这个消息明显得意起来的唐锦觅视而不见,反而转头望向百里忘川:“忘川。”
“半炷香。”百里忘川冷然开口,依旧是那样冷然简练的声音,但是一点压力都感觉不到。他知道令狐熹微想要问什么。
令狐熹微点点头,再次压下想要挣扎起身的唐锦觅,冷冷地瞪了她一眼,唐锦觅不由得被令狐熹微的一眼瞪得有些害怕。
“我就说,这么热闹的婚礼,玉帝老头怎么不来参加,原来是来迟了。”令狐妲舞笑嘻嘻地转头对令狐熹微说道,“微微,你想做什么就放手大胆地去做吧,有我们在,天还塌不了。”
令狐熹微闻言一怔,随后勾起一个令天地失色的灿烂笑容,炫了众人的目,衣袂飘飘,她将九妖弓收回又快速对准还未反应过来的唐锦觅拉满了弓弦:“我送你去见唐锦幽!”
箭脱弦,穿心而过。唐锦觅的眼睛中满是惊愕,然后难以置信地望了望自己的心口,缓缓向后倒去,直到断气还死不瞑目。
她不甘心啊,凭什么她无论什么都比不过令狐熹微,凭什么!
“令狐家的众人们,跟着天庭大干一场吧,我们令狐家也该出名了!”桫椤革舞扭了扭头,脸上全是兴奋之色,对着令狐家的人鼓动道。
“干!”众人异口同声地大喝,与冲进来的天兵们战到了一起。
令狐熹微抬起一双冷眸透过门前交战的众人望向外面,那千军万马之中高高在上的一身明黄服饰的男人。
玉帝,当初派比干来,灭了九尾狐族的玉帝。
若是说令狐熹微恨着比干,那对于玉帝,令狐熹微自然是迁怒的。他明知比干跟妲己有仇还派他前去灭族,分明就是存了不放过一个的心思。而比干和唐锦觅将文胥带上天庭,他必定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玉帝感觉到一道强烈的视线朝他看了过来,他眯着眼睛朝那方向望去,竟是看见众人交战中,一位身穿白裙,手握长弓的冷漠女子望着他,那双清幽的绿眸中全是怒气和恨意,一动不动。不禁身躯一颤,他是高高在上法力无边的玉帝,为甚只是和她对视,便有种魂飞魄散的感觉?
那双冷幽如斯的绿瞳,真的不是从地狱中爬出来复仇的厉鬼吗?
在玉帝和令狐熹微对视之时,令狐熹微动了,她以常人难以捕捉的速度快速朝着玉帝掠来,化成一道白红色的极光。
“护驾!护驾!”玉帝惊愕地大叫,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将玉帝团团围住。
“万箭齐发!”只听一道清脆的女音,再抬头时只见无数支光箭朝着他们射来,而令狐熹微洁白的身影则站在虚空之中,拔下了发迹一直佩戴着的那支火色簪子。
众人还在万箭齐发中自顾不暇的时候,令狐熹微便已经用手中尖锐的簪子抵住了玉帝的咽喉,冷冷地伏在他耳边说道:“叫他们停手。”
玉帝颤巍巍地点点头,令狐熹微的仙气和妖力混杂,若是真的存心置人于死地,那不过是在须臾之间,由此可见刚才她和唐锦觅打斗也不过是拖延时间。
“住手,你们都给我…给我住手!”玉帝颤抖的声音传遍了整个锦觅宫,众人皆是停下来看向这边,却是大惊。
令狐家的家主竟然法力高深到此等地步,于千军万马中都可一招取人首级,那天庭以后还怎敢与令狐家作对?
“我今日不打算进攻天庭,只想带回文胥,你若放我们走,从此再不针对令狐家,那我令狐熹微保证,至少在我有生之年,令狐家绝不会对除了比干之外的其他天庭众人有任何危害,也绝不再上天庭,如何?”令狐熹微望向被自己挟持的玉帝,开口谈道。
只要天庭不再打令狐家的注意,那么令狐家也绝不再侵犯天庭,对于现在连命都在令狐熹微手里的玉帝来说,这其实是一件对他十分有利的条件。何况他没的选,就算令狐熹微的要求再过分,他也只有答应的份,如果他想活命的话。
于是玉帝点点头表示同意,同时为了表达自己的诚意,朝身后挥了挥手,大喝一声:“撤兵!”
