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保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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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保护
“什么话，说！”嬴政转过身，眼神犀利的直视着嫪毐。
嫪毐冷冷一笑，道：“我与你母后的事，想必你也知道了。你可以杀我，甚至可以折磨我，我都无所谓。但是你母后是无辜的，是我不断的迷惑勾引她。所以，饶了你母后。”
“寡人要如何处理此事，不用你这个一等一的逆贼来指手画脚。但有一点你能放心。”说到此处，嬴政朝嫪毐走近了几步，傲气凌然地逼视着他道：“寡人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你！”
“不要！政儿……政儿……都是母后不好，是母后错了。你别杀嫪毐，别杀他。母后求求你了。”太后哭喊着朝嬴政爬去，紧紧拉着他的衣袍苦苦哀求。
嫪毐低头看着太后，眼神从冰冷转而满满地不舍与疼惜。“太后，是嫪毐对不起你，我死有余辜，你又何必如此。”
太后只是用力摇着头，泣不成声。
我看着心下难受，泪也不自觉的流下，走到太后身边，俯下身轻轻拍着她的背，我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只是希望自己的陪伴能让太后好受些。谁知，嫪毐却用力推开我，我倒在地上，他却还不解气的在我小肚子上重重踢了一脚，痛得我一时发不出声音来。
“嫪毐，你干什么呢！”太后惊诧地看向嫪毐，忙扶着我，替我揉着肚子。
“哈哈哈哈哈哈！”嫪毐似发疯般狂笑了起来，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好一会儿才狠狠地道：“我干什么？若不是她，你我能有此下场？若不是她作了别人的耳目，时不时将你我的行踪告诉别人，你我会有今日？枉你还把她当作自己女儿般看待，枉我们如此信任于她，你知不知道她背着我们做了多少龌龊的事！早就对你说过她可疑，你偏不信。”嫪毐越说越激动，最后竟走了过来死死掐住我的脖子，红着眼说：“你该为你所做的付出代价。我嫪毐死在你手上，你也别想好好活着。”说完，手上使得劲更大了，我眼前突然就一片昏花。
“嫪毐！放手！”嬴政在一旁怒吼。
眼前之人充耳不闻，掐着我的手不松反紧。拔剑之声在耳边响起，然后是太后的哭喊声，然后是嫪毐骤然收回的手。我再次大口地喘着气咳嗽，眼前模糊地看见太后挡在嫪毐面前，手臂被划了一刀，猩红的鲜血流了出来。嬴政脸色惨白的拿着剑不可思议地说道：“你竟然帮这狗奴才……你帮他挡剑？”
“你……你怎么那么傻？你干嘛帮我挡着呢？快叫御医，叫御医！”嫪毐看着太后流血的手臂，满含痛楚，急急吼道。
我见此状，不顾自己的喉咙像断了般的痛苦，爬了过去，撕下自己的衣服便帮太后包扎起来。嫪毐欲推开我，我哑着嗓子急着说：“咳咳……让我……让我帮太后止血，我学过医……咳咳……我懂。”
我如此说着，嫪毐才不再动手，只是紧紧逼视着我，生怕我做下手脚害了太后。太后垂泪看着我，突然一把抓住我包扎的手，颤声问我道：“妙弋，告诉我……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太后泪眼朦胧地盯着我，眼神中满是疑惑与希冀，期盼着嫪毐说的话或许只是句玩笑。我不敢看向她，泪滴在太后抓着我的手上，却灼痛了自己。原来自己的泪也能灼痛自己的。
