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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夜聊 ...

  •   真田缓缓地俯下身,接起一捧水蒙到脸上,然后沉默的、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来。
      抬起头,镜子里的黑发少年发梢被水打湿,贴在脸颊上,几滴水珠缓缓的淌下来。线条紧实流畅的小臂撑在洗脸池上,深褐色的瞳孔一片深邃,让人看不出所思所想。
      保持着这个姿势,真田沉沉地盯着镜子里年轻的自己。
      片刻,他直起腰,走出了浴室。
      .
      “Sanada,你好慢啊,洗澡洗了这么长时间诶”。幸村精市穿着洁白的浴袍,坐在书桌前翻着课本。听见真田出来,笑眯眯的转过身,语气调侃。
      少年紫色的湿漉漉的发丝柔软,搭在脸颊两侧,眉眼精致澄净,皮肤格外的白皙,在柔和的台灯灯光下透着细腻的光泽。
      然而,调侃的话音刚落,幸村精市的内心就咯噔了一下。这大半年,真田一直在私下疏远他了,不接他的话,也不愿意和他独处。善于掌控人心的他大概能猜出来一点原因,但并不知道如何改善这个状态,只能将平日的相处公式化。
      但此时久违的熟悉环境,加上洗过澡后放松的心情,他没有控制好自己,又回到了曾经的相处模式。
      估计又要尴尬了,幸村精市在心里暗想,心情转向闷烦。
      “不是故意的,我在找这个”。
      预想中的沉默尴尬并没有发生,真田举起手中的吹风机,自然的回应。
      诶诶诶诶诶?!!幸村精市抬起头,呆呆地看向面前的少年,这,这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真田看着他难得傻呼呼的可爱神情,瞪的圆圆的紫色大眼睛,有些好笑地挑起了唇角,同时心里也划过了一丝内疚。
      收拾好心情,把笑容压下,真田恢复正常的表情,走上前为幸村吹起了头发。
      “你老是不吹头发,这样容易生病。”拨弄着手下柔软的紫色发丝,真田低沉醇厚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感受着头上骨骼分明的手指拨弄发丝的触感,幸村半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也没有说话。
      真田更不是话多之人,叮嘱完后,便站在他身后继续吹理头发。两人之间虽然一片安静,却有种淡淡的宁静和谐的气氛散发出来。
      窗外,竹叶婆娑作响。
      .
      “好了”。感受最后一丝水汽被带走,真田轻轻按了一下幸村的头顶,幸村也在此时抬起头,却是故作生气地看向真田。
      “哇Sanada!你竟然按我的头!按头顶会长不高的!!”
      诶?真田楞了一下,好笑地看着眼前人,故作严肃:“那明天早上让母亲多准备一杯牛奶给你。”
      听着眼前真田的回答,一向讨厌牛奶的幸村顿了一下,缓缓的绽开一个美丽的、‘温柔’的笑容,直到看的眼前的真田变得僵硬起来,才开口说道“真的吗,那我可要好!好!谢谢你呦,Sanada^_^”
      完了完了,真田内心无奈。随即拉开椅子坐到书桌的另一旁。低低咳了两声,拿起桌上的网球部部志,生硬的转移话题:“最近的新训练菜单我还没看,有什么重点吗?”
      幸村好笑地看着眼前人转移话题,也没有继续追究,而是顺着真田的话题,与他讨论起来。
      就像很久之前,他们曾经无数次一起讨论的那样。
      40分钟后,幸村看着眼前基本定下来的菜单,不顾真田的讶异,伸手合上了本子。
      “Yukimira?还有一些正选菜单的细节需要因人制定”,一向精益求精的真田疑惑侧头看向身边的人。
      “你的身体还没好,还有些低烧,今天需要早点休息,明天还要正常上学和训练呢”。幸村语气淡淡,却是不容置疑的。
      “其余的部分我们明天再讨论”
      “现在才8:00……”真田有些无奈。“祖父说明日的剑道修炼可以暂停,晚些没事……”
      在幸村严肃的目光里慢慢消音,真田咽下剩余的话,一脸正直:“你说得对,早点休息,明天要做的事情一定很多。”
      露出满意的笑意,幸村站起身,快速地钻进榻榻米上自己靠墙的睡具里,仅仅露出头来,狡黠地笑着对真田说:“关灯吧,我的副部长”。
      真田看着他敏捷的动作,好笑地摇摇头,先是伸手关掉手边的台灯。然后站起身来,走向门口,摁掉灯阀。
      .
      夜色充斥了整间卧室。
      虽然关掉了灯,却依然有些许清幽的月光从窗帘缝中透过来,映照在地板上,让人不至于完全看不清楚。
      至少,幸村亮闪闪的,正笑着盯着他看的眼睛,是很清晰的。
      心知肚明,幸村这么早的要求睡觉,一定没有那么简单的,真田无奈的在心里叹了口气。不过自己也有些事情要说,头脑飞速转动着一会要说的话,顶着幸村带笑意的目光,真田镇定地躺下。
      果不其然,在他躺下后,仅仅过了几分钟。幸村裹着被子向他身边移了移,凑的更近了点,开口道:
      “Sanada,你突然生病不说,怎么还在禅室坐了两天。又逃课又逃训,可不像你”
      来了!沉默半晌,真田从仰面朝天的古板睡姿,转向了幸村。
      夜色里,少年面容俊朗,月色清朗,鼻梁挺直的在脸上打下小小的阴影,褐棕色的眸子深邃暗沉,带着一丝认真与严肃地看过来。
      望着眼前好像突然成熟了不少的人,幸村突然有些许呼吸不畅的错觉,定了定神,被子下的手攥了攥,又松开。他依然挂着笑意等待真田的回答。
      “风纪委员长准备下学期让位给我,所以他将本次海外研学的任务全部扔给了我,前日做的太晚,在桌上睡着,没有关窗。”从未说过谎的真田感觉耳朵有些烫,所幸夜色帮助他掩盖了这一点。
      顿了一下,真田继续开口道:“而且……有一个住在乡下的远房叔公,前几天因为癌症去世,很小的时候他经常照顾我”,真田默默在心里向已经死去6年的叔公道了个歉,“心情有些乱,就整理了一下。”
      “这样啊,抱歉啊真田,不应该问你的”。幸村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但是听到真田有亲人离世,他没有深思这一抹异常的感觉。
      顿了一顿,幸村想起了什么,接着补充了一句:“那下午的时候,你说有些事情和我商量,是什么事?”
      真田调整了一下姿势,想了一下,开口道:“母亲想让我去病院做个体检,想让你陪我去一下。”
      “诶诶诶!!”幸村听了这话,震惊地单手支撑起上半身,望向真田,“你身体哪里不舒服吗?!!很严重吗?!”
      他的动作很大,浴衣有些混乱,露出了一小片白皙的胸膛,真田有些不自然,伸手替他拉了拉衣襟,将幸村按回被窝里,焦急的幸村没有在意他的动作,而是急切的望着他。
      “没有的事,我身体很健康,不过因为叔公的癌症,母亲要全家人都做详细的体检。”真田又在心里默默的向母亲道了个歉。感觉两辈子的谎都在现在说了。
      “那为什么要我陪你?”幸村松了一口气,“你和家人一起去不是更好。”
      “因为我想去的是东京的一家病院,主要是我想去东京定制几个特殊的重力扣,切原生日要到了,这个月月底对吧。”看着幸村好像又有话要说,真田忙补充了一句:“东京最有名的烤鱼店,我请客!”
      听了这话,虽然还是觉得体检要跑到东京怪怪的,但听了真田最后一句话,幸村终于有些迟疑地点头:“那好吧”
      呼……终于搞定了。
      真田心中长舒一口气,抬手为幸村整理了一下被子,看着眼前人好看的脸颊,心里百转千回,最终低声说道:
      “睡吧,Yukimura,晚安”。
      “晚安,Sanada”
      幸村精市闭上眼,本以为因为比平日早上床,不会很快困倦。但不知是因为身边人的温度,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他的意识很快就有些模糊了。
      真好,弦一郎恢复正常,不再……疏远我了,有些混沌地想着,嘴边扬起不自知的弧度,他的呼吸渐渐地安稳下来,陷入梦乡。
      .
      真田弦一郎面朝上方笔挺的躺着,睡姿严肃,闭着眼睛,却没有睡着。不知过了多久,听见身旁人平和的呼吸,他小心翼翼地转过身去,看着睡在一旁的少年。
      不同于记忆中未来的虚弱与苍白,此时的少年呼吸平稳,即使在睡梦中,嘴角也是漂亮的温柔的笑意,紫蓝色的头发凌乱的搭在枕头上,脸颊上带着薄薄的红晕。眉眼精雅秀气,唇色在月光的映衬下,泛着淡如樱花的颜色。
      病痛的折磨与复发、失败的三连霸,这些都不应该属于他,这些也不再会属于他!黑夜中,真田的眸子里是无可动摇的坚定,如同富士山头百年不化的玄冰,璀璨夺目。
      10年,感谢上苍。
      让我们再次相见。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夜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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