“多有得罪。”直到看到所有天兵如潮水一般退去,令狐熹微这才松了一口气,放开了玉帝,却是看都不看他一眼地将簪子插回发间,随后道了一声歉,往锦觅宫里飞去。
却不知玉帝望着令狐熹微纤瘦的背影,一时面色复杂。
他当玉帝太久太久,久到习惯了别人顺从他,久到觉得这样的日子很是无趣,可是如今突然出现一个这样的绝世女子,拥有绝美的面容和极高的仙力,并且对他忤逆不尊,甚至大打出手,他反而觉得心中十分感兴趣。
刚进到锦觅宫中,令狐熹微便见南文胥仰天一声大喝,随后倒在地上昏迷不醒,她徒然冲了过去,心脏就像是漏掉了半拍一般:“文胥!”
百里忘川见令狐熹微蹲下去查看南文胥的状态,这才缓缓开口道:“他已经连续服用忘川水两年,我如今强行抽离忘川水,他一时承受不住也正常,等他醒来之后便会记起以前的事情了。”
说完,飘飘然转身走开。不过这意思倒是告诉令狐熹微南文胥没事,让令狐熹微稍微放心了一些。
另一边的比干和帝辛他们依旧对峙着,比干碍于自己上仙的面子,也不好在众位神仙面前漏出怯意,只是那一脸的慈悲笑容都僵了。
令狐妲舞见此噗嗤一声就笑了,望着帝辛道:“我们还是别为难比干上仙了,他的面子都快挂不住了呢。”
随后帝辛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转身拉住妲舞的手便回到令狐家的队伍中,或许对那个忠心的比干帝辛是有愧疚的,但是如今看见比干经过在天庭养尊处优的洗礼,变得就像是一个戴着面具的木偶,已经遗失了自己本性,帝辛真的感觉失望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就是想要给他好脸色也给不起来,还不如什么都不说来的痛快。
虽说玉帝刚才的声音让众人都停下了大打斗,但是人群中该怒视的依旧怒视着对方,用兵器互相碰撞僵持着,毫不相让。
玉帝跟着令狐熹微身后慢慢地走进来,看着将文胥的头揽进自己怀里的令狐熹微,带着几分真切也带着几分讨好地提议道:“你看锦觅仙子也被你杀了,令狐仙子,不如你便接手了这锦觅宫,改为熹微宫,就此住在天庭吧?倒也不辱没了你的一身上仙之气。”
听到玉帝这番话,比干脸色一变,令狐家的人脸色也变了。
比干可不想天天被一个仇人威胁日夜提防,而令狐家的人则很明白这是玉帝在分化他们令狐家的势力,毕竟他们令狐家连天庭都敢闯,还有什么事情不敢做。
只有令狐妲舞和帝辛相视一笑,仿佛玉帝说的话就是在逗他们笑一般。的确,他们心里很清楚,令狐熹微若是真的贪恋天庭享受,便在千年前就会上天庭,而不是辛辛苦苦地建立起令狐家了。
“不用了。”令狐熹微冷声开口,朝着玉帝勾唇微笑了一下,果断地一口回绝道,“令狐家是我与文胥一同创建起来的,我既然做了令狐家的家主,便不会轻易舍弃。别忘了,你刚刚已经答应我的条件可是算数的。”
“自然算数。”看着令狐熹微投来凌厉的目光,像是在怀疑他出尔反尔,玉帝忙点头,承认了他们之间的约定。
令狐熹微不再看玉帝,而是将视线转移到了令狐家的人身上:“帮我把文胥抬走吧,我们回家了。”
“是。”令狐家出来四个身强力壮的男子,像是极有默契一样将令狐熹微怀中的南文胥抬起来,然后令狐熹微跟着起身。
看着令狐妲舞领着一众令狐家的人出门,令狐熹微将九妖弓背负在身后,对着玉帝轻轻地点了点头告辞:“但愿以后再无相见之日。”
若再无相见之日,那便是两边互不进犯,这自然是玉帝希望看到的,可是他心里却又有点痒痒的难受,想要和眼前这位仿佛可以睥睨天下的女子有再见的机会。
令狐熹微也不去理会玉帝的表情,只是转身跟在令狐家的最后往南天门走去。
在看着令狐熹微的背影消失后,玉帝这才回过头看着一众受到了惊吓的仙人们,冷哼一声威严道:“比干上仙纵容其义女锦觅仙子闯祸,为天庭带来祸事,将比干贬为散仙,永世不得再入上仙之列!”