“对不起。”这三个字说的我浑身颤抖，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吐出来的声音却微不可闻。可太后还是听见了，猛地一震。
她这一震，震碎了我的心，我也知道，太后相信我疼爱我的那颗心也相应破碎，再也拼不回原状。
“大王，李大人来了，是否让他进来。”赵高在门外轻声询问。
此时地嬴政仍是不可置信地看向太后，紧紧地握住了手中的剑，指节发白。待赵高再问了一遍，他才反应过来，毫无语调地道：“让他进来。”
大门打开，李斯低着头谁都不看，径直入屋跪下道：“臣李斯叩见大王、太后。大王要臣所查之事已有眉目。”
“查到什么了，说。”嬴政吩咐道。
“是。臣查到在雍城大郑宫外安平村有一户农家收养了一名两岁男孩儿，疑为太后与长信侯之子。”李斯语气平静，我看不出他的表情，但却突然有冲过去打他一巴掌的冲动。
嫪毐眼睛大睁着好似要落下来般，扶着太后的手紧了又紧，我甚至都能听到关节间发出的咯吱声，而太后半张着嘴呆愣着，已经说不出话来，只剩大颗大颗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嬴政听了李斯之话，仰天长笑，拿剑指着太后道：“贱人，竟和一个奴才连孩子都有了。哈哈哈……寡人竟有你这样一个母亲，哈哈哈……哈哈哈，寡人竟然有你这样的母亲。”
我看向嬴政，想说些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堂堂太后和一个奴才有了孩子，无论如何，都是错的。哪怕有再感人的事迹，再伟大的爱情，在这样一个时代，都是犯了一个弥天大错。
“大王，您怕是搞错了。我和太后没有孩子。”嫪毐平定了下情绪，冷静地说着。
此时太后也反应了过来，忙附和着说：“什么孩子？政儿，我身子不好，怎么可能和他有孩子。政儿，你可别误听别人的传言。”
嬴政邪气地一笑，笑的阴毒却无比苦涩，随即对李斯问道：“孩子呢？”
我看向李斯，他仍是低头跪着，从头至尾没有抬过头，更没有看过任何一个人。
李斯犹豫了下，还是说道：“臣已将孩子抓来，如今就在门外。”
太后听此，身子便软瘫在了嫪毐怀中，嫪毐紧紧抱着她，闭了闭眼，睁开时却死死盯着我，那眼中的痛苦与仇恨已足以将我杀死。而我，含泪看着李斯，他果真是不敢抬头的，若他抬头，会看清我眼中那满满承载着的失望、痛楚和决绝。
“把孩子带进来。”
门再次打开，我看着太监怀中的孩子，虽然许久不见强儿，但他的浓眉大眼，还有小手上挂的金铃铛我却永远不会忘记。那是太后吩咐，特地叫我去买的，意为平安健康。太后的愿望多么简单，她只想强儿平安健康，可是为何却是那么的难。
“就是这个孩子？”嬴政边说着，边接过孩子，细细地看着他，眼神平静清澈，却让人不寒而栗，那就像海啸前的平静，之后的狂风暴雨将毁天灭地。
嫪毐冷然一笑道：“听信谗言。我们根本没有孩子，这孩子也不知道是谁的。”
“是吗？”嬴政斜眼看了他一眼，举剑轻轻在孩子的脸上划了刀口子，血痕在孩子白嫩的脸上显现，我使劲捏着自己让自己不发出声。再看向太后与嫪毐时，他俩皆是脸色苍白，太后紧紧咬着下唇，竟然都咬出血来。
嬴政看向他们，脸上竟有得意之色。笑着说：“既然这孩子不是你们的，那么是生是死也是无关了。来人，杀了这孩子。”
一旁的太监一愣，还是应和着接过了孩子。
“政儿！”太后突然发怒般的站起来，指着他的鼻子道：“够了！这是你的弟弟啊！”
嬴政听了她的话又是不可抑制地一阵狂笑，一身凉薄之气地发狠道：“弟弟？这个孽种也配做寡人的弟弟？连你这个贱人都不配做寡人的母亲，寡人更不会有这个弟弟。他不该活在这世上！”
嫪毐霍地站了起来，三步便走到抱着强儿的太监面前，刚想出手抢过强儿。嬴政提剑便朝嫪毐腿上刺去，只听嫪毐一声惨叫，刚要触上强儿的手便垂了下来，跪在地上抬头狠狠瞪着嬴政，嫪毐挣扎着起身仍欲夺强儿，手上却又挨了一剑。
