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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若说到演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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嫪婉傲视着陶子昂,心道你诱惑起女子时胆子倒是大的很,怎的面对起敌军来就胆小如鼠了?
此时远处传来了锣鼓唢呐声,想是游园高跷戏要开始了。隔着如此之远尚能听到,可见宴席处该是多么热闹!
“陶公子自重!方才的话,本宫权当没有听到过。”
说完,她便转身朝着宴席的方向迈步。
却不知陶子昂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竟顺势将她手抓住,说起浑话来!只是这回略显急切,已然没了先前缓缓道来的耐性。
“在下与公主实非初次相见!”
“皇后薨逝的祭祀大典后,公主有一回欲私跑去陵园祭拜,强上的便是在下的马车。”
他的话令嫪婉忆起一段不甚愉快的往事。
确实是有那么一次,她偷遛出宫行迹败露。最后在一堆宫女侍卫的搜寻下,她强行躲进了一驾将要出宫的马车里。只记得那马车的主人年轻面生,她便以受虐宫女身份求他继续前行,可不想那人轰下赶车的小厮,将马车驻在那儿……直到搜查至此,她被强行带走。
“原来是你!”嫪婉怒抽出手,心下忿然。事后她是很想打击报复下那小人的,奈何当时心慌意乱没记下他的容貌。
“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今日这意外的收获,已然令她双目放出异彩!
“公主此言差矣,是众里寻她千百度,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在下当时虽不知公主身份,却已是断定尊贵无比,是以全然未信受虐之辞。那时若带您出宫,才是令您身陷险地!”
“无耻!”嫪婉伸手甩了他一记耳光!就在欲再甩一记时,却被他扼住了手腕。
“你敢反抗本宫!”她怒吼道。
“公主想掌嘴,在下不敢反抗!可游园会业已开始,公主不怕被众人看见传出不好的言论?在下是男子自然不介意,可公主身份特殊……”
嫪婉顺着他示意的方向望去,果然已有撂场的先锋往这边行来,他们双脚踩着木跷,高高在上鸟瞰着前方。若不是老杏树档着,定是可以看到这边的举动。
她欲抽离回手,奈何陶子昂却是扼着不放。
“你!”她怒目却不敢大声。这朝堂之中有多少大陈的耳目谁又知晓。
陶子昂显然看穿了这点,趁她不敢声张,便干脆无赖道:“在下对公主思慕已久!自上回匆匆一见,便茶饭不思,夜不能寐……”
“公主既然上了在下的车,便是天定的缘分!难不成你真要远嫁那陈国的六皇子!”
她越挣脱,他便越激昂!纠缠间,陶子昂踩到了她的裙摆拖尾!然后她一迈步便被缠倒,两人双双滚在了草地上!
正巧后方有个斜坡,几圈儿滚落,便远离了来人们的视线……
记忆中可不曾有这一段儿。看来嫪婉重生后的特意改变,已然逆转了一些人事的发展。
最终落定时,陶子昂半压在她的身上。她一双怒目像能杀人,他却星眸微转,似在刻意撩人心怀。
“公主守孝三年,这才一年之多。来日方长,公主可慢慢考验在下的品行。届时不论公主作何决定,我都尊重。”
“只是如今,在下有一物要赠公主,公主切莫推辞!”
嫪婉翻身而起,眼中的怒意却莫名的散去。甚至饶有兴致的询道:“不知是何物?”
“是在下母亲当年嫁与吾父时,最钟爱的嫁妆。亦是她弥留之际再三嘱托在下,要赠予未来心仪女子之物。”
“如此说来,那不就是传家宝喽!那……到底是何物?”她蹙眉,故作猜想之态。
陶子昂有些受宠若惊,将手伸进袖袋中边摸索着,边说道:“是一支千年血玉发簪。”
他攥着那簪子将手摊开在嫪婉面前,眼神却始终驻留在她的脸上,他不想错过她见这稀世珍宝的讶异神情。
然而他看到的,却是她神色复杂的端量着那物……
他这才狐疑的低头看去……
“怎么……怎么会这样!”陶子昂惊呼道。他手中摆放的簪子哪里是什么血玉而制!
嫪婉从他手心拾起那簪子,夸张的放在二人之间横竖摆弄,奇道:“这不就是宫里的低级太监们戴的紫檀木簪?”
“不……不对……”陶子昂瞠目结舌,完全说不出话来。
嫪婉心下窃笑,面上却是一脸的赞许,说道:“本宫明白你的苦心了。看来相国府确实是廉洁奉公,不忮不求!”
“这传家宝,本宫就不夺人所爱了。”说着她将那木簪塞回陶子昂手中,然后盈盈笑着转身离去。
……
高跷乃悉池国传统的百戏之首,民间有诗咏道:捷足居然逐队高,步虚应许快联曹。笑他立脚无根据,也在人间走一遭。
这游园会要一路踩枝,锣鼓喧天的从皇宫游到民间,俗称踩街。亦是示意皇家与万民同乐。
嫪婉最喜好凑这种热闹!饶是身穿着华服行动诸多不便,也还是让巧彤搀着,一路跟着流行队伍往宫门口送去。
她心情大好,得意的冲着巧彤扯着嗓子大喊:“回——去——有——赏!”
声音瞬间淹没在震耳欲聋的锣鼓声中。
巧彤拿着那血玉簪子在她眼前轻轻一晃,得瑟应道:“公主是要犒赏巧彤演技好吧!”
……
一应的活动结束后,已是金乌西坠。
陶子昂随父亲回到相国府,便急着回自己的房间去找寻。如此重要的东西,他还真能错拿?
可是事实摆在眼前——那支血玉簪子确实正安稳的躺在匣子里……
而此刻巧彤,正在伺候嫪婉卸掉那些繁复的发饰、首饰。顶了一天这些东西,她觉得无处不自在。即便身为一国公主,平日里也不会总如此盛装。
“给他送回去了吗?”卸掉最后一个发簪后,她如释重负的问道。
满头青丝瞬时如浓墨般披散在白色寝衣上。
巧彤乖巧的笑道:“公主放心,已让秘卫神不知鬼不觉的送回去了!”
“恩,派人盯紧了他,看看他都与些什么人来往。”她吩咐着,心中若有所思。
她当初是久居深宫,男人见得少。是以才被风流倜傥的陶子昂一献殷勤,就失了分寸。明明是被蛊惑了,却还自以为遇到了真爱。
但经过许多事后,她方觉得事情不似如此单纯。
陶相国似乎是默许并放任这一切发展的。那么身为属国之相,他明知和亲的重要性,又怎敢如此明目张胆的破坏与上国间的邦交?