“玉帝陛下!”比干惊恐地想要去辩解什么,却只得到玉帝的拂袖离开。
他的眼中满是落寞和不甘,却渐渐被无奈所代替。有什么样的因,就有什么样的果,这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又怨得了谁呢?自从失去心脏之后,他的气量真是越变越狭隘了。
“家主大人,我们就这么跟天庭算了啊?”令狐白衣牵着桫椤革舞的手跑到令狐熹微的身边,不满地问道。
令狐熹微看着他们紧握的手,微微一笑,连脸上都要温柔了几分:“难不成你还想打下天庭自己做玉帝?”
令狐白衣连忙摇头,他又不是傻子,那玉帝是一般人能当的吗?累不死你也气死你。
“对我而言,能找回文胥,就已经足够了。”令狐熹微回头望了望由四个大汉抬着依旧没有醒来的南文胥,笑了,看起来完全没有了那层冷漠隔阂,整个人可谓柔情似水,“我和文胥分离了两年,现在找回了他,我觉得比什么都重要。”
想到这里,令狐熹微突然回头看向那一脸冷酷样子与周遭的欢快气氛格格不入的蓝发男子:“还是没有寻到法子救未央?”
百里忘川还没有开口,他怀中的小狐狸却拱了拱他按住她头的手,银铃般的声音传来:“家主大人不必担心,忘川已经想办法为我恢复妖识了,再修炼个几百年应该我就可以化形了。”
“啰嗦。”百里忘川一脸不耐烦地压下她的头,让她又缩回了他的怀里。
令狐熹微眯着眼睛看着这群人,脸上的笑意始终未变。
薄凉谷,花满楼。
因为令狐妲舞和还是决定改名为唐锦幽的帝辛没有去处,倒是暂时住在了花满楼里。
天天在花丛之中看着唐锦幽抱着那柄梧桐古琴,令狐妲舞随着琴音慢慢起舞,倒是一番美妙的享受。
南文胥从令狐熹微身后抱住她,将头靠在令狐熹微的肩上,从窗口望着外面的这一幕,打趣道:“微微,你姐姐比你漂亮啊。”
令狐熹微回头白了南文胥一眼,暗道他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当初那个霸道猖狂只知道站在她身后的呆子竟也跟着浅吟家的那头色狼学坏了。
南文胥其实心里跟明镜似的,自从他回到令狐家苏醒之后,令狐熹微身上的疏离之气一天比一天减少,变得越来越平易近人,他看在眼里,喜在心里。
千年来,令狐熹微一个人背负着整个九尾狐族的仇恨,还有对她姐姐的恨意,过得那么辛苦,如今终于看开了,打开了心结,甚至在天庭之上那样明确的表明心意,他突然觉得和她虽然分离了两年,却也值得了。
他们之间千年来都并没有说过什么海誓山盟的言语,也没有什么非你不可的表白,可是他们都知道对方是无可替代的。就算其中一个消失,另外一个也永远不会放弃寻找对方的下落。
这样真好,南文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那么那么温暖的令狐熹微,再不是那个不准任何人靠近的她。他终于也可以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再也不放手,而不是站在她的身后心疼她的心痛,却无能为力。
他甚至暗自感谢千年前自己的一时兴起救下了她,让他的生命中有了令狐熹微,从此生命围绕她开始了转动,才不至于一个人无聊孤寂地过了这千年时光。
这花满楼也再也不是冷冷清清的,而是……
“家主大人,不好了,革舞,革舞嚷着要白衣穿新娘服,不然就逃婚不嫁了。现在连带着浅吟也跟着革舞闹着要冷落羽穿,不然她也跟着革舞逃婚!”令狐小唯气喘吁吁地站在花满楼的门口禀告道,显然急的不得了。
令狐熹微从南文胥的怀抱里退出来,看着令狐小唯一脸正色地道:“哦?是吗?那你去告诉你们文胥大人,他不穿新娘服,也休想我嫁。”
说完,脚步轻点便飞出了窗外,落到了蝴蝶们翩翩起舞的花丛中。
“啊?”听了令狐熹微的笑语,令狐小唯一脸呆愣全然没反应过来。
“微微--”而南文胥急忙想在第一时间抓住令狐熹微的身影,却终究晚了一步,只能眼中泛起深深的无奈,看着朝他笑得一脸狡黠的令狐熹微。
看吧,这花满楼,渐渐热闹起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