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从此自挂东南枝》忆霄

17、第十六章

　　黄硕祭拜完阿公阿婆，回到府中。黄承彦看着面色有些萎靡的女儿，不由叹了口气，他抚了抚有些花白的胡子，沉吟了片刻，似乎在思索些什么。只是黄硕心中十分沉郁便没有注意到黄老爹的这些动作，此刻的她，只希望休息。
　　正在黄硕准备回屋时，黄老爹拦住了黄硕并交给她一封信，黄硕不解地结果信封……待看清字迹，她不由地愣了愣，周瑜……
　　她思虑再三还是接过了信封。回屋，黄硕看着桌上的信封沉思并猜测着信中的内容，她不敢打开，她怕他说些什么伤人的话，又怕他说些什么软话。
　　她还是拆开了信封，只是当她看完信中内容时她宁愿不拆开。他……娶妻了，黄硕用力捏着那信纸，只觉得口中一片苦涩，心口也很闷，她抬手准备为自己倒杯茶，却涌上一股腥甜的液体，她吐出一口鲜血之后才觉得好了很多。
　　黄硕看着手帕上猩红的血，觉得自己现在有些凄然，她抬眼看了看屋顶并顺利地将眼中的泪水逼了回去。也罢～也罢～本就无法奢求……何苦这般念念不放，是她执着了。
　　她扶着桌子努力走到书案前，执笔写道:闻君新婚，得妻若桃夭，宜室宜家，祝君琴瑟和鸣。写着写着，黄硕握着笔的手边开始颤抖，那张纸便印了一个墨点，黄硕将纸随手丢掉又重写了一张，并仔细端详了一会儿，见字迹如常才封好，潜人送去。
　　她这才朝床边走去，她已经无法抑制自己身体里源源不断涌上来的困意了。还未等走到床边，黄硕便眼前一片漆黑地倒地了，不省人事之前，她似乎听到了有人在叫她，是谁……她……已经无法思考了。
　　等她醒来，已是一日之后了。据小桃【侍女】说那日诸葛亮来访，要见她，小桃通报的时候正好看见黄硕晕倒。黄硕静静地听着小桃说话，等小桃说完之后，黄硕才平静道“小桃，我看不见了。”那语气仿佛是在说:今天想吃汤饼一样。小桃听完并理解这代表了什么之后即可跑出去报告黄承彦和诸葛亮。
　　是的，诸葛亮没走，身为外男他是没理由留在这儿的，只是黄承彦破天荒地留下了他，毕竟诸葛亮医术不错。事实证明黄承认是对的，黄硕的眼睛再迟一刻便救不回来了。
　　而身为被救治者的黄硕此刻身上扎满针却无比平静，仿佛被扎得和刺猬一样的人不是她。她静静地睁着眼睛，仿佛是能看见，可若是细看便会发现此时她的眼神却是漫无目的的。她看不见，却可以说话，她让小桃烧掉了那封信和柜子里所有周瑜的信。
　　诸葛亮看着眼前原本意气风发变成如今颓废却仍旧倔强的少女，不由咬牙默念“周瑜”，只是施针的手依旧温柔小心。
　　黄硕在针灸之后仍需用药一月方可看见，只是此时已经能看见些火光了。诸葛亮走前特地嘱咐黄承彦不要让黄硕多思多想，毕竟此次主要病因便是气血攻心。黄承彦再三挽留，可诸葛亮知道黄硕不愿意他留下，所以他留下药方，吩咐了些事宜便走了。
　　黄承彦十分惋惜地抚了抚胡子，他还想和这后生多聊一聊天下情势呢，毕竟……知己难得啊，不能做女婿，还可以做忘年交嘛。
　　虽然黄硕不肯见诸葛亮，可这并不妨碍黄承彦与诸葛亮相谈甚欢啊，渐渐地二人竟称兄道弟起来。
　　黄硕在床上一躺就是半月，躺在床上做不了什么的黄硕倒是想通了，岁月流逝，年华渐老，周瑜确实不能陪她任性下去了。而她，却错把知己之情当作了爱情，平白空付了时光。
　　半月时间，树叶已是枯黄，黄硕大病已愈只是到底是伤了的身子不能一是全好，深秋天气渐凉她便受不住地觉得身上甚是寒冷，早早燃起了火盆不算，出门还得穿得十分厚实。她拢了拢身上的披肩，有心在外面再逗留一会儿可这身子着实是……有些虚弱。
　　黄硕打算这冬去见一见孙尚香，毕竟这丫头来信说十分想念她。
　　所以，在院子里的梅树开第一朵花的时候，她不顾黄承彦再三阻拦出发了。当然，她不是骑马的，毕竟她还不希望自己英年早逝，黄硕表示——她选马车。
　　早些时候她改良了马车，这年代的马车车厢有些狭小，所以她改良了车厢的长度，加了内部装饰，并改良了车轴，用皮革包裹了车轮等等……反正，她最后拥有了一辆很舒服还很保暖的马车。