“嫪毐！嫪毐！”太后哭叫着爬向嫪毐，满眼心疼地看着他受伤的手臂和腿，不知如何是好。她转头看向嬴政，对着嬴政吼道：“够了！够了啊……政儿，求你看在我是你母后的份上，放过嫪毐，放过强儿吧。母后求求你了，母后求求你了，政儿，母后求你了！”太后说着，边跪着朝嬴政不停地磕着头，磕的地板咚咚直响。我着急地扶起太后，想要让她停止这样无止尽的磕头，谁知她如火地眼神望向我，用我听过的最冰冷的语气说：“别碰我！”
她的表情狰狞而又充满苦痛，头发凌乱，如花的脸上布满泪痕。我从没见过太后如此模样，仿似一个恨极世界的女魔头般望着我，眼神中充斥着对我的可憎可恨。我被她的样子吓着了，自觉地松开了抓着她的手，任她对着嬴政继续不停地磕着头。
嬴政看着眼前的一切，丝毫没有动容，蹲下身子看着太后复杂地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同是你儿子，为何你从不为寡人考虑考虑？有你如此母亲，寡人何以面对世人！”
太后不再磕头，迷蒙地眼睛看着嬴政，像是看着最为遥远地希望，最为遥远地祈求，最为遥远的信仰。
嬴政站起身，朝门外喊道：“来人。”
大门被打开，数十个侍卫齐齐进屋跪下道：“大王有何吩咐。”
“将太后和长信侯制住，然后用布袋套住这个孽种，乱棍打死！”嬴政高声吩咐。话音刚落，数十个侍卫便将嫪毐与太后拉至一边制住，不让他们有丝毫动弹的机会。
“不要！”我终于也惊呼出声，在嫪毐的痛斥声和太后的哭喊声中朝嬴政爬去，拉着他的衣角激动地说：“孩子是无辜的，他是无辜的啊！你可以惩戒大人，可是这个孩子才只有两岁，他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他甚至都没有开口说过话，你饶了他好不好，饶了这个孩子。大王，奴婢求求您，奴婢求求您了。”我急的满脸是泪，只是不停地磕着头，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如此无力过，好似什么都做不了，除了不停地哀求着另一个人，我什么都做不了。
嬴政低着头，皱眉看着我，眼神中好似有着无奈，有着说不出的哀痛，漆黑的眸子沉痛的如同一个漩涡般将我吸入其中，细细探究他心中千疮百孔的伤痛。
几个侍卫拿来了布袋套在了强儿身上，他立即哭闹了起来。我回过神，站起身一把夺过强儿护在怀中，对着侍卫道：“要打就先打死我再说，孩子是无辜的。”
几个侍卫看了看我，又为难地看着嬴政，不知如何是好。嬴政别过头，只是叫了声：“李斯。”
李斯点头道遵命，仍是低着头走至我身边，握着我的手轻声说道：“妙弋，放开他吧。”
我慢慢抬起头看着他，突然觉得眼前这个人是如此的陌生与冷血，我笑了笑，突然歇斯底里地对他叫道：“你给我滚！”
李斯明显是被我吓到了，愣怔地瞧着我，眼中竟是从未有过的委屈与无奈。我紧紧地抱着强儿，生怕一个放松便有人抢去了他，我已经失去了嫪毐的真诚，失去了太后的信任，我不能再因为我让这个无辜的孩子受伤，绝对不能。
嫪毐与太后突然安静了下来，只是看着我紧紧抱着孩子不说话，而侍卫们此时也不知如何是好，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过了半晌，李斯板过我的身子，眼睛却没有看向我，只是低声说了句，“有些事，我们真的无可奈何。”
然后，只觉背后重重一击，我眼前一黑，便要昏过去。
昏过去之前，我还听见了嫪毐的惊呼，太后的喊叫和强儿嘶声力竭的哭闹。怎么办？怎么办？我要保护的强儿，该怎么办？
作者有话说
第63章 保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