　　带上小桃，车夫和黄承彦硬塞的保镖，黄硕挥舞着小皮鞭【误】在黄承彦担忧的目光下出发了。
　　马车什么的，毕竟没有骑马快，但至少，一路以来黄硕没有什么异常，黄承彦在接到飞鸽传书的时候表示很欣慰。
　　一路摇摇晃晃一个半月刚好到吴郡，这时的吴府已经不像以前那样了，扩建了很多，气派了很多。人……也变了很多。
　　黄硕看着一脸忧郁的孙尚香，再看着在床上半死不活的孙策以及他身边哭泣的美人。孙策伸手示意道“这是我的夫人，闺名乔婉，大婚之日曾想请妹子你来认一认，不曾想你不在家。”，黄硕皱眉上前，一把扣住孙策的脉，细探之后直接怒道“你不要命了？”
　　孙策看着身旁愣住的妻子，摆手示意她和孙尚香先下去。待乔婉退下后，他才吩咐侍童去请周瑜与孙权。
　　黄硕皱眉道“你……”，孙策笑了笑“黄姑娘，见笑了，孙家的事……”，黄硕看着有心求死的孙策，这根本就是慢性毒药喝久了，可……“为什么。”黄硕问道，她不明白天之骄子的孙策为何会这样，可惜孙策没有回她。
　　一会儿周瑜和孙权就到了，黄硕与周瑜只是匆匆对了一眼便再无交集，仿佛是陌生人一般。
　　孙策交代了后事，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他甚至是算好了时间的。黄硕觉得自己有些尴尬，她一个外人……
　　孙策有求于她，他要她不计前嫌帮助孙权掌握大局，只要她与周瑜联手那么那帮族老就奈何不了尚且年轻的孙权。
　　黄硕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随后便出了屋子，周瑜随着她一道出去的。孙策看着这一双渐行渐远的人，不觉有些叹惋，到底是他对不住周瑜和黄硕，只是为了孙家的利益……他……别无选择，如今他以死谢罪，只希望二人知道真相之后能不记恨孙家。
　　黄硕知道周瑜一直跟着她，只是她没有回头，周瑜也没有叫住她。一场大雪，覆了园子，茫茫白雪之上，黄硕踩着雪行进着，留下一串脚印，身后的周瑜也走着留下一串脚印，二人虽未走在一起，而身后的脚印却仿佛是二人齐肩走过。
　　等黄硕安全走到孙尚香的院子，周瑜才返回。雪天路滑，他怕她摔倒才一路跟随着。
　　黄硕看着眼睛通红地趴在矮桌上的孙尚香，应该是哭累了，睡着了。她走上去去摸了摸少女的头发，明明是个12岁的孩子又日日被娇惯着，却要遭逢如此变故，那是最疼爱她的兄长，虽平日严厉却又无限包容着她，难怪她如此伤心。
　　孙尚香惺忪地揉了揉眼睛，看见来人是黄硕之后便又红了眼睛。她扑在黄硕怀里抽噎着，黄硕只得安慰着伤心的小姑娘。
　　孙尚香仿佛是压抑了太久，见到黄硕便将心中的话全都说了出来。她怕失去兄长，怕虎视眈眈的亲族，怕自己给人抓住把柄……说着说着，哭着哭着便又睡着了
　　黄硕幽幽叹了口气，看着窝在自己怀里并死死抓着她袖子不松开的孙尚香，无奈只得舍命陪君子地一起睡了……
　　于是，这一觉直睡到了晚饭时。黄硕叫醒孙尚香吃晚饭，毕竟小孩子什么的长身体，不能不吃饭。幸而孙尚香面色好了很多，不似之前那般忧郁了。
　　吃完饭，孙权去处理事务，孙尚香兴致勃勃地拽着黄硕去看梅花。黄硕见到一脸兴奋的孙尚香，心中顿时松了口气，终于不是那副难过的样子了。她不忍扫了孙尚香的兴，便让小桃带了两件毛裘。
　　暮色微沉，映着白雪红梅确实是一番绝色之景，只是那林子里的周瑜是怎么回事黄硕望着笑得一脸促狭的孙尚香，正在这时，孙尚香突然皱眉道“诶呀～我肚子疼～姐姐你现在这儿玩会儿～我去去就来。”说完便蹦蹦跳跳地跑了。
　　黄硕十分无奈，桌上有些酒菜，只是只有两幅杯筷，明眼人都能看出孙尚香是故意的，偏偏小姑娘还是一片好心……黄硕倒挺淡然，小桃却不怎么淡定，眼前这男子便是害她从小照顾到大的小姐吐血还险些失明的罪魁祸首，小桃表示恨不得恁死他。
　　那边，周瑜看着不小心飞扬进酒杯的红梅花瓣，久久出神。他……他们……早就回不去了。

作者有话说

　　嗯……周瑜娶小乔是有原因的……至于为什么……